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喋血深水埗

午夜时分的深水埗后巷，是阳光照不到的褶皱。潮湿的霉味混杂着隔夜馊水的气息，粘稠得如同实质。林风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砖墙，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他低头，左肋下那道被砍开的豁口正狰狞地向外翻卷，温热的液体浸透了廉价的化纤衬衫，又在冰冷的雨水中迅速失温。

“扑街仔！仲识走？”

“东星办事，阻住晒嘅，同佢陪葬啦！”

嘶哑的吼叫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从巷口包抄而来，金属拖拽地面的刮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三道人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长，如同索命的恶鬼。为首的光头狞笑着，手中的开山刀反射着湿漉漉的寒光。

剧痛和眩晕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林风的意识。上一秒，他还在通宵赶稿的电脑前，为笔下那个叱咤风云的江湖大佬构思结局；下一秒，刺耳的刹车声、破碎的玻璃、以及身体被巨力抛飞的失重感……再睁眼，已是这地狱般的场景。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一个同样叫林风、欠下东星高利贷被追斩的烂赌鬼——粗暴地塞满了脑海。

跑！必须跑！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混乱。他猛地蹬地，想向巷子深处窜去。但重伤的身体早已背叛意志，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进一滩污水中。泥泞瞬间糊满了口鼻，窒息感扼住了喉咙。

“废柴！仲想走？”

光头佬啐了一口，大步上前，开山刀带着风声狠狠劈下！目标直指林风的后颈！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针，狠狠刺入林风濒临崩溃的神经。就在刀刃触及皮肤汗毛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猛地从他脊椎尾椎处炸开！仿佛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滚烫的岩浆瞬间奔涌过四肢百骸！时间感被无限拉长、扭曲。他能清晰地“看”到刀锋下落的轨迹，甚至能“听”到肌肉纤维在巨力下呻吟断裂的微响。

那不是视觉，不是听觉，是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对毁灭性危险的极致感知！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从林风喉咙里挤出。在光头佬惊愕的注视下，那个本该瘫软待宰的躯体，竟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角度猛地侧旋！沾满泥污的手肘，裹挟着全身拧转发出的、筋骨齐鸣般的低沉爆响，如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逆着刀光向上撞去！

砰！

一声闷响，如同重锤砸在了厚实的皮革上。

时间恢复了流动。

光头佬脸上的狞笑凝固了。他感觉不到痛，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刀柄传来，虎口瞬间撕裂！开山刀脱手飞出，“当啷”一声砸在远处的铁皮垃圾桶上，发出刺耳的噪音。而他持刀的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软软垂落，肩关节处传来清晰的骨裂声。

“呃啊——！”迟来的剧痛终于冲垮了神经，光头佬发出杀猪般的惨嚎，踉跄后退，撞在墙上。

另外两个追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脚步下意识地一顿。

林风一击得手，那股支撑他的狂暴力量也如潮水般退去，巨大的空虚感和更强烈的眩晕瞬间将他淹没。视野边缘开始发黑，耳边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光头佬凄厉的哀嚎。

不能停！停下来就死！

他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手脚并用地从污水中爬起，跌跌撞撞地扑向巷子深处更浓的黑暗。身后传来另外两个古惑仔惊怒的叫骂和追赶的脚步声，但似乎被光头佬的惨状所慑，速度慢了一线。

深水埗迷宫般的后巷成了他唯一的生路。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凭借着那瞬间觉醒的本能和对“烂赌鬼林风”残留记忆的模糊印象，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晾晒着破旧衣物的竹竿、以及紧闭的后门间亡命穿梭。每一次脚步落下，左肋的伤口都撕扯出新的剧痛，鲜血混着雨水，在他身后拖出一道断断续续的红线。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叫骂声终于被雨幕和距离吞噬。林风一头撞进一条堆满废弃木箱的死胡同尽头。三面高墙，再无去路。

冰冷的绝望再次攫住了心脏。

他背靠着湿滑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刀片。低头看去，伤口在剧烈运动下撕裂得更大了，失血带来的寒冷正从骨头缝里透出来。视线越来越模糊，巷口那点昏黄的路灯光晕，在雨中摇曳着，如同招魂的鬼火。

“要…死在这里了吗…”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开始飘远。穿越前的电脑屏幕、编辑催稿的邮件、还有刚才那生死一瞬肘击爆发的恐怖力量…无数碎片在脑海中混乱飞旋。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刹那——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濒临极限！】

【检测到强烈求生意志及特殊能量波动（初步判定：国术·明劲）…】

【符合最低绑定条件…‘诸天制榜系统’强制激活中…】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突兀地、清晰地，直接在他大脑深处响起！

林风猛地一颤，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