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庇佑
城市里突然出现了大量畸变的怪物,给正在巡逻的布莱梅士兵带来了极大的恐慌。
尤其是不少怪物是由他们的同伴变来的。
曾经一起训练、一起巡逻甚至住在一起的兄弟,突然就在眼前撕下人皮或整个裂开,变成了怪物!
任谁看到心里一时都接受不了。
那些怪物畸形扭曲的模样,更是让他们看着就头晕目眩、手脚发软。
不知为何就连灵魂深处都在发出畏惧到极致的悲鸣,理智也要随之崩塌!
有些士兵因此陷入了疯狂,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露出骇然的神情,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叫,一边拿着枪不分敌我的乱打。
这也是城里枪声如此混乱的原因。
不过布莱梅军队到底还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
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后,城防军的长官立即从军营中调来正在休息的士兵。
这些士兵因为在营帐内睡觉,并没有被月神污染,也没有亲眼见到身边的战友变成怪物。
于是他们开着轻型装甲车,开始有序地清扫城市里的怪物。
这些由人变成的怪物并非不怕子弹,只是无惧疼痛。
在子弹未能命中要害时,会给人一种枪打不死的错觉。
人最大的恐惧是未知,当士兵能忍着心里的不适,干掉了一个怪物后,就不再怕这些畸形的怪物了。
这支清理小队便是如此。
靠着装甲车上的重机枪,他们一路上已经清理了七八只怪物了。
车上的人甚至互相开起了玩笑:
“你看这怪物的耳朵这么大,这你不捡回去,当下酒菜吃?”
“去你的。”
这些死掉的怪物尸体依然吓人,如果盯着看,照样能让人产生那种理智都在崩溃的恐惧。
但士兵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强一些,他们互相打趣,也是在用轻松幽默的语气来缓解原本压抑的氛围。
驶过了一个路口后,一人晃着手电观察着周围,喊道:
“看那里!”
只见一旁的小巷,有一个身穿破烂黄袍的人处于阴影中,靠在一旁的墙上,他的头都埋在了兜帽垂下的阴影里。
装甲车上的士兵连忙将机枪对准黄袍人。
“这也是怪物吗?”
“一动不动的,好像是个死人?或者是死的怪物?”
“别大意!”队长呵斥道。
今夜的情况过于诡异,让他不得不更加谨慎。
“开两枪试试。”
机枪对准黄袍人,一个精准的三连发。
“哒哒哒!”
就在这时,黄袍人突然抬起了一只手,准确的说,是抬起了一只袖子。
下一刻,从他那黑酸酸的袖管里,竟然冒出了几根大腿粗细的灰色触手!
子弹打在了灰色的触手上,就如同陷在泥里,留下了几个带着涟漪的空洞。
空洞在一瞬间又被周围的灰色“皮肉”如液体流动般填满,仿佛从来就没有受伤过!
“火力全开!”
队长立即大喊道。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长着触手的黄袍人是个怪物,而且不是一般的怪物。
黄色兜帽下的阴影转向了他们,似乎是看了他们一眼。
但这片刻的注视,就让这支小队里的所有人,瞬间大脑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傻傻的呆愣在原地。
黄衣法师袖子里的触手,开始伸长并变大,逐渐越过了好几米,像一只巨型深海乌贼的触手,将整只小队连带着他们的装甲车一同缠绕起来。
诡异的是,被这些巨大灰色虚幻的触手缠绕住,士兵们呆滞的脸上却流露出了幸福纯真的笑容,就如同被母亲抱在怀中的婴儿。
下一刻,在一阵“吱吱嘎嘎”令人牙酸的声音中,装甲车像个纸盒子一样,被触手挤成了一团扭曲的废铁。
无数鲜红的液体,顺着灰色虚幻触手上扭曲的纹路,如图腾一般,流淌到黄衣法师身上。
吸收了鲜红的混合液体后,黄衣法师猛地抬起了头。
兜帽下双眼紧闭,干枯的脸上竟满是痛苦狰狞的神色!
“呕!”
黄衣法师低头用力呕吐,一团漆黑如墨的黏稠液体被他吐到了地上。
那团液体落地之后,仿佛具有生命,就像一只纯黑的软体动物,竟然在蠕动着想要逃跑!
但一只干枯的大脚直接狠狠地踏了上去,直接将其踩得爆浆!
无数黑色汁液从黏稠的本体中迸溅到足足两米开外。
黑色黏稠“液体”挣扎了两下,瘫软了下去,彻底不动了。
黄衣法师吐出了这滩东西后,似乎恢复了正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可恶的月神,偏偏在这个时候降下祂的投影!”
他看向袖子里那如同巨型乌贼一般比例严重失调的触手。
随着他的意念,触手开始逐渐收缩,在抽动之中,变回了干枯树枝般的手。
但那手还是显得有些虚幻飘忽,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差点被月神污染了,还好主的力量庇佑了我。”
黄衣法师沉吟了片刻,又仰头看向夜空。
那里一片漆黑,不见月亮。
“哼!”
黄衣法师冷哼一声,随即感知了一下他所标记的方向。
“嗯?”
在他的感知中,除了血族美妇的标记外,还有一个标记正向着远处高速移动着。
是那个还不错的灵性材料?
黄衣法师微微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事情有轻重缓急,他依然向着血族美妇尸体所在的教堂继续走去。
……
范迪靠着地图和对地形的判断,绕到了城市近郊。
他找到了地图上画的铁轨,坐在一旁的树丛里稍加休息。
想拉开黄衣法师一百公里,肯定得借助先进的交通工具。
而这个时代最快的交通工具之一,毫无疑问就是火车了。
当然,硬要说的话,飞机确实更快。
但一来这座城市没看见机场,范迪也不会开飞机,劫机的风险极大,每个城市还都部署着大量的防空炮。
开飞机已经可以用找死来形容了。
所以火车是他的首选。
在高速奔跑中横穿这座城市,范迪也有些累了,他从杂物包里拿出士兵的香肠片,放入嘴里。
这袋食物都沾上了一些血,即使他擦了擦表面,入嘴也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这种感觉真是怪异,他心理上觉得有些恶心,但嘴里却在向大脑传达美味的信号。
虽然范迪对自己变成血族这件事没什么抵触心理,一些生活细节的变化还是很难立即适应。
没多久,远处地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火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