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鏖战

孙志鹏回到SH后，心中十分不甘。他是个极其自大之人，这次和张小云的见面让他怒火中烧，他受不了张小云强硬的态度，受不了曾经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更受不了她拒绝他与孩子相处……他越想越气，觉得应该采取一些措施。——但也不至于干出过分的事来——好歹受过高等教育，虽然骨子里是个粗俗的人。他决定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他咨询了一个律师，律师在和他谈过之后，给出的结论是：你的经济能力比女方强，争取抚养权不是问题。（这也提醒读者一定要聘请专业的律师。）于是在办理委托手续后，他把案子全权交给律师去办了。张小云最近不能专心工作，她总担心会发生不好的事。闫子峰看在眼里，暗地里主动向老总提出减少张小云的工作任务，还反复问她是否需要他的帮忙。晚上吃饭时小云叮嘱母亲没事不要带着豆豆出去，最近外边有点乱。她没敢告诉母亲有关上次与孙志鹏见面的事。但知子莫若母，张母多少也能猜出三分。她一面答应，一面重提要她另觅对象的事。“身边有个男人，总是安全些。”她语重心长地说。小云没做声，只顾埋头吃饭。听厌了，她就没好气地说：“您以为是找保镖哪！”放下碗筷进屋里去了。只剩下张母兀自在那里，一边叹气，一边夹了块肉给豆豆，说：“多吃点，快快长大，就可以做妈妈的保镖了。”张小云进到卧室，透过玻璃望着窗外阑珊的灯火。她并不是无脑的女人，她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关于爱情，关于婚姻，家庭……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迷局，这十几年来做错了很多决定，可以说是步步走错。——首先她不该陷入与韩坤的情感纠葛中，这是一段虚无飘渺的感情，根本不可能有结果，而可笑的是她竟然被它牵制了这么多年；其次她不该违背自己的内心，那么世俗地与孙志鹏走到一起；再次，她应该接受沈平，但她错过了他……而现在，她面对着闫子峰。扪心自问，闫子峰有什么配不上她张小云？在感情的世界里，女人真是极为复杂的动物。复杂，把一切都搞乱了。麻烦的事接踵而至，没多久，张小云收到了区法院寄来的应诉通知书。孙志鹏提出诉讼请求法院确认豆豆的抚养权。小云方寸大乱，她害怕失去豆豆，不，她绝不能让孙志鹏把豆豆夺了去！现在她身边唯一可以商量的人就是闫子峰，她把材料给子峰看，问他：“我该怎么办？”闫子峰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他镇定地想了片刻，便安慰小云不要太担心，他会竭尽全力帮助她。原来闫子峰认识一个律师朋友，专门处理家事纠纷。当天他就带小云去拜访了他。从律师朋友家出来，两人脸上舒展很多。韩坤在狱中阅览室看财经报，了解目前外面经历的变革。他无时不刻不想着他的公司，想着怎样在变革的浪潮中寻求机遇。这段时间，沈平来探望了他一次。他说：“哥们，我要当爸爸了。预产期是八月份。”韩坤笑着说：“效率很高啊。”沈平说：“你出来的时候，我孩子三个月，我让他认你做干爹。”“呃，我想他可能不愿意有我这样的干爹吧？”韩坤说。两人又绷住了脸。“不过如果他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很愿意的。”韩坤话一转，两人会心的笑起来。“哥们，坚持就是胜利！”沈平为他打气。法庭上。双方当事人及律师均已就位。生活真是讽刺啊，昔日的爱人，如今成了对峙的原被告！应张小云的要求，该案不公开审理，闫子峰没有出现在旁听席。由于双方争议问题比较简单，集中，案件由一个法官独任审判。整个庭审中，张孙二人很少发言，主要由双方代理律师就谁能获得豆豆的监护权进行辩论。在几番唇枪舌剑之后，张小云的律师显然站在了上风，他强调了孙志鹏当年抛妻弃子的恶劣行径，又援引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离婚子女抚养问题的相关司法解释，事实和理由充分。休庭片刻后，法官当庭宣判：张小云获得对孩子的抚养权，孙志鹏有支付一半抚养费至孩子成长到十八岁的义务，同时孙志鹏享有对孩子的探视权，张小云必须提供适当协助。孙志鹏觉得他彻底输了——他不要什么探视权，他要的是抚养权。之后他回到了SH审视自己走过的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感情方面是个失败者。他想再和张小云谈一次，但破镜岂能重圆？何况他们之间的感情已被摔得粉碎。孙志鹏是个完美主义者，他也不能接受有瑕疵的婚姻。思虑再三，他决定放弃。他申请到美国总公司工作，逃离，也许是他放弃的宣言。那个冬天，对于三个人来说，都是寒冷的。不久，张小云带母亲和豆豆回永定老家了一次。此时日历已翻至二0一五年春天。这些年中国大多数农村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小云的故乡似乎并没有呈现出日新月异的景象。还是那些古老得发黄的土楼，永远那样灰白的瓦片，开了裂又吱吱作响的木门……在家的那几日，张小云时常一人走在楼道里蜿蜒狭窄的青石板上，一两个坐在门口抽旱烟的大爷低声交谈着，望着头顶上的天空打发无聊的日子。二00八年七月，FJ土楼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这些世代伫立在深山老林中的，陪伴了祖祖辈辈们的老房子，一夜之间驰名中外。张小云就这样走在青石板上，现在是旅游淡季，村子里难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偶尔从一个窗口传出几声大笑，或是孩子的哭声。小云寻着墙根走，也不知要走往哪里去。昨晚听父亲和村里人谈论说，土楼太老了，承载不了这么多人居住。政府要出资修缮一些危旧的土楼，土楼里的一部分人要搬出去住政府安置房，也许渐渐地，土楼真的就只能是游客眼中的风景了。年老人流露出不舍，毕竟守候了土楼一辈子；年轻人则有些向往，也许真的能实现城里人的日子，告别破旧没落的土楼。是走出去，还是留守，争执在村落的上空弥漫着……张小云早就在网上看到了相关的报道，经济观察网上有一篇专刊，题目就是《土楼矛盾体》。和众多村民一样，张小云为土楼的闻名中外而欢欣鼓舞，同时也为随之而来的复杂利益纠纷和从此永无宁日的人山人海而默默叹息。仅仅是一座房子而已，她想。本来纯净的东西，若掺进去利益、猎奇等世俗之物，便变得扭曲不堪了。也许，是该勇敢一点，到告别的时候了。恰逢表弟从ZJ打工回来，带了个女朋友，准备用打工的钱，加上政府分的拆迁款，在村东头自留地建一栋二层楼房。过年就办喜酒。表弟眉飞色舞的说着，小云从他和他女友的脸上，看到了无限的憧憬和喜悦。是啊，春天是播撒希望的季节。临行前的一天，全家人到油菜地里合影。田间大片金黄的油菜花竞相绽放，表弟抢着用他新买的智能手机给大家拍照。大人笑着，说着，孩子们打闹着，声音在山间回响。连那古老的土楼也似乎被感染了，发出了阵阵沉闷的笑声……张小云感觉到，身处天地间，人才感到是自由的，远离城市的喧嚣，行走在泥土和花间，大自然的芳香弥漫……灵魂已脱离了肉身的羁绊，只听到心的声音……忽听“咔嚓”一声，回头只见表弟狡黠地说，姐，这张角度不错！从老家回到广州，张小云决定要开始新的生活。豆豆六月就要报名上幼儿园了，她得提前帮他确定一个好的幼儿园。公司的任务也要出色的完成，争取每天都给自己贴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