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危机变商机,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核心是资源(1)
◎资源连动,挖东墙,西墙一起垮
◎第一次工业革命,来自午后散步的灵光一闪
◎太多人挤进都市,挤出了第二次工业革命
◎危机又来了,这次问题出在资源上
◎更少的资源更多的产品,危机快速变商机
至少在接下来的20年里,商业世界里的一个关键事实是:中国、印度和其他发展中国家将会有25亿多人口渐渐走出贫困,城市化的发展将让他们在2030年前转行从事工业和服务行业的工作。
在这25亿余人之前,早已经有15亿人口迁入城市,成为中产阶级。25亿人是美国目前人口的8倍之多,欧洲人口的3.5倍,超过了非洲、北美洲和南美洲的人口总和。如果这些人肩并肩地站在赤道上,将可以绕地球40圈。
为了帮助这些人适应城市化和工业化发展,让他们步入中产阶级,仅中国一个国家在可见的未来每年就会修建2.5座人口与芝加哥相当的城市。印度每年会建设一座“芝加哥”。美国花了100余年的时间建设了25座人口过百万的大都市。中国到2025年时将会拥有221座此等规模的城市。单单是基础设施的建设就会对能源和原材料产生巨大的需求。想想修建一座桥梁或一栋摩天大楼所需要的混凝土和钢材的数量、搭建电网要用到的铜以及修建过程中用到的起重机、推土机和其他机器所需的能源,再将这些数量乘以数万倍吧!
此外,中国、印度和其他国家在修建这些建筑物时,资源的使用效率仍不及发达国家。例如在美国,55%的铜来源于循环利用。而在中国,这一数字仅有5%,因为铜首先应被用于新基础设施的修建,而对其进行循环利用尚未在考虑之列。我们将在第4章中看到,庞大的基础设施建设会给高效率利用资源的企业创造巨大的商机。
在修建完基础设施之后,城市里新的中产阶级们都将开车上班、冬天有暖气、夏天有冷气、每周都能享用大鱼大肉、用干净的水在家洗衣服,然后看着平板电视,躺在沙发上边吃微波快餐边玩智能手机。这些人将会驾驶数亿辆汽车,每年消费数十亿公升的汽油和柴油。
对能源、水和蛋白质的这种新需求将会创造巨大的经济动力,推动数代的经济增长。但这种增长也会面临缩水,因为自然资源终会过度紧张,且紧张的程度远超第一次和第二次工业革命。
第一次工业革命源于蒸汽机的发明,开始于18世纪末期,一直持续到19世纪中期。在这次工业革命中,全球13%的人口(西欧)被工业化。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全球16%的人口首次经历工业化进程(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俄罗斯和日本)。这一次,全球将有37%的人口首次经历工业化(主要在中国、印度以及亚洲和南美洲的其他国家与地区)。第一次工业革命让近1.3亿人从中受益。这次,该数字将飙升至25亿,几乎达到了20倍之多。这也意味着资源的紧张程度将是此前的20倍。
但这一数字还只是起点。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前,中产阶级的日能源消耗主要是他们所食用的食物,人均大约是2000卡路里。现在,中产阶级人均日能源消耗量超过了20万卡路里,其中包括开车要用的汽油、照明用的电能,还有取暖用的天然气,等等,其增幅达到了100倍。
计算一下看看:有20倍之多的人,每人需要100倍之多的能源和资源。
只要聪明一点,就可以算出对世界资源的新需求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需求的2000倍。
变革的速度也大幅加快。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英国需要150年的时间才实现人均GDP翻番。美国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需要50年的时间才能实现人均GDP翻番。而中国的人均GDP在不到15年的时间里就已经翻番。
印度和中国的收入显著增加,在巴西、印度尼西亚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也有类似的增长,这意味着对钢铁的需求预计到2030年将增加80%。对其他金属和建筑材料的需求也存在类似增长。对能源的需求将攀升1/3,这个增幅将超过欧美目前的能源总消耗量。
