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1] 黄鹤楼^[2]

一九二七年春

茫茫^[3]九派流中国^[4]，沉沉一线穿南北^[5]。烟雨莽苍苍^[6]，龟蛇锁大江^[7]。

黄鹤知何去？剩有游人处。把酒酹滔滔^[8]，心潮^[9]逐浪高^[10]！

这首词最早发表在《诗刊》一九五七年一月号。

[1] 〔菩萨蛮〕词牌名，本是唐教坊（宫廷里的音乐官署）曲名。

[2] 〔黄鹤楼〕旧址在湖北省武昌市区之西长江岸边的黄鹤矶（一作黄鹄矶，古代“鹤”与“鹄”相通）上，即今武汉长江大桥南端西侧。楼在历史上曾几经毁坏修复，1927年作者到黄鹤楼游览时只存遗留建筑物警钟楼，1985年6月在重新扩建后开放。《南齐书·州郡志》说有个叫子安的仙人，曾骑黄鹄经过黄鹄矶。《太平寰宇记》说骑鹤仙人叫费文袆（huī），一作费祎（yī），每乘黄鹤到此楼休息。楼因此得名。许多文人曾题诗抒慨，唐崔颢的名句“黄鹤一去不复返”，尤为历代传诵。作者借这个题目，抒发了革命家截然不同的感慨。

[3] 〔茫茫〕这里形容空间广大遥远。

[4] 〔九派流中国〕派，水的支流。相传在长江中游一带有九条支流同长江汇合，所以称“九派”。南朝宋鲍照《登黄鹤矶》诗：“九派引沧流。”中国，即“国中”，指中国的中部地区。

[5] 〔沉沉一线穿南北〕沉沉，水深的样子。一线，指长江。霍玉厚《毛主席诗词讲解斠补》手稿解，“一线”为“横在眼前的长江”，并引敦诚《四松堂集外诗辑》中《和张尧峰登金山》诗“大江一线青潮落”句作证。穿，穿连。本句意谓深广的长江像一条长线把中国的南方和北方连接起来了。一说“一线”指当时长江以南的粤汉铁路和以北的京汉铁路。1957年武汉长江大桥建成，两条铁路接通，改名京广铁路。

[6] 〔莽苍苍〕茫茫一片，不甚分明。

[7] 〔龟蛇锁大江〕龟蛇指龟山和蛇山，蛇山在武昌城西长江边，龟山在它对岸的汉阳，隔江对峙，好像要把长江锁住一样。

[8] 〔把酒酹（lèi）滔滔〕酹，古代用酒浇在地上祭奠鬼神或对自然界事物设誓的一种习俗。滔滔，大水貌。这里用作江水的指代语。本句是指对着滔滔的长江表示同反动势力斗争到底的决心。

[9] 〔心潮〕作者自注：“一九二七年，大革命失败的前夕，心情苍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是那年的春季。夏季，八月七号，党的紧急会议，决定武装反抗，从此找到了出路。”

[10] 〔心潮逐浪高〕心潮，指革命激情在心中掀起的波涛。逐浪高，随着长江滚滚的波浪，一阵高过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