第2章 淹神血脉
加文回头，借着月光，看到两个脏兮兮的男人正不怀好意盯着自己。
干枯的身体，皴裂的皮肤，再加上因疲劳折磨而深陷的眼眶，加文很快认定，这两人是奴工。
奴工，通常由铁民从陆地或船只上掳来。区别于自由国度的奴隶，他们不可买卖，地位也比奴隶高不少。
但也只比奴隶高了。
加文多了个心眼，没有回答，而是悄悄用身体挡住女孩，试探着问：“她叫什么名字？”
“和你没关系。”其中一人嚷嚷道：“苏克利夫那老家伙点名要把她沉到海里。”
多诺·苏克利夫，也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父亲。
“为什么？”
“说了和你没关系。”
加文不知道这小女孩是怎么惹到多诺的，但他并不准备把人放出去。
一个重伤昏迷的女孩和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换成七国上下随便一个正常的骑士，都知道该选哪个。
“我是加文·苏克利夫，多诺·苏克利夫之子，这里没有你们找的人。”
他报出家名，希望能吓退二人。
论身体素质，两个奴工绝不是盐崖岛领主儿子的对手，问题是这副躯体刚从死亡状态恢复，许多动作都很僵硬。真打起来，输赢还不好说。
“苏克利夫？”
听到这个姓氏，二人神色一变，随即哈哈大笑。
“你看到没哈尔，这有个疯子在装死人。”
哈尔强忍笑意，一手抹去笑出的眼泪，一手指着加文说：“加文·苏克利夫早死了，七神有眼，和那些喝海水的短命鬼一起去见他们的淹神了。”
与此同时，女孩的意识开始清醒，而胸口剧烈的疼痛让她本能地发出呻吟。
“好痛。”
加文顿感不妙。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挑这个时候醒。
静谧的夜空下，呻吟顺着海风，清晰地传入哈尔的耳朵。
“那女的就在这人后面，莱夫。我听到声了。”他说。
“居然还活着。”
莱夫和哈尔握紧手里的石斧，望着依旧不肯让路的加文，嘴角勾起，露出狂热的笑容。
他们早恨透了这帮铁民，却又苦于打不过只能做奴工苟活。但现在，二打一，手里还有武器，简直是七神赐予自己报仇的良机。
另一边，加文以为这两人会先口头威胁，自己便有时间思考脱身之法。不成想，没有任何警告，哈尔突然扔出手中的石斧，斧刃直朝面门飞来。
上来就下死手？他偏身躲过，斧头嵌入身旁的崖壁。不等他缓气，哈尔又踩着礁石扑上来。
“去死吧！”
身体虽然僵硬，但肌肉记忆比他的意识更早做出反应。加文抬手接下攻击，并在接下来几个回合中占尽上风，把哈尔逼的节节败退。
其实在打架经验上加文根本比不上他，奈何身体素质这方面，缺乏营养的奴工根本不是领主儿子的对手。
西有打得有点恼怒，自己压根不认识他们，结果上来就挨了一斧头。他瞅准空隙，一把扣住哈尔手腕，学着前世格斗节目里的样子，一个过肩摔摔到礁石上，瞬间折断对方几根肋骨。
“啊！”
他正要乘胜追击，却忽略了奴工还有一人。
“别忘了你背后！”
伴随骨头折断的脆响，加文肩膀一阵剧痛，动作不得不停滞下来。
他艰难回头，发现自己肩膀上插着一把石斧，血肉横飞的伤口处，隐隐露出森森白骨。
莱夫拔出斧头，不等加文有所反应，又一记劈砍，抬起脚，把已经无力反抗的他踹进礁石下的海水。
加文瞪大眼睛。
我又要死了？
浪头的白沫很快模糊了他的视线。
借着莱夫帮忙，哈尔捂住胸口，摇摇晃晃站起来：“这家伙，力气还不小。”
短暂喘口气后，二人目光落到女孩身上。
“现在怎么办？”
莱夫走上前，对着女孩嫌弃地踢了两脚：“还有点气，带回去给苏克利夫。”
“好。”
月亮即将沉下，可供照明的光芒也逐渐黯淡。莱夫拎起女孩，费劲地辨认回路。
“哈尔，我们从哪来的？”
没有回应，唯一的声音是海水拍打礁石的潮声。
“哈尔？”
莱夫回头，没看到活人，只有一具尸体倒在礁石上，面貌不是加文，却是两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哈尔。
“哈尔！”
莱夫急忙丢掉女孩，蹲下来查看情况。
血很新鲜，尸体脑袋插着他自己的斧头，显然是悄无声息的一击毙命。
尸体表情狰狞，仿佛看到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这里还有人？”
念头刚冒出，脚下，突然翻腾的水花让莱夫措手不及跌倒在水中。不等起身，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脑袋，不容反抗地往水里摁去。
“谁······咕噜······”海水猛烈灌进鼻腔，毫无防备的莱夫拼命挣扎，手脚在乱动中被藤壶划出许多血口，疼痛又让他的挣扎更加歇斯底里。
但无济于事。
半分钟后，动静消失，加文放开手，任凭尸体缓缓浮出水面。
他还活着。
恐怕这两人下辈子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肩膀上，石斧割开的伤口还隐隐作痛，随着海水打上去，附近的血肉开始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补这块空缺。
他打开面板。
【血脉：淹神血脉】
权游原著多次提到这位神明，直到今天，加文才算见识到他的神秘力量。
以海水为媒介，治愈伤口。
而这说不定只是淹神血脉的冰山一角。
加文望向泡在水中的尸体。当他拿起斧头劈向那个叫哈尔的奴工时，心中虽有起伏，却并没有多少不安。
我不杀他们，死的就是我，仅此而已。
寒风吹过，被莱夫丢在地上的女孩嘴唇冻得发青，声音断断续续。
“我好冷。”
加文差点忘了还有个人。他急忙扒掉哈尔尸体的衣服，撕下还算干燥的内衬紧紧裹住女孩，自己则套上残留冰冷海水的外套。
这时，一个新问题冒出来。
哪里能回去？
月亮已经彻底沉下，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想找路无异于是盲人摸象。
加文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太过激动把两个人全杀了，本来应该至少留一个带路。
怀中的女孩额头发烫，手里死死抓着保暖的衣服。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水中突然传来异响，加文看去，发现莱夫的尸体正诡异地缓缓从礁石上站起。
“还没死？”加文顿时警惕。
莱夫一动不动，直直下垂的手臂毫无生气，仿佛掉线了的木偶。
同时，加文感到冥冥中有股强烈的力量，将他和莱夫连在一块。
面板跳出。
【舰队：暂无】
【船只：暂无】
【船员：1】
这具尸体是我的船员？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加文对莱夫说：“带我回到岸上。”
没有回应，莱夫沉默地转身，踩着潮水，慢慢向黑暗中走去。
加文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抱起女孩，选择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