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赴宴
微风拂面，花开正浓，一轮明月静静地悬挂于苍穹，给这样的夜晚添了一些梦幻的意境。靖安王府的雕花马车从帝都的街道疾驰而过，马车上，丝线结成的流苏摇曳不休，淡淡的香气洒满一路。
从广安门走进这凤南朝的皇宫，冷凝嫣的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皇宫的大道用花岗石铺就而成，大道两旁，玉柱雕栏，此时正是牡丹花盛开的季节，一盆盆开得精致的牡丹簇拥在大道两旁，美丽绝伦。一盏又一盏的宫灯，在大道的两边延伸，整个皇宫，就在这样的灯光里，明明暗暗，散发着专属于帝王的尊荣与奢华。
而就在这样的大道上，在这样的牡丹花丛中，冷凝嫣跟随在南宫瑾的身后，一步步朝御花园走去。他一身藏蓝色的锦袍，金冠束发，器宇轩昂，即便是那背影，也有着让人威慑的力量。
一路上，他只是沉默。
来参加这场宫宴，究竟是所为何事，冷凝嫣丝毫不知。而当今皇上南宫寰，看见她这个所谓的罪臣之女，又会作何反应，冷凝嫣更是不知。
不过，她喜欢赌。
赢了，她可以做她想做的靖安王妃。
输了，也不过就是一死。
嘴角不经意间浮起一丝笑意，却不巧被转过身来的南宫瑾看见，他冷哼一声，问：“这么开心？”
一个传说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如今抛头露面进入帝都住进靖安王府也就罢了，现在进了深不可测常人听见这个字眼便吓得发抖的凤南朝皇宫，这女人竟还能如此不当回事地笑得出来？
冷凝嫣似乎明白了南宫瑾话里的意思，她微微一笑，“有王爷在身边，嫣儿自然开心。”
南宫瑾心中又是一怔，这个女人似乎很懂得如何堵回他的话。
阴着脸向前走去，便来到御花园中。
这御花园依水而建，夜色曼妙，花园中篝火照射，恍若白昼。一条长长的红毯铺设在园中，数十张矮桌有序地放在红毯两侧，桌子上，摆满了美味珍馐、琼浆玉液……
见到南宫瑾前来，文武百官皆从席上起身行礼，“参见王爷！”
就连平时与南宫瑾相交甚厚的沈浩钺，在这样的场合，也站起了身，拱手行礼。
然而，坐在高位上的南宫寰，却依旧玩世不恭，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一双眼睛邪魅地看向南宫瑾：“皇弟，今日可来晚了。”
南宫瑾并未做任何解释，只是行礼道：“吾皇万岁！”
冷凝嫣站在灯光里，看向那个一头银发的男子，他，就是凤南朝的皇上？他这般年轻、这般随意且慵懒，好像除了两侧的美人与桌上的美酒，一切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而这样的人，就是发兵攻破诺平城的凤南朝皇上？
冷凝嫣有些神游，一时间竟忘了行跪拜之礼。
南宫寰微微歪着头，笑问：“你就是冷凝嫣？”
此话一出，顿时满座哗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冷凝嫣身上，她一身梅红色的织锦长袍，纤腰束起，不盈一握。一头黑发轻轻挽在脑后，用一根珠翠固定，从头顶一泻而下，微风吹起，她整个人就好像一副水墨画，简单不俗、优雅自然，令人赏心悦目。
“不愧是传闻中凤南朝的第一美人，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是啊，我等今日所带女眷，都是在府中精挑细选而来的，有的人甚至为了抢风头，在外花了银子买了姑娘带来，可是这些女人和人家冷小姐一比，真是……唉……”
在场众人唏嘘不已。
冷凝嫣却波澜不惊，她优雅地行礼，说：“民女冷凝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寰注视着伏在地上的女子，一个叛国罪臣的女儿，面对当朝天子，竟如此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紧张不安……
他微微抬手，笑得随意浅淡：“冷姑娘免礼。”眸光一扫，对身旁的内监道：“赐座。”
“谢皇上。”冷凝嫣起身，看向南宫瑾。
而南宫瑾，似乎并没有将冷凝嫣放在心上，他自若地坐在软椅上，目光有些漫不经心。在他身旁的席位上，正是长宁将军沈浩钺，他依旧那般，儒雅又带着一丝放荡不羁，蓝儿坐在他的身旁靠后侧，目光却是看着冷凝嫣。
她微笑着点头，那笑容，温婉和顺，仿若邻家的大姐姐。
冷凝嫣心中对这蓝儿倒有几分亲近之感，因此坐在了靠近蓝儿的这一边，这样一来，南宫瑾和沈浩钺，就完全被冷凝嫣和蓝儿隔了开来。
南宫寰正了正身，带着一丝笑意说道：“今日晚宴，朕为的就是拉近君臣距离，因此众位爱卿不必拘谨，开心是最重要的。”
“皇上体恤臣子，臣等感念在心。”柳丞相站起身，行礼说道。
冷凝嫣凑近南宫瑾，问：“这一位，可就是凤南朝的丞相，柳文双？想不到这么年轻……”原以为能做丞相的人，即便不是老得满脸皱纹，也应该有个四五十岁，可是这柳文双，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只是一双眼睛沉稳狡黠，令人不敢轻视。
南宫瑾冷哼一声，道：“连你也知道他的大名？看来溜须拍马不是没有好处。”
冷凝嫣勾唇浅笑，轻轻端起酒壶，为南宫瑾斟上了满满一杯酒。
那柳文双继续说道：“皇上，微臣虽然不才，但内妾苏氏却是当年红遍整个帝都的旦角，今日，不妨就先让苏氏抛砖引玉，若能博得皇上一笑，也算是值得。”
南宫寰轻轻一笑，手中折扇优雅地打开，摇扇着，道：“好。”
话音一落，众人皆看向柳文双身边的女子，虽说年近三十，但依然颇有些姿色，她身着一身鹅黄色的丝袍，站起身，福了福身子，这才离座走到正中，声音清婉地说道：“臣妾献丑了。”
南宫寰没有回答，淡淡地点头。
蓝儿挨了挨冷凝嫣的手臂，柔声说道：“这苏氏最擅长昆曲，音色唱腔都是极美的，冷姑娘且好好听听。”
“昆曲？”冷凝嫣微微一怔，似乎不明所以。
蓝儿更是一怔，随即笑了，“瞧我，倒忘了冷姑娘是从未出过闺门的，怎会知道这梨园行中的事情？来，蓝儿给冷姑娘陪个不是。”
说着，蓝儿端起玉盏，一饮而尽，她看起来虽是个弱女子，可骨子里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豪爽。只是跟在沈浩钺的身边久了，她或许早已忘了，在遇见沈浩钺之前，她究竟是何种性情，过的又是何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