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朕欲封姜氏为贵妃
李麒景喉头滚动，自嘲般嗤笑一声：“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本公子就该继续顶着这姜家‘独女’的名头，直到姜家因为无男嗣继承而除爵灭门？”
“奴婢不敢！”宫女膝行数步，额角抵着冰冷的地砖，“奴婢只知道，娘娘与姜家百十条性命，皆系于您一念之间，还望公子……莫要辜负了娘娘的牺牲！只待日后陛下相信了姜家的忠贞，公子您再择机换回身份……”
“择机换回身份？呵——你说的倒是轻巧！”李麒景不由得冷笑了出声，而后其微微抬首，目光如刃的望向了这座大殿的某处虚无之处，“你们可知，本公子这‘姜宸’的身份本就是欺君之罪？若被拆穿，姜家便是诛九族的罪名！”
此言一出，殿内空气骤然凝滞。
宫女身形剧颤，似有千钧重压碾在脊梁，却仍强撑着道：“娘娘总归是有办法的……”
“罢了！”李麒景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道，“我跟你这个小丫头说这些做什么？这反正也不是你该去担忧的事情，平白的增添了你的烦愁！”
“公子此言差矣！奴婢虽不姓姜，但自幼蒙姜家收养之恩，吃穿教养皆出自姜府——主家对奴婢有再生之德，滴水之恩尚要涌泉相报，况姜家对奴婢之恩德？”皇后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很是郑重的望着李麒景说道，“如今姜家有难，奴婢纵微末之身，亦当倾力以报，断不敢忘恩负义，苟且偷安！”
李麒景定定的瞥了一眼神情坚定的这个小丫头，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坐到了铜镜之前：“帮我换衣、补妆吧！”
……
……
待得李麒景换好衣服、补完妆，在那位宫女的带领下回到大殿中的时候，突然，端坐在龙椅上的那名男子开口了：“朕欲封姜氏为贵妃，今晚即入宫，诸卿以为如何呀？”
听得皇帝此言，大殿上顿时就是一静。
“陛下，姜小姐是皇后的侄女……按礼制，辈分不合。”
姜宸的祖母姜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起身推拒道——实际上，礼制不礼制的姜老夫人倒不是太在意，可关键的问题是，姜宸不是女子，他是男儿身啊——姜宸一旦入宫，绝对会暴露出他真实的性别来的，等到了那时，姜家也就离九族尽殁不远了！
面对姜老夫人的推拒，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男子却是面泛冷色的直言道：“姜家握有我乾国半数兵权，而皇后却又年迈无嗣，因此，朕需要一个能诞下皇子的姜家血脉——从身份和血缘上来说，姜家小姐无疑是最为适合的！”
原本，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男子，想要召姜宸入宫，只是为了断绝姜家替姜宸招赘婿的这一可能，以免让姜家再次成为乾国的心腹之患，但是，当他想起姜宸之前的曼妙舞姿后，心中忽而涌起了一阵难言的火热之情：“姜老夫人，你难道想要抗旨吗？”
“姑姑是皇后，是天子之妻，若我入宫为妃，岂非乱了纲常？姜家世代忠臣，宁折骨，不折礼！”
不等姜老夫人回话，刚从内殿出来的李麒景直接俯身下拜道。
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望着玉阶下那道毫不犹豫拒绝自己的身影，心中怒意翻涌。
“陛下！”就在大殿中的气氛陷入凝滞的时候，一旁鬓间已经泛起一些银丝的皇后突然起身，而后在大殿上众人略显惊异的目光中，朝着帝座上的那位跪地叩首道，“臣妾恳请削去后位，与侄女姜宸同归姜府！”
此刻，皇后声如碎玉，但却充斥着无比的坚定之情：“臣妾无能，二十载未育皇子，愧对陛下，若陛下怜惜姜家忠义，便允臣妾退居佛堂，从此青灯常伴！”
刹那间，满殿哗然。
帝座之上，皇帝的面色青白交迭——皇后此举，无异于以自身尊严为侄女铺路——若准其退位，则失了钳制姜家的名分，若不准，天下皆知他为一女子逼皇后让位，岂不贻笑众人？
继承了姜宸所有记忆的李麒景，望着脊背弯如老柳的皇后，那一瞬间，一股难言的滋味瞬间涌上了心头。
在姜宸的记忆中，自小姑姑便教她琴棋书画，嘱她“姜家女当以智破局，不以柔示弱”——虽说在李麒景看来，姜宸的姑姑一点儿也不智，但看到这鬓角微微染上了一层银色的至亲之人要以退位保她清白，他的心中还是涌现出了一股滔天的怒火！
李麒景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在进入此副本世界之前所制定的计划，还是太过于保守了一些！
既然这个副本世界中的皇帝如此不当人，那也就别怪他下狠手了！
“陛下！”李麒景突然起身，然后说出了在场众人全都感到惊讶的话语，“臣女愿入宫，但非为妃！”
李麒景将原身脚踝处的匕首取出，而后在殿上众人惊骇不已的神情中，直接将其投掷到了玉阶之前——寒光凛冽的刀刃一如他本人！
“姑姑退居佛堂，臣女以‘侍君女官’之名伴驾，无品阶，无封号，只效忠天子，不涉后宫纷扰。”李麒景望着御座上的天子，昂然道。
御座上的天子望着英气勃发的李麒景，不由得有些怔然——这少女竟将他的棋局撕裂开了一道裂隙！
她以“侍君”之名避了辈分之嫌，却又日日在他眼前。
无封号，便不触姜家军权，却可为他诞下拥有姜家血脉，能合理侵蚀姜家军权的子嗣。
御座上天子望着昂首与自己对视，眼底没有任何惧怯之意的李麒景，心中在感到激赞的同时，又蕴生出了几许恼怒之意——真不愧是拥有姜家血脉的女子，那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傲气，真的是让人恨不得打断他的傲骨，将她碾碎成泥，然后恶狠狠地欺辱，让她痛哭流涕……想来，那将会是一场极致的享受盛宴！
“准！”
最终，御座上的那位落笔写下了“姜氏为‘昭仪女官’，居未央宫东侧殿”的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