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女婿六美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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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苏郎中了探花郎

第十章·苏郎中了探花郎

金銮殿外的槐叶沾着晨露,苏明轩的探花袍被任瑶拽出三道褶子。“别晃了!”柳如烟用狼毫替他整平袖口,“陛下赐宴时不准抖腿,免得被言官写成‘寒门探花失礼’。”

任瑶哼了声,袖箭在指尖转出残影:“敢乱写就射他砚台!林姐姐说了,今日的豆腐脑要加三倍糖霜——庆祝公子成了‘甜滋滋探花郎’。”

苏明轩正要开口,却见林婉儿抱着食盒挤过人群,围裙上还沾着黄豆渣:“快尝尝!这是‘三元及第豆腐羹’,豆腐雕成狼头形状……呸,雕成梅花!”

三人望着碗里歪歪扭扭的“寒梅”笑出声,任瑶突然指着榜单惊呼:“公子快看!你的策论被批了‘民本’二字,比状元的‘忠君’好看多啦!”

柳如烟的指尖划过榜单角落,那里用极小的字写着“前太子党余孽”:“陛下虽用了你,却仍存戒心。任瑶,今晚守夜时多带些狼毒解药。”

林婉儿突然拽住苏明轩袖口,从食盒底层摸出个油纸包:“给你的!殿试那天我托阿柱塞在你靴子里,没被搜出来吧?”

油纸展开,是半块压碎的桂花糖,混着张字条:“若遇危险,咬糖喊我。”苏明轩喉间发紧,刚要说话,却见宦官高唱:“探花郎苏明轩,随驾御花园!”

御花园的流觞曲水边,皇帝望着苏明轩腰间豆腐香包轻笑:“听闻卿与前太子党旧部相交?”

苏明轩叩首时,指尖触到靴底林婉儿缝的铁片:“臣唯有三友,一书生、一武夫、一厨娘,皆为寒门烟火。”他抬头望向湖面狼头石雕,“若陛下问的是‘民为邦本’四字,臣愿以《大明律》为证,那是天下寒门的心声。”

皇帝的茶盏顿在半空,盏底寒梅纹与柳如烟的玉牌暗合:“明日早朝,望卿能以‘民本’为题,为寒门立言。”他挥袖间,一片槐叶飘进苏明轩衣领,叶背用朱砂写着“慎行”二字。

暮色浸透朱雀街时,四人围坐在豆腐坊后院。林婉儿的灶台飘出焦糖香,任瑶用袖箭串着糖画狼头,柳如烟则在整理苏明轩的谢恩表,狼毫尖沾着林婉儿调的黄豆浆墨。

“来!”林婉儿端出四层豆腐蛋糕,每层都插着不同颜色的蜡烛,“第一支给公子的墨香,第二支给如烟的智谋,第三支给任瑶的箭影,第四支……”她突然脸红,“给咱们豆腐坊的未来。”

任瑶吹了声口哨:“林姐姐这是要算上‘探花夫人’的份?”她突然抽出袖箭指向月亮,“不过先说好了,今晚谁陪公子温书?我要值夜护院,你们仨别想偷懒!”

柳如烟轻笑,从袖中摸出四张纸条:“早备好了签,公平竞争。”她眼尖地看见林婉儿往纸团里吹气,“婉儿,你在使什么花招?”

“没……没什么!”林婉儿的耳尖通红,“就是在心里给公子祈福……”

苏明轩无奈地展开纸团,只见三张写着“温书”,唯一一张空白的歪歪扭扭画着豆腐。任瑶立刻炸毛:“林姐姐作弊!她把‘守夜’写成了豆腐花!”

“我没有!”林婉儿抓起空白纸乱晃,黄豆粉从指缝漏出,“这是‘豆’字的简写!”

