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就是这么个意思

“陛下，恕老奴愚昧。”魏忠贤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倒不是他听不懂话，而是他听懂了，但是不明白朱由检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哎，所以就你这个智商，你折腾的那些有什么用？很简单啊，你是朕的皇兄安插到这些窃国贼当中，调查他们犯罪事实的，你是卧底，你的身上是领有密旨的，这份密旨是朕的皇兄给你的。”朱由检叹了口气，这老兄还是太天真了啊。

是这样吗？魏忠贤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懵了。

别说魏忠贤，旁边的王承恩都已经傻了，这个事情还能这么解释的吗？这是不是……是不是太……太无耻的了一点。

虽然这话王承恩不敢说出来，但这确实是已经超过了王承恩的想象，问题是，如果这话是陛下说的，真的有人信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们的震撼，朱由检淡淡的开口道：“必要的时候，会有一道盖了大明皇帝玉玺的圣旨存在的，而且是我皇兄亲自下达的圣旨。”

当朱由检将这个话说出来之后，魏忠贤悟了，他突然明白了刚刚万岁爷那句，大明最终的解释权是在万岁爷这里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谁做的。你为陛下做的，哪怕你做的事情再混蛋，那也是忠诚！忠君！

甚至如果你投降的够快，那么即便你以前做的这些事情不是为了陛下，但也可以是！这一切要看陛下是怎么想。

魏忠贤突然懂得了，什么叫一心一意忠于陛下，什么叫他们太监的权势都是来自于陛下。

“万岁爷，老奴潜伏多年，今日终于得以向万岁爷您复命，老奴已经掌握了朝中大量贪污受贿官员的所有证据，他们的资金往来，受贿金额，买官卖官，贪赃枉法，吃空饷，欺君，非法挤占农田，跟地方豪强，乡绅共同侵占百姓土地，隐藏土地收入，逃避缴纳朝廷税收等所有证据，老奴都已掌握，今日向万岁爷复命。”

“这些官员罪行罄竹难书，如不是万岁爷的命令，老奴实在隐藏不下去……只是可惜，给老臣下达圣旨的天启爷却身体不适，驾崩归天，老奴……老奴实无颜愧对天启爷。”魏忠贤跪在那里，声音悲切的开口道。

甚至言语之间都差点哭出来了。

王承恩：“……”

王承恩整个人都麻了，如果不是他刚刚听到了所有，这会儿他整个人都想死了，而周围那些小太监和宫女都是瑟瑟发抖，如果不是他们都属于万岁爷的心腹。

大部分都是从信王时期跟随万岁爷，恐怕这会儿早就瘫倒了。

有些事情传出去没什么问题，最后可能只是责罚，不至于死。但有些事情传出去，那是绝对会死，而且不是死他一个，有可能就是九族。

这些小太监小宫女们都拎得清，一个个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跟鹌鹑一样。

朱由检也忍不住笑了，说实话，奋六世之遗命，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像是魏忠贤这样的，也是少见。

“好了，站起来。王承恩，去将起居注官叫过来，等他们来了，你将刚刚的话再汇报一遍。”朱由检淡淡的招呼魏忠贤起身。

如果说刚刚魏忠贤只是为了配合朱由检，同时借着自己的话向万岁爷表忠心的话，并没有想着怎么样。此刻当听到朱由检直接叫起居注官过来，并且让他再说一遍，这就不是假的了。

这是真的要替他翻案啊！一刹那，魏忠贤整个人都有种热血上头的感觉，进宫这么多年，他很久都没有这种士为知己者死的热血冲动了。

因为乾圣爷这是在用自己的名誉，用大明皇室的名誉在为他作保！如果传出去，这意味着乾圣爷自己要遗臭万年！这一切却只是为了他这个坏事做尽的太监。

此时此刻，魏忠贤这一次真心实意的将自己的头狠狠的叩了下去。

“好了，起来。”

“是，万岁爷。”魏忠贤认认真真的回复，然后站起了身，这一刻魏忠贤是真的彻底放开了自己的一切身心。

明朝的起居注官到了中后期已经基本废弃，但也不是完全废弃，明前期是有相关官员，从张居正时期开始逐步由史官轮流担任，而且也不是像唐朝等时期一直跟着皇帝。

而是偶尔有偶尔没有，一些重大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会跟着皇帝负责记录。

到了现在的乾圣朝，基本也就是皇帝叫，或者是重大节日，祭日，大朝会等特殊时期才会有史官过来担任起居注官。

王承恩已经领命而去，朱由检则是淡淡的看了周围一圈开口道：“知道朕为什么没有避开你们谈这些事吗？”

“是因为朕得让你们知道，只要跟着朕，就算是朕牺牲自己的名誉，朕也要保你们！”朱由检没有等他们回话，就直接给了他们答案。

这里的太监和宫女大部分都是朱由检从信王府带过来的，这些人的忠诚自然无需多说，而剩下的那部分，不管是投机也好，还是聪明也罢，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们这个身份跟着皇帝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

而朱由检现在就是要给他们吃这一个定心丸！

相信以他们的聪明，能够分辨的出来该怎么做。至于说今天的消息会不会传出去，朱由检却一点都不担心。

原因很简单，就算是今天这些人里面有跟朝臣关系好的小太监，今天的事情他们也不敢传出去！

因为今天的事敢传出去，接下来就是九族消消乐。

甚至即便是胆大的敢传出去，收到这个消息的人也会三缄其口！还是那句话，最终解释权在朱由检这里，你觉得皇帝的圣旨传出去，天下的人是信任皇帝，还是信任一个大臣？

可以说，这就是华夏大地两千多年来皇权所留下来的根深蒂固的思想！

所以朱由检才有恃无恐。

既然消息根本不怕走漏，那朱由检用来收拢一波人心，自然就是很合理了。

果然，朱由检的话一出口，周围的太监宫女们虽然没什么表示，但他们的内心都多有触动，虽然他们都知道自己不如魏忠贤有用。

但陛下连如此重要的事情都不避他们，这本身就说明了陛下对他们的信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