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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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惊天之变

君少商今日才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威力,不禁骇得瞠目结舌。这山底下,怕不埋了数千斤的zha药。想必是那些作案之人临走时所埋下的,然后将引信放在若干尸体的底下,只要一搬动尸体,随即引发zha药,其威力之大,几乎可以将整个五霸岗夷为平地。幸亏他避在了十数丈远的树林之下,见机得快,这才逃回一命。看着前面无数山石,崩裂坍塌,整个五霸岗已被碎石掩埋,他也不敢再去翻动,寻找三老的尸体,只怕再有引信未动,引发爆炸,那时候当真是无人生还了。

君少商看了看手上那个小包,是矮老者临终前所托,他打开包裹看了看,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色泽温润,隐隐放光,显然绝非凡品。上面刻着四个篆字,君少商博读诗书,认得是“体知天命”四个字,心中不禁一战。“这显然是皇家之物!”只有皇帝受命于天,才能用这个字,别人若用,便是大逆,当论以谋逆之罪。难道这三老者出身皇族?

但此时他们尸首已深埋于山石之下,再也无法求证。而矮老者临死前所说的话,君少商也未听得清楚,只听到是冰山北极岛,不易居主人门下。他孤陋寡闻,自然不知北极岛在江湖上的名头,也不在意,只是看这玉牌十分名贵,又是矮老者临终前所托,便郑重其事的收在怀里。随即收敛衣冠,出得林去,想寻路再回徐州。

但他一到林外,便发现,自己骑来的马儿,早在那场大爆炸中,跑的无影无踪。自己只能步行走完这八十里路!好在他身轻体健,不似一般的文弱书生,这八十里路尚能支撑。但山路崎岖,他来时骑着马,路边飞驰而过,路径并非十分熟悉,只好边走边问,好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打柴的樵夫,指点他回城的路径,这才在傍晚时分,回得城来。

才一进城,他便发现了一件让他最为头疼的事——他根本不知道手下的书僮和家人在哪里!

他们来徐州只是暂停,并未寻找落脚之处,打算吃过饭即走,哪知道途中突生变故,他们在城外约十里处分手,君少商纵马去了五霸岗,家人赶着大车在后面追赶,从那一刻分手,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半,在五霸岗处既未见到他们,回城时也未遇见,难道就此错过,抑或他们遇到了那场大屠杀,已经丧身于五霸岗不成?君少商想起当时那百十具尸体中或许便有沈小三儿和那两名家人,顿时觉得不寒而栗。可一想又觉得不对,那紫眉老者说到,人数尚不足被邀请之数,顾云璋或许便已经逃出,自己的家人断不会葬身于此。而且自己行至密林便被拦阻,他们也应不会例外才是。或许是将路走到两岔,以致错过。想必他们寻不到自己,依旧还会回徐州来,只须在此守候便是。便想找个地方,投店歇息。

这一下便出了事情。原来君少商身上向来少装银钱,一切出支,向来都由他的书僮沈小三儿支付,大笔的银钱都放在他处,他身上唯一的一锭大银,那日买马车时扔给了车把式,如今只有一些零碎银子铜钱,以备打赏下人之用。这时总共只剩得半两几十文钱,刚够住店吃饭之用。没奈何,只好平生第一次找了一间大车店,晚上睡在通铺之上,与那些角力车夫为伍,睡了一晚,便觉得臭气熏天,熏人欲呕,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第二天起来,便四处的去城里打听消息,可是打听了一天,跑遍了城中的各处茶楼酒肆,旅馆住店,都没有听到过他家人的半点消息。他又到城门外四处寻访,到处向人陪着笑脸,打探消息。他平生都是堂堂公子之尊,士林中的翘楚,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但当此情状,也只得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解释了。

如此过了两天,虽然省吃俭用,但身上的银钱仍然开始渐渐用尽,而仍然打探不到沈小三的半点儿踪迹,他这才着慌起来。如今身处徐州,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又无亲友可以投靠,当真是呼天不应,呼地不灵。他老着脸皮去此地的文庙求告,没想到那些人飞扬跋扈,他一气之下,倨傲之气又犯,昂首而出。断了自己的最后一条后路。

这回是全无办法,君少商不禁慨叹古人所言——“百无一用是书生”,当真不假。他在城中又停一天,盘缠已尽,再也无法。只好在城门外贴了张布告,言明自己已经一人上京,若三人见到,可直接去京城杭州会馆相见。然后去了当铺,将一直随身的一个白玉扇坠变卖,当了五两碎银,随后一人起身,雇了一辆小车,凄凄凉凉,冷冷清清,一个人上京而去。

他这一路,可真是吃尽了不少苦头,银钱不够,只得节省,不敢投宿大店,只能在车马店将就,那车把式一路都对他白眼,也亏得君少商意志坚忍,将这些一一都忍了下来。在途中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终于在八月时赶到京城。此时离秋闱之期,只余半个月时间了。

他一到京城,匆匆将车把式打发了。这时身上只剩下不到两日的饭钱了。他找了个饭店打尖,然后找个地方,换下旧衣。将自己原来的那套锦衣华服换上,随后打扮的焕然一新。向人问明了路径之后,径直前往京城的杭州会馆。

杭州会馆,向来是南方士子于京城所聚之地,占地数十顷方圆,面积极大,一派繁华气象。君少商刚一到门口,便被守门中人拦住,那人见君少商的衣服虽显陈旧,但也算华贵,而且本人气度雍容,便不敢轻慢,说道:“这位公子,不知有何事,是来访友的么?”

君少商在杭州时得了沈瑞的教诲,身上至今还有一封他写予会馆馆主的书函,此时自然不方便带出。便以略带倨傲的口吻说道:“我是杭州君少商,来京会试,不知我的从人,此刻到了没有?”

那人一愣,随即以诧异的眼光看了君少商几眼,顿时变得冷诮起来,“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捡了件好衣服,想来这里骗吃食的。你找错地方了,赶紧走吧!”

君少商怒道:“你居然对我这等口气?”

那人冷笑道:“杭州的君公子十日前已经到了,是我们馆主亲自迎接进去的。你这小子还来这里行骗,再不走,乱棒子打出去!”

他话音刚落,旁边已经过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一把揪住他的脖领,然后似拎小鸡一样一直扔到门外去,喝道:“滚吧!”

君少商何时被如此粗暴的对待过,刚翻身爬起,从门里出来一人,匆匆行过他的身边。君少商一看,顿时大喜,抓住那人的衣袖,欣喜若狂的叫道:“小三儿,我可算找到你了。快告诉他们,我便是你家公子,杭州君少商!”

原来那人,正是与君少商失散月余,一直不见的书僮沈小三儿。这时他愕然的转过头来,定睛看了君少商一眼,说出了一句令君少商惊诧莫名,心寒如铁的话来——

“你究竟是谁,拉着我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