柳如烟突然按住两人肩膀,狼毫在灯笼上画出寒梅投影:“不如抓阄决定。”她掏出枚铜钱,“正面任瑶值夜,反面……”

“等等!”苏明轩突然举起豆腐香包,“用婉儿的磨盘决定——转到谁,谁就陪我整理谢恩表。”

磨盘吱呀转动时,四人都屏住呼吸。任瑶的袖箭指着磨盘边缘,柳如烟的狼毫悬在半空,林婉儿的手偷偷按向“如烟”区域,却见磨盘最终停在……空白处。

“天意如此。”苏明轩笑着将香包塞进林婉儿怀里,“今晚都早些歇息,明日早朝后,我带你们去踏青。”他望向柳如烟袖口的墨渍,“如烟,劳烦帮我润色策论,婉儿煮些醒神的豆腐脑,任瑶……”

“知道啦!”任瑶甩了甩头发,发间掉下片槐叶,“去查御花园狼头石雕的底细,对吧?”

更鼓敲过亥时,苏明轩刚在书桌前坐下,忽闻急促的敲门声。林婉儿举着烛台开门,却见个素衣少女抱着药箱屈膝:“苏公子可在?民女江晚晴,奉母命持‘炊饼印’来寻恩人。”

江晚晴的药箱底滚出半块焦黑的炊饼,饼上“苏”字烙痕虽模糊,却让苏明轩瞳孔骤缩——正是十年前他分给乞儿的半块饼。

“快请进!”林婉儿忙扶住她摇晃的肩膀,嗅到药箱里飘出的艾草香,“姑娘可是生病了?我这有驱寒的豆腐姜汤……”

“不必。”江晚晴抬头时,任瑶的袖箭已抵住她咽喉。少女不躲不闪,腕间露出褪色的红绳,正是当年苏明轩解给她母亲的那根,“十年前冬夜,公子在破庙分给我娘半块炊饼,她临终前让我凭此‘炊饼印’报恩,愿以身为婢,终身侍奉。”

柳如烟的狼毫在纸上沙沙作响,墨点却偏离了砚台:“以身相报?姑娘可知,公子已有……”

“三位红颜知己。”江晚晴望向任瑶的袖箭、柳如烟的狼毫、林婉儿的围裙,忽然轻笑,“民女非来争宠,乃因母言‘苏公子若遇疫病,唯有《千金方》残页可解’。”她打开药箱底层,露出泛黄的绢帛,“此为医圣失传秘方,愿为公子镇宅之用。”

任瑶突然用箭尖挑起绢帛,只见边角绣着狼头与寒梅交织的图案:“这纹样……和前太子党密道的图腾一样!”

江晚晴指尖轻颤,药箱里掉出枚刻着“江”字的铜牌:“实不相瞒,家母曾为前太子侍医,因知晓‘狼毒’秘方遭东厂追杀……”

“够了。”柳如烟突然将狼毫拍在桌上,墨汁溅上江晚晴衣襟,“既是恩人,先住下再说。婉儿,收拾西厢房,任瑶,去查她的药箱有没有狼毒。”她望向苏明轩,目光里藏着警告,“公子,夜深了,该温书了。”

林婉儿领着江晚晴离开时,听见少女轻声说:“姐姐的豆腐姜汤,有母亲的味道。”她回头,看见江晚晴发间别着朵晒干的槐花,和苏明轩书里的那片一模一样。

书房内,苏明轩望着柳如烟新磨的墨汁:“你怀疑她?”

“十年前的炊饼,为何早不来晚不来?”柳如烟的指尖划过《千金方》残页,“且这残页上的‘狼毒解法’,与前太子密道的机关解法一模一样。”

任瑶突然从房梁跃下:“药箱里有狼毒解药,还有……半块桂花糖,和林姐姐给你的那种一样。”

苏明轩浑身一震,摸出香包里的残糖对比,纹路分毫不差。柳如烟的狼毫在纸上疾书,画出四个相连的寒梅:“此事必有蹊跷。婉儿的糖霜方子从不外传,江晚晴为何会有?”