中产阶级的新成员们将额外消耗大量的水资源。人们洗澡的次数将会更多,其他个人用水量也将增加。如果家中有自来水,那么人们就无须再走上一里路去水井打水,所以他们的用水量也将大幅增加。
农业发展也将需要更多的水资源、土地和能源。世界上1/3的耕地已被用于种植农作物,其余多数也已被用于养殖牲畜,所以已经没有太多的扩大空间。资源的紧张程度将会加剧,因为收入的增加通常会相应地带来对蛋白质需求的快速增多,生产制造1公斤牛肉所需的水是制作1公斤米饭所需水量的15倍。生产1卡路里牛肉所需的能源是生产1卡路里玉米所需能源的160倍。动物蛋白质所需的土地资源是植物蛋白质的6倍,牛肉则达到了18倍多。
所以,要满足新中产阶级对蛋白质越来越高的期望,要不就是大幅提高土地、水和能源的生产力,要不就是彻底地改变饮食习惯,不食用我们在收入增加之前享受不到的那些动物蛋白质。
需求的激增让人望而却步,但就资源而言,这还只是问题的一部分。事实上,我们处于一种两难的局面。资源的发现和开采变得越来越困难,也因此越来越昂贵。能源的价格在过去12年里已经上升了450%。
以石油为例。石油最初是从19世纪中期开始被用作燃料,当时石油可以说就在地表面。这也是为什么宾夕法尼亚州西北部的泰特斯维尔市在1859年有了世界上第一个商业油井。大量石油从地面渗透出来,商人们由此希望能在这块地表下找到大量的石油储备。第一口油井在地下21米处找到了石油储备。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中东的沙漠地区也找到了同样丰富的石油储备。1948年,地面上渗透的石油让沙特阿拉伯人找到了世界上最大的油田加瓦尔(Ghawar)。该油田已经产油650亿桶,目前每天仍产油500万桶。
不过在接下来的65年里,石油的用途从煤油灯变为现代化交通系统中多数成员的燃料,钻孔机不得不往越来越深的地下开采,并且进入了更偏远的地区,因为容易开采的石油储备已被用光。我们不再是从地上舀起可以直接用来燃烧的石油,而是操作着庞大的海上钻机,从墨西哥湾地表以下7620米处抽取石油,取用高压高温的石油储备。这在工程学上是一项伟大创举,但相比于泰特斯维尔市的原油井而言,不管是难度还是成本都要高出许多。我们不再是在人口集中的地区从地表数十米或数百米之下的地方钻取石油,而是要到北极去开采。在过去10年里,开采每个新油井的成本已经达到之前的3倍还多。
2007年,巴西国家石油公司(Petrobras)宣布发现30年来最大的油田储备,但该油田位于大西洋,距离里约热内卢289.7千米(其规模仅是加瓦尔油田的1/5)。巴西国家石油公司必须在海底以下数千米处钻孔,铺建管道,才能安全地将原油运到巴西的海岸线。仅仅是油田的建设工作就需要巴西国家石油公司投入500亿~1000亿美元。
石油面临的这种情况也同样发生在其他传统自然资源上:每年发现的资源量已经趋于稳定,而开采的费用却在大幅增加。在人们最初开始使用铜时,在地面就可以发现大块铜矿石。这些铜矿石的纯度达到了95%。现在,在开采出的矿石中,铜通常只占到了0.4%~1%,而且纯度还在不断下降。铜的价格相当高昂,以至于小偷们会偷取输电线路,将外面的塑料胶套剥下来,然后卖掉里面的铜线。黄金的情况则更为极端。许多矿业公司迫切想要得到金矿石,因此会对老金矿过去当作废品的尾矿进行重新加工。(这也是一个将过去的废品变为新原材料的好例子。第3章中会有更多的示例。)
人们通常认为拥有淡水是天经地义的,或者说是理所当然的,但淡水这种自然资源也是有限的。美国的科罗拉多河和中国的黄河在流入大海之前通常会出现断流的现象,原因就在于人们过度地使用了这些河流里的水。在一些地区,因为含水层内的水资源被耗尽,人们必须打深井来取水。而在其他地区,人们则不得不采用高成本的海水淡化技术。新加坡的水供应中有25%来自于海水淡化,并且预计该数字到2030年将达到80%。圣迭戈目前正在修建一个投资10亿美元的海水淡化工厂。
资源连动,挖东墙,西墙一起垮
除了各类资源出现的问题外,能源、食物和水之间的关联也越来越强。因此,一个地区的问题会扩散到另一个地区,从而导致依赖的破坏性循环。例如,乌干达曾在2004年和2005年长期遭受干旱,导致食品供应受到威胁。该国当时大量使用维多利亚湖的水,使得该湖的水面下降了整整一米。而且乌干达削减了该湖的水力发电量,导致电价几乎翻番,所以乌干达人开始更多地使用木材当作燃料。人们大量砍伐森林,土壤质量因而受损。干旱最开始只是威胁到了食物资源,后来又导致了电力问题,最终造成了更加严重的食物问题。这种恶性循环最终很可能会引发政治动荡,给整个社会带来灾难。
