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上学
云歌在家里禁足大半个月之后,终于等到了女学开学的日子,上学的第一天,云歌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就连薛氏都忍不住轻笑道,“这些日子,可怜咱们云歌了,都快闷坏了吧。”
“母亲,你还笑话我,要是当初爹爹禁足我,母亲替我开脱一二,指不定也不用受这个罪。”云歌说完,朝薛氏嘟嘴撒娇,难得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姿态。
“行了,赶紧出发吧,不然你去学院晚了,到时候你的先生可就要罚你了,对了,沅香应该也跟你约好在哪里见面了吧。”
听得薛氏说到这个,云歌觉得先生的处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要是去晚了,孔沅香肯定又要唠叨好一阵,她连吩咐秋葵和春柳帮她把东西准备好,赶紧出门去赴孔沅香的约。
云歌和孔沅香事先约定在女学旁边的茶楼见面,云歌到地方的时候,孔沅香已经坐在包厢喝茶了,云歌一进去,孔沅香就忍不住出声道,“咱们苏大小姐可是越来越难见着面了,先前想送你份大礼都被拒之门外。”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云歌还是觉得头皮一麻,连出声解释,“这个真不怨我,我先前出门在外贸街发生点意外,被我爹知道后,气得罚我禁足,你当时来府上,我爹还以为是我跟你串通好,找你求助的,所以他直接吩咐人先请你回去了。”
一听这里头似乎有什么八卦是自己不知道的,孔沅香也没继续责备云歌的不是,连忙追问外贸街的意外到底是什么。
跟顾贤睿来往的事情,云歌没有跟孔沅香提起,因此只说是外贸街的时候,跟墨记的人起了冲突,惹得苏怀江不痛快了。
听得云歌竟然还惹到墨记的人,孔沅香当即一副吃惊的表情,道,“云歌,亏你以前还跟着苏伯父经常出门,竟然没听到过市井里传言的墨阎王么?”
云歌摇了摇头,她以前出门,哪里会在意听这些,而且苏怀江带她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三教九流聚集之地,要不是差点被墨记的人当刺头给处理,云歌去打听了一下墨记的底细,她都不会知道墨记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有了这个事,孔沅香倒是没有继续为难云歌,两人边喝茶边聊了一会天后,看时辰差不多,才起身离开茶馆,直接去学院报道。
许是这天是女学开学,街上明显比平日要热闹许多,女学门口两边更是摆满了小摊小贩,十分热闹,有几分云歌记忆中熟悉的场景。
不过这里的女学,跟现代的学校相比,还是差上许多,哪怕这里是一个比云歌知道的任何朝代对女子都要宽容的时代。
大周现在的风气算是比较开放的,各地都开设了女学,而且还可以跟男子一样,参加女科,入朝为官。
女科曾经被热捧过近百年,女官里头也出来过不少良才名将,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大周历史上唯一一个女宰相秦清。
秦清做宰相的时候,也是大周女官最辉煌的时候,在朝堂上几乎跟男子分庭抗礼,这盛况被人称之为“女半朝”,多少世家女子都以秦清为榜样。
只可惜,秦清最后死于谋逆,也因着这个,牵连了许多女官,最辉煌的女半朝从此落没,连带着女学也慢慢荒废。
再到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些传言,说女子从官是有违老祖宗的法度,所以女官不得善终,不是终生未嫁做老姑婆就是死于非命,然后有人列举不少说得上名号的女官,秦清自然也是例证之一,不巧的是,还真没几个女官一生幸福的。
传言越演越烈,后来更是有不少名门望族直接发话,说子孙后代娶妻不许娶女官,再到后来,这个几乎成了高门大户都默认的一条规矩了。
从此,为了女科上女学的女子越来越少,除非真的是贫苦人家的姑娘,不得不走这一条路谋生,女学似乎又回到了数百年前,成为高门大户出生的千金小姐读书认字的地方。
云歌刚开始上学的时候,还想过自己做个女官,以后不受制于人,可等她了解女官的生存处境之后,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同样是当官,男子就是光宗耀祖,女子看似也荣耀,但私下却被人歧视,比起现代的女博士,处境还要艰难。
淮州在女学最巅峰时期,有大大小小将近十所女学,有朝廷拨款建的,也有乡绅土豪捐建,但最近几十年来,已经陆续关闭了好几个。
淮州如今仅存的只有两所女学,其中一个就是云歌现在上的淮州第一女学,也是淮州第一所女学,超过百年历史,根基比较稳,所以历经风雨之后,还能幸存。
淮州女学和大周其他女学一样,也都是每上三天课,休假一天,每年七月到九月避暑不上课,冬天从十一月中旬开始放假,直到二月中旬才开学。
云歌享受在女学的每一天,不仅仅是因为在女学有更多同伴,比在家更热闹,更多的是学的这些东西,是云歌喜欢的,也许是前世她做多了古装设计的缘故,对古代的东西十分感兴趣,经常查各种资料,知道得多了,心底对几千年前的历史就多了几分不一样情愫。
有可能正是因为这些喜欢,云歌穿越后,对这里的一切,并不是那么抗拒,反而是很努力的想融合进来,好好的生活。
当然了,云歌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目标,那就是考进上京的皇家女子学院,她之前那么期待女学开学,也是因着报考这个学院,需要她现在所在的女学院长的推荐信,这样才能有机会拿到皇家女子学院的考试资格。
“云歌,你真的决定了要考皇家女子学院,对吧?”
听得孔沅香这问话,云歌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你呢,也决定好了吗?”之前在天泉寺的时候,她们两个可是约好一块考的。
云歌满脸期待地看着孔沅香,孔沅香露出几分歉意,出声道,“我……我母亲不让我去,说既然都搬到淮州了,就不会再回上京,我要是考过去了,都没地方落脚。”
一听孔沅香竟然放弃不考,云歌眼底尽是失落,接着就是沉默,不再言语,孔沅香见状,突然冲着云歌轻笑一声,道,“我骗你玩的呢,你竟然还当真了。”
“好你个沅香,竟然骗我。”
事情突然反转,云歌差点喜极而泣,孔沅香见状,连伸手揽住云歌的肩膀,开口道,“咱们姐妹两,可要同进退。”
“对,同进退。”
这一番话,不过是随口感慨,但云歌和孔沅香之后的人生里,却从未辜负过顺口说出来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