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十三、

开庭时间订在早上九点半，早上还不到七点南宫月就给我打电话“特，我睡不着，一晚上了，刘洋和叶豪在我家，咱们去吃个早饭吧”我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毕竟是去法院，专门挑了一身颜色比较暗的衣服。简单的刷牙洗脸，每天的早晨除了阳光之外，其实带给人的最重要的还是希望。暗淡的一天过去，迎来的是照耀大地的曙光，和万物勃勃的生机。

出门时有点无奈的把掉在地上的玩偶捡了起来，我想这段时间除了我就不会在有人注意它了。

到了南宫月家楼下，他们三个已经在那里等我了。南宫月的目的其实不是吃饭，就是不愿意一个人享受孤独的煎熬。吃饭的时候他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只是用胳膊轻轻碰了我一下小声的说“特，我爸会没事么？”我想了想说“南宫，马上就要知道结果了，咱们都要现实点。你爸受贿犯罪已经构成事实，这些东西充其量也就是能帮助他能不要被判的太重”南宫月低着头。我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重了，又说“不过如果你爸的态度好一些，在加上之前你爸的朋友们要是有些愿意帮忙的话，会好很多也许”南宫月的脸上还是有些沮丧。

找了家不惹人注目的早餐店简单的吃着，南宫迟迟没有动筷子。史飞虎轻轻的推了推南宫说“大早上你在不吃点东西？多少吃点吧，你看我都吃了三碗了”南宫月笑了笑说“真没什么胃口，你们吃吧”吃过饭顺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在出租车上王轰打来电话说已经在法院门口等着了。王轰身上永远都透着一股强大的生命力，让人不自觉的对很多事情充满希望。

在门口我们梳理了一下准备的文件和那个至关重要的录音。我们走到法院，在最后排的位置坐下，南宫月在当时的那个瞬间，我想他很害怕。南宫的妈妈轻轻的走了过来。这个女人我大概上次见她还不到一个月吧，人瘦了很多，眼袋也很严重。这件事把南宫家上上下下都搅的很不安宁。他妈把我们准备的东西都拿走了。看着南宫月说“其实到了这步也没什么办法了，听天由命吧”说完叹了口气走向第一排。

法官走进法院的时候，整个气氛显得很压抑。像当初第一次期末考试等待班主任宣布成绩的时刻。在法官刚刚开口后南宫拽了拽我说“陪我去抽根烟吧”我说“现在？”南宫月说“嗯”我站起来和南宫月走了出去，叶豪也跟了出来。我走在最前面，拿出来烟递给南宫的时候，他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这是想象中的画面，但是我想不到处理方法。二十岁的大男生在法院门口哭出了声音，刚开始是蹲着，后来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当他抽泣的说着“我不想让我爸坐牢，为什么都会变成这样”的时候，我的心咯噔的跳了一下。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这个男生正在把这阵子所有的不愉快倾吐出来，我相信最后不管南宫月他爸要被判多少年，不管王凡的那个录音能帮他多少，不管加凯最后会不会得到惩罚，都已经不重要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直很害怕面对，然而当你真的碰到这件事又无法回避的时候，你反而不害怕了。南宫月哭了很长时间，我和叶豪在旁边站着沉默着。，这个时候耳边听见了比噪音还难听的声音“南宫少爷怎么坐在地上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里面等着宣判么？”南宫月抬起头狠狠的瞪着说话的人——加凯。我说“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现在都已经达到了，你还想怎么样”加凯说“现在有和我说话资格的，只有他”说完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南宫月。南宫月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深呼吸了一口，看着加凯和他身后的加米说“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一定”加凯笑了笑说“其实咱们之间的事已经是扯平了，不过你要是想报复的话，随时欢迎”我看了看加凯身后的加米，眼神里透着些善良，其实应该说段姗才对，她一直在轻轻的咬着嘴唇。加凯点了根烟，脸上全是胜利者应该有的笑容。他说“我最近一直住在市里的芙蓉酒店，王特有我的手机号，我等你电话”加凯说完后看了一眼‘加米’然后两个人坐着车走了。南宫月蹲在地上又陷入了沉默。

快中午的时候法院的门慢慢的开了，门口除了一些媒体和零零散散看热闹的人之外。就只有我，叶豪和南宫月了。开了门，南宫站了起来，两条腿在没人察觉的时候不停的抖。我扶了扶南宫，和叶豪说说“我先进去看看，你和他在门口等一下”说完两步跑到法院门口，透过大门看了看室内，南宫的妈妈还是一脸憔悴，脸上没惊没喜。我站在门口等着王轰他们出来。他们出来以后史飞虎先看到了我，压低了声音说“嗯…那个，判了十年。这还是算上王凡提供的证据和南宫他妈妈活动关系才判的，法律规定受贿十万以上是判十年以上，严重情况还有可能判无期或者死刑。咱们去安慰安慰南宫吧”我对法律这些是一窍不通，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南宫说，站在门口叉着腰想着该怎么去告诉这个少年曾经可以为他撑开天地的男人马上要在监狱里住上十年。

南宫月还是站在那个地方，眼睛里充满了无辜的往我们这个方向看。史飞虎的头脑比较简单的，他挠了挠头走到了他们身边。应该说着刚才和我说的那些话，说完拍了拍南宫的肩膀。我跟着也走到南宫月身边，递给南宫月一根烟说“都努力过了，有些事情不能左右的话就不要一直想了吧？”南宫月摇了摇头说“道理我都知道，可是还是那句话，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真的不一样，这阵子大家都辛苦了，这个结果我还算满意，大家都先回去吧”史飞虎询问似得看向我，我说“那个，最近大家都挺累的，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南宫月说“你们也都别担心我，该发泄的，我刚才都发泄出来了，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也就没事了。我先回家了，我妈现在应该比我还难过吧”我说“说的也是，那你先回去？有事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南宫摆了摆手向路边走了。我们几个看着南宫月一步一步的走着，快走到路边的时候突然停住，又扭头看了看我，往我这边走了过来。南宫说“对了，我手机没多少电了，我用下你手机”我说“好啊，给你，密码是9996”南宫拿过手机走到马路边。没多久他把手机换给了我说“我先走了”我们点了点头。看着南宫月走后我说“要不咱们散了吧，这几天真挺累的”他们也都没有在说什么。临走的时候我又说“如果这两天南宫有什么异常的话，都互相通知一下。我还真怕南宫这两天会做出点傻事”

在路边打了车回家，在上车的时候恍惚看到了王凡的车，由于当时是条单行线，也没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