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宣怀与中国近代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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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由投身洋务而兴办实业技术教育

晚清封疆大吏陈夔龙在为盛宣怀撰《神道碑》中说:“公起诸生,所治皆未有故事,非素习者,徒以明敏勤恳,为中外商人所敬服,故终身锐意兴学。”陈夔龙:《皇亲诰授光禄大夫太子少保邮传大臣盛公神道碑》,《愚斋存稿》卷首,第3页。一般而言,神道碑、行状之类多有溢美过誉之辞,然纵观盛宣怀生平事功,此段论述公允确切,创办新式教育以培植各类人才,是盛宣怀终其一生的重要活动内容。

盛宣怀的教育活动可以1895年创建北洋大学堂为界线,大致可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从1860年代末到1895年前,是创办技术实业教育时期;后期从1895年至1916年逝世前,为创设普通教育时期。前期,盛宣怀主持创办或参与兴办电报、轮船、铁路、矿务等技术实业学堂十余所,倾重西艺,意在为自营实业培养实用型技术人才,虽属新式教育范畴,然学制体系不甚完备,培养层次不高。后期,盛宣怀主持、捐助创办北洋大学堂、南洋公学、上海三等公学堂等各级普通学堂十余所,艺学与政学兼备,为国家社会培养高深人才,学制较完备,规划宏远。前后分期以盛宣怀教育活动的主要过程、内容与性质,并参照田正平先生关于近代教育史三阶段分期大致裁分,实际并不能概其全,其教育实践活动不可能完全截然划分。前期,盛宣怀也曾参与义塾、书院等传统教育活动;后期,由他主持或主管的技术性学堂继续办理,且又新办数所。盛宣怀在近代中国教育史上以实践见长,办学多,时间长,所创学堂的现实与历史影响非常大,兹将盛宣怀前后两期教育活动分列两章加以阐述。

本章概述盛宣怀的前期教育实践活动。这一时期又以1880年盛宣怀首次主持设立学堂——天津电报学堂为界,分为萌发期、探索期两个时段。盛宣怀在儒家重教思想、所办洋务企业急迫需才、李鸿章提携支持等因素的共同影响下,主持创办或参与兴办各类新式学堂略计14所,多属洋务学堂中的技术实业学堂。关于洋务学堂的分类,笔者参照孙培青先生主编《中国教育史》(修订版)(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十一章“洋务运动时期的教育”。该书将洋务学堂大致分为外国语(方言)学堂、军事(武备)学堂和技术实业学堂三类。也有将技术实业学堂说成“实业技术学堂”者,如王凌皓主编、冯卫斌等撰稿《中国教育史纲要》(人民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所指概念实际是一致的。其中主持筹建天津电报学堂等9所,参与筹建轮船招商局驾驶学堂1所,主管汉阳铁厂学堂等3所,扩建北洋医学堂1所,捐助并参与教学活动格致书院1所。学堂大多设于天津、上海、汉口等通商口岸,也是盛宣怀所管企业、任职驻所比较集中的城市。可以说,盛宣怀创设各类技术学堂的时间持续相当长,设学范围相当广泛,只要实业涉及的领域,如电报、轮船、铁厂、铁路等,几乎都如影随形地创办过技术性学堂,成为他从事洋务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诚如著名教育家、国学家唐文治先生评价盛宣怀时所言:“当世论公政绩者,曰轮船,曰铁路,曰邮电,而公实以学校作之根底”,盛宣怀:《愚斋存稿》卷首“唐序”。“造就实业人才不遗余力”。《上海唐蔚芝侍郎来电》(宣统三年五月十八日,1911年6月14日,《愚斋存稿》第78卷,第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