更鼓敲过子时,西厢房传来低微的捣药声。林婉儿趴在窗台望去,见江晚晴正对着月光调配药汁,药杵上刻着狼头纹。少女突然转身,冲她温和一笑:“林姐姐可是要学养颜膏方?我这有个秘方,用槐花露和豆腐汁……”

“不了不了!”林婉儿后退半步,撞翻任瑶的袖箭筒,“那个……公子让我来送夜宵!”她举起托盘,上面摆着黑豆糕和绿豆汤,“吃点吧,补补气血。”

江晚晴接过黑豆糕,咬下时眼里闪过泪光:“和母亲做的一样。她临终前说,若见着卖豆腐的姑娘,定要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任瑶的声音从房梁传来,袖箭指着江晚晴咽喉。

少女不慌不忙咽下糕点:“告诉她,‘狼头的眼睛里藏着墨,寒梅的根下埋着剑’。”她望向窗外的槐树,“还有,明日巳时,城西破庙,有人要卖《千金方》全本。”

柳如烟的狼毫突然折断:“谁?”

“东厂曹化淳。”江晚晴擦去嘴角糕屑,“他知道苏公子得了探花,想以全本换‘民本’策论的草稿。”

苏明轩握紧拳头,指节抵住桌面狼头纹:“他们想借此坐实我与前太子党的勾结。如烟,明日早朝我会故意泄露策论内容,引曹化淳上钩。”

“不可!”任瑶跃下房梁,“太危险!让我先去破庙探路——”

“等等。”林婉儿突然举起半块黑豆糕,“江姑娘说这糕和令堂做的一样,可我这方子是跟……”

“跟城南周婆婆学的。”江晚晴接口,“周婆婆本姓江,是家母的堂姐。”她从发间取下槐花,放进林婉儿掌心,“姐姐闻闻,这花浸过豆腐卤水,是周婆婆教我的保存法。”

柳如烟的目光突然柔和,从袖中取出块艾草香帕:“姑娘既懂医理,可知我这帕子为何能驱狼毒?”

“艾草配绿豆粉,再以豆腐浆水浸泡。”江晚晴接过帕子,指尖划过帕角寒梅,“家母当年给前太子调配的香囊,正是此配方。”

任瑶突然哼了声,将袖箭插回腰间:“算你过关。但敢骗公子,我就把你药箱里的狼毒全灌进曹化淳喉咙!”

更鼓敲过丑时,四人围坐在厨房。林婉儿煮着五更粥,江晚晴往粥里撒着槐花碎,柳如烟用狼毫在灶台画着破庙地形图,任瑶则用袖箭削着木签——准备做“抽签决定谁陪公子去破庙”的签筒。

“我去。”苏明轩按住任瑶的手,“曹化淳要的是我,若不去,他定会对寒门考生下手。”

“那我扮成你的书童。”柳如烟将狼毫插进发髻,“任瑶埋伏在房顶,婉儿……”

“婉儿留守豆腐坊,看住江姑娘。”林婉儿突然握住江晚晴的手,“对吧?毕竟……我们还有好多豆腐方子要聊呢。”

江晚晴望着她掌心的老茧,轻轻点头:“姐姐的豆腐磨盘,比我想象中更温暖。”

苏明轩望着炉中跳动的火苗,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他分给乞儿的半块炊饼。如今,那个乞儿带着药香归来,而他的身边,已有三个用墨香、箭影和豆腐香织就铠甲的女子。

“抽签吧。”任瑶晃了晃木签筒,“这次谁都不许作弊!”

