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闹剧该结束了
“入场即考核？谁先入场？”
“乐桦的肯定想压轴吧？”
“第一个入场压力太大了！”
“我觉得实力强的应该先上，定个高标准！”
“不不不，还是稳妥点好...”
争论声与推诿声络绎不绝，候场区的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很多人都想争取最有利的位置，但又都不想第一个去承受导师们最严苛的审视，被后出场的人拷打比较。
人群后方。
静坐角落的姜然，再次成为了置身事外的冷眼观测者。
张艺星宣读的每一条规则，在他听来都像是早已熟悉的游戏条款。
那【等级决定一切】的宣告，在他心中激不起半分波澜，只有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有些规则变了，变得跟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
变得更加残酷，也变得更加赤裸。
但也有没变的。
就比如，那两条绕不开的核心规矩：
——舞台归于实力。
——塔顶属于强者。
此地此时此刻，弱者们的议论，一文不值。
不过是些许聒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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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永远不乏勇者。
土偶也是。
在亲眼见证了第一批英勇赴死的勇者，是如何被六名导师当场愉悦送走，又是如何被发配到F区去坐牢之后......
候场区的练习生们纷纷鼓起了为数不多的勇气，开始陆续入场，接受考核。
转播屏被再次开启。
演播大厅里的现场景象再次被一比一地还原出来。
巨大的单向玻璃幕墙，将候场区与灯火通明的录制大厅隔开。
练习生们或坐或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目光死死盯着转播屏上的光影变幻，仔细聆听着现场传递回来的实时收音。
现场每一次的欢呼或叹息，都牵动着这里的神经：
“哇…这个空翻！太帅了！”
“高音有点飘了，可惜…”
“嘶，酱紫蟀？”
“嘘！蔡徐鲲要上了！快看！”
转播屏里。
身穿魅惑渔网套装的蔡徐鲲，深吸了一口气。
音乐响起的那一霎，其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信、张扬，带着强烈的舞台统治欲。
候场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附过去。
姜然的目光也跟着落在蔡徐鲲的身上，冷静得像在解析一道试卷习题——节奏卡点精准，动作力度控制极好，爆发力也还算不错。
只不过不同于其他练习生的外化表现。
他的解题评断，只在心里演算：
“表情管理…嗯，鲲鲲很懂得如何利用镜头，眼神里有钩子，能抓人，其台风成熟度远超同龄人，甚至比很多出道的艺人还要稳。”
蔡徐鲲一个利落的定点转身，配合着音乐重拍，再次引发了现场金字塔的一阵尖叫。
候场区也跟着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和赞叹。
姜然却微微蹙眉。
太满了！
蔡徐鲲每个动作都力求完美，每个眼神都充满了设计感，编排太满，以至于表演痕迹过重。
不过倒也可以理解。
背负着解约官司与巨大经济压力的蔡徐鲲，是真的太想赢了。
尽管现在的鲲鲲稍显稚嫩，还不懂做减法的重要性，更不懂‘少即是多’的大道至理。
可其依就成了已出场的选手之中，表现最为亮眼的那个，毫无争议地拿下了首个A级。
评级完毕。
蔡徐鲲成功坐入金字塔上层，接替登场的是乐桦七子。
巨大的公司LOGO背景板；
华丽的齐舞阵容；
精心编排的走位互动……
乐桦七子的整个舞台，都充斥着以金钱和技术堆砌出来的所谓高级感。
姜然一眼看穿本质——编舞难度适中，重在突出七人的身高和外形优势；歌曲选择讨巧，旋律抓耳，乐桦团队很懂市场需要什么。
可惜……
乐桦七子的初舞台评级并不理想，从A到F皆有。
七个人的业务能力参差不齐，小团体注定难逃分崩离析。
紧接着是陈立浓。
没有复杂的舞美，没有庞大的伴舞团。
陈立浓抱着一把木吉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坐在舞台中央的高脚凳上。
姜然捕捉到了背后公司对他的包装策略——从外形到气质，再到表演形式，都在强化‘清新邻家Boy’的标签。
玩的就是一手装憨的反差感。
陈艺浓的人设包装，明显就是在对着《唐探》主演刘浩然复刻照抄。
不出意外，应该也混上个A。
边看边评的姜然，以余光掠了一眼候场区其他或紧张、或兴奋、或故作镇定的年轻面孔。
有人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微笑，有人闭着眼睛念念有词背歌词，还有人紧张得手指都在发抖。
很正常。
初舞台的评级竞争至关重要，确实值得如此认真对待。
毕竟，在接连看过十几个舞台之后......
就连姜然也不得不承认.....
自己，有些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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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舞蹈基础不错，但表情僵硬得像AI。”
“那个声音条件挺好，可惜选歌暴露了音域短板。”
“还有眼前这个几个抱团的，舞台互动太过刻意，强行卖腐，令人作呕。”
“有实力的，是都已经提前评完了级，早早坐进金字塔了吗？怎么后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了？”
时间流逝。
姜然像一直观察着舞台，分析着每一个即将登场或已经结束表演的对手。
他的点评没有嫉妒，也没有轻视，只有基于两世经验和幕后视角的纯粹判断。
他看到了天赋，看到了努力。
他看到了资本的运作和人设的堆砌，更看到了隐藏在光芒下的隐患，和自己未来可能踩中的深坑。
远超同龄人的冷静与洞悉力，使得姜然在这喧嚣浮躁的候场区里，显得格格不入，颇有一种众人皆醉他蹦迪的独特清醒。
他就像一个提前拿到剧本的观众，静静收看着这场盛大而又无聊的闹剧。
冷漠，疏远，而又抽离。
直到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枯坐的压抑，重重按死了手边的入场按钮。
闹剧，该结束了。
下一秒。
与按钮相连的播报系统，忽然穿透了候场区的现场广播：
“坤音娱乐，姜然，准备入场！”
广播声就像一道惊雷，使得失去耐心的姜然再次成为全场焦点。
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好奇的、审视的、探究的、甚至带着敌意的，再一次齐刷刷地向他袭来。
姜然起身缓缓站直身体，体内涌出的兴奋让他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抬手，将额前的碎发随意地向后捋去。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上衣。
“这里太闷了，我去塔顶透透气，等你们。”
候场区内鸦雀无声。
姜然的告别震耳欲聋。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细微的轻响。
随后......
他就这样随意地，迎着周遭无数道聚焦而来的视线光点，不疾不徐地走向了舞台入口。
背影挺拔，步伐沉稳。
就仿佛他要做的不是站上舞台，而是去奔赴一场早已注定的约会。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练习生们都沉默了，候场区再次陷入晦涩难言的一片死寂。
不是...哥们...
好气啊！
怎么又让这小子给装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