此外,污染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本书只是一本商业书籍,不是讨论环境的专业著作,但当前的环境发展趋势确实令人担忧。工业发展已经导致中印两国城市的污染程度加剧,这种情况与伦敦和纽约在此前工业革命中经历过的情况类似。当前经济的飞速发展和污染的加剧会导致难以估量的社会成本,其中包括水道污染、空气呛人、因食品污染而带来大范围的饥荒或疾病以及全球变暖加剧。但全球越来越庞大的中产阶级队伍将会需要大量干净的空气、水和开放的空间。美国和欧洲根据需要建设了更好的经济体系。在这个体系中,干净的空气、洁净的水和整洁的城市推动了经济发展的速度。同样,中国和印度的中产阶级也有权提出对不经济、高污染且造成大量浪费的工业进行改造和治理,这不会减缓经济发展的速度,反而可以推动经济的发展。
种种发展趋势已经让人们产生了极大的顾虑,因此企业必须将关注重点放在提高生产力上,将此作为减少污染的核心途径。事实上,只要造成污染必须付出代价,企业马上就会找到低成本且高生产力的方法来大幅减少污染。企业必须做好准备来迎接相应的法律法规的出台,例如政府对碳排放的定价,这将会是企业的创收途径,也是减少污染的方法。这些法律法规将改变整个游戏规则。破坏性的天气会给供应链带来麻烦,只要企业勇于面对破坏性天气将会越来越多的情况,就有机会通过提高资源生产力来减少风险。
好消息就是,这个世界在此前也曾遇到过危机,但我们现在仍然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对于那些能够释放生产力、克服危机和大幅改善生活水平的创新者和企业家来说,每次危机和革命都会创造出巨大的机遇和财富。
这种好消息与坏消息对立的情形,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初也曾出现过。这种对立可以追溯到两位学者之间的世界观差异。他们中的一位是托马斯·马尔萨斯,还有一位是亚当·斯密。两人都曾在18世纪末期著书对经济进行探讨。
马尔萨斯提出,人口日渐增多的问题将会影响到整个世界,导致大范围的饥荒。斯密则指出,商人们能够快速适应这种情况,并进行创新,从而让生产力的增速超过消费的增度。马尔萨斯看到的是灾难,而斯密看到的是机遇。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世界的不同地方曾爆发过饥荒和食物短缺的情况。尽管如此,但斯密始终是对的。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工业革命进行的过程中,机遇超过了短缺。我们相信历史会重演,斯密的话将再次得到验证。
斯密的巨作《国富论》介绍了生产力的三大要素,分别是劳动力、资本和土地或自然资源。在此前的每次工业革命中,生产力的这三大要素都发生了改变,但其中总会有某一种要素的变化最为急剧。
第一次工业革命大幅改善了劳动生产力,工人们从田野转移到工厂。有了蒸汽机,工人们可以一人完成多人的工作量。自那以后,对劳动生产力的强调一直在持续。
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人们对制造设施、摩天大楼、机器、公路和桥梁等进行了巨额投资。事实上,摩根大通(J.P.Morgan)等当时规模最大的银行已经开始为这些投资提供资金。如今,在100多年的改善之后,资本市场能够异常高效地分配资本。多数公司已经建立了高效的资本分配流程和工具,但凡出色的经理人都懂得如何计算当前净值和资本回报率。
截至目前尚未得到优化的是斯密理论中的第三大要素,也就是土地或自然资源。亚当·斯密著书的那个年代还是农业唱主角的时代,多数资源都直接来源于土地。我们现在再提到这个理论时,实际上已经对其进行了扩展,以更好地反映我们现在从土地中所获取的大量资源,这其中包括从土壤中获得的金属、矿物质、石油、天然气和煤炭等,以及现代农业所必需的食物和化肥;已经像财产所有权一样被编入法典的用水权;在特定区域的捕鱼权;很多城市中都有的居民空间所有权;甚至是倾倒和处理物料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