四根木签在烛火下投出长短不一的影子,苏明轩抽到的那根,赫然刻着“勇往直前”四字。柳如烟的签上是“运筹帷幄”,任瑶是“保驾护航”,林婉儿则是“后方支援”,而江晚晴的签……竟是空白。

“这签……”江晚晴指尖抚过木面,“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未写完的药方。”

林婉儿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半块黑豆糕塞进她掌心:“那就让我们一起写完它。不管前方是狼是虎,我们铁三角……不,铁四角,都会用墨香和药香,杀出条寒门的路。”

苏明轩笑出声,从怀里摸出最后半块桂花糖,掰成四瓣:“来,先甜一口。明日破庙之约,我要让曹化淳看看,寒门的炊饼,比他的狼头旗更硬;我们的药香,比他的毒计更浓。”

任瑶将糖块抛进嘴里,甜意混着狼毒解药的苦味:“等这事了结,我要江姑娘给我配能让袖箭飘香的药,这样射到东厂番子身上,都是槐花味,省得林姐姐嫌血腥味难闻。”

柳如烟轻笑,狼毫在围裙上画出寒梅:“我倒觉得,用豆腐汁调墨不错,既能写字,又能止饿,一举两得。”

江晚晴望着眼前嬉笑的四人,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当你看见寒梅与狼头共舞,豆腐与墨香同席,便是寒门崛起之时。”她摸出药箱底的残页,上面“民为邦本”四字与苏明轩的策论笔迹重叠,终于露出释然的笑。

五更粥的香气漫出窗户,惊飞了檐下的宿鸟。苏明轩望着身边的四个女子,忽然明白,所谓铁四角,不是彼此捆绑,而是各自闪耀却又紧紧相依——如墨之刚,如箭之锐,如豆腐之柔,如药之济,共同在这吃人的世道里,熬出一锅滚烫的寒门希望。

这一夜,没有人闭眼。任瑶在磨袖箭,柳如烟在改策论,林婉儿在烙炊饼,江晚晴在配解药,而苏明轩,则在四张不同的笺纸上,分别写下“执墨”“握剑”“掌厨”“行医”四字。他知道,明日的破庙之约,将是他们铁四角的首次合演,而戏幕背后,是千万寒门学子的目光。

“明轩,”柳如烟突然递来盏豆腐脑,“婉儿说,吃完这个,就没有解不开的局。”

苏明轩接过碗,看见豆腐脑上漂着四颗枸杞,像极了他们四人的剪影。他舀起一勺,甜意混着豆香在舌尖炸开,忽然想起江晚晴的炊饼印,想起林婉儿的磨盘咒,想起任瑶的红绳箭,想起柳如烟的寒梅墨。

原来,这世间最锋利的武器,从来不是刀剑墨笔,而是人与人之间,斩不断的羁绊与暖融融的烟火气。

辰时的钟声里,四人各自怀揣使命出门。苏明轩的探花袍下藏着《大明律》,柳如烟的袖中是改良版狼毒解药,任瑶的箭筒里插着浸过槐花露的新箭,林婉儿的食盒里装着能迷晕恶犬的豆渣饼,而江晚晴,则将《千金方》残页缝进了苏明轩的衣领。

“小心。”林婉儿替他整了整衣领,指尖触到残页上的狼头纹,“若遇危险,就喊‘豆腐西施的男人’,我带着磨盘来救你。”

苏明轩轻笑,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其实不用喊,你眼里的担忧,早就是我最锋利的盾。”

任瑶翻了个白眼,却将袖箭塞进江晚晴手里:“看好林姐姐,她若掉根头发,我拿你药草喂狼!”

江晚晴握住冰冷的箭身,忽然露出狡黠的笑:“放心,我会用‘安神散’让她睡个好觉——免得她冲去破庙,把曹化淳的脑袋当豆腐切。”

柳如烟的狼毫在晨雾中划出最后一道寒梅:“卯时三刻,破庙见。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千金方》,而是——”

“让寒门的光,照进黑暗的角落。”苏明轩接过话头,望向东方渐红的天空,“走,去赴这场十年之约,用炊饼和药香,换一个清平世道。”

四人的身影消失在晨光里,豆腐坊的招牌在微风中轻晃,“铁四角豆腐坊”的新匾额上,还沾着林婉儿今早滴落的豆浆。而远处的破庙,正有黑影晃动,狼头灯笼的微光里,一场关于寒门、关于正义、关于羁绊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