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十六国:后赵称雄(第1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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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王弥黎亭投奔刘渊,刘渊蒲子宠幸单氏

话说汉赵自公元304年十月创立以来,所拥有的领地不过并州西河、上党二郡。三年来,刘渊饱受饥荒之苦,并未向周边用兵,领地一直没有得到扩大。公元307年年底,也就在石勒来投不久,汉赵决定对外用兵,以图与晋朝争夺天下。萌发这个想法的是刘渊的侍中刘殷、王育。史书对二人的建言作了详细记载,大意为:“殿下自起兵以来,已近一年,然而还是小心地坚守在偏远的地方。王威尚未得到宣扬。如能命令诸将四面出击,把握时机、奋力一击,必能斩刘琨、定河东(山西省夏县)而建立帝号。到那时再擂起战鼓南下,攻克长安而定都,率关中民众,席卷洛阳,易如反掌。这正是当年高祖开创鸿业、殄灭楚军之事。”由此可见,刘渊此后向西河、上党之外的郡县发起攻击,源自二人之建言。二人谏言之中所说刘渊起兵已近一年,似与事实不符,要知道,刘渊起兵一年也就在公元305年十月左右,那时刘琨尚未来到并州。对于二人的建言,刘渊听后,也非常高兴,说了一句:“这也是孤之心愿。”其实,刘渊不仅想向南向西拓展,还想向东拓展。向南向西拓展是为了夺取晋朝的洛阳、长安,而向东拓展则是为了占领土地肥沃、良田千顷的冀州。刘渊与众臣商议完毕,即作了如下部署:派抚军将军刘聪等十将南据太行,辅汉将军石勒等十将东下赵魏。公元308年五月,刘聪率部已前往攻打河东,而石勒所部在常山(河北省正定县)败于幽州王浚,正在南撤。也就在这时,刘渊的老友王弥来到汉赵的都城黎亭(山西省壶关县)。

且说汉赵镇东大将军王弥攻打洛阳失败,决定北上并州,正式投奔汉王刘渊。关于王弥投奔刘渊,史书记载存在差异。《晋书》载,王弥攻打洛阳失败后,与部将刘灵说道:“晋兵还很强大,我等无处可去。刘渊当年在洛阳为质时,我与其交好,现其已称汉王,我打算前往投奔,你认为如何?”刘灵表示赞同,王弥遂率部前往黎亭投奔刘渊。《晋书》认为刘灵是王弥的部将,与《资治通鉴》有所不同。《资治通鉴》载,王弥在青州为苟纯所败时,即派人前往黎亭向刘渊归降,刘渊还任其为镇东大将军,其时在冀州境内的刘灵亦为王赞所败,也派人向刘渊归降。从《资治通鉴》中可见,王弥与刘灵并无关系。而且可以看出,王弥曾先派使者向刘渊归降,攻打洛阳失败之后才亲临黎亭去见刘渊。闲言少叙。却说王弥带着曹嶷、赵固、王桑、徐邈、高梁率所部兵马,由太行八陉之一的轵关陉(河南省济源市东轵城镇)经过太行山,到达并州境内,继而向北前往汉赵的都城黎亭。

且说汉王刘渊得知老朋友王弥率部到来,非常高兴,忙派御史大夫到黎亭郊外去迎接王弥。刘渊还让御史大夫带去了刘渊的亲笔信。王弥等到达黎亭近郊,刘渊所派的御史大夫早已在此等候。见到王弥,御史大夫宣读了刘渊写给王弥的迎接信:“因为将军有不世之功,超时之德,所以特地派人前来迎接。孤早就盼望将军的到来,并已为将军安排好馆舍。现孤正在将军的馆舍,为将军准备宴席,洗好酒杯,敬待将军。”王弥听后,非常高兴。

在御史大夫的带引下,王弥等进入黎亭城中,来到刘渊为其准备的馆舍。刘渊早已摆好宴席等候王弥等人。宴席之上,刘渊与王弥互叙洛阳别后之事。酒过三巡,王弥又劝刘渊道:“大王何不称帝,以名正言顺,抗衡晋朝?只要如此,四方人杰均会来投,到时何愁洛阳攻不下来?”刘渊听后大喜道:“将军正是孤之诸葛孔明啊!孤有将军,如鱼得水。”刘渊对这位老友的到来自然非常高兴,当即又颁诏任王弥为司隶校尉,加授侍中、特进,王弥对所任官职坚决辞让。

就在王弥到达黎亭不久,刘渊决定再派王弥率部进入司州北部的魏郡(河北省临漳县)。刘渊命王弥与不久前败于王浚而南撤的辅汉将军石勒会合,准备攻打邺城(河北省临漳县西南香菜营乡邺镇村)。王弥率部离开黎亭后,刘渊则在黎亭专心等待刘聪攻打河东的消息。刘渊非常在意刘聪攻打河东这一战,毕竟一旦攻下河东,就像刘殷、王育所说,可以先称帝而再谋取长安了。

却说刘聪率部不日到达河东郡。河东太守路述获报汉赵刘渊派兵来攻,知不能敌,早已派人向京都洛阳求救,同时下令紧闭城门固守待援。刘聪派兵到城下搦战,路述始终闭门不战。刘聪当然也知道,路述固守城池不战,一定是在等待援兵;刘聪更知道,此时能够来援的,只有三百里外的京都洛阳所派的兵马。刘聪认为,朝廷此时内忧外患,哪里还有兵可派,就是能够派出兵来,也不是什么能战之兵。刘聪遂一边派兵马在河东城下搦战,一边准备迎战朝廷来援之兵。

不久,朝廷援兵果然来了。刘聪听到马蹄声急,看到远处尘土飞扬,一支兵马百余人,在一将带领下正往河东而来。刘聪看到只有百余人马,心中暗喜朝廷确实无兵可派了。刘聪并不惊慌,传令将士列阵迎战朝廷援兵。两兵相接,来援兵马并不停蹄,朝刘聪阵中横冲直撞。刘聪士兵落马近半,刘聪这时才不敢小看这百余人的援兵。刘聪对为首一将叫道:“来将何人,可否报上名姓?”为首那将,应声勒马转身,手持大刀,朗声叫道:“我乃凉州北宫纯,受朝廷之命,来斩你等匈奴异族!”刘聪应声道:“我等虽为匈奴,但世与汉家为姻,早已成为一家,何来异族之说?”北宫纯朗声说道:“不要多言,大战一百回合再说。”

刘聪只好跃马挺枪迎战北宫纯。二人战了数十回合,刘聪渐觉不支。这时,河东太守路述看到朝廷兵马到来,也早打开城门迎战。刘聪兵马见主帅不敌,现又腹背受敌,均十分恐慌,士气开始低落。刘聪不能战胜北宫纯,只好下令撤退。北宫纯与路述率兵马追击一阵,刘聪人马死伤无数。

再说汉王刘渊正在黎亭等待河东的战报。时为公元308年六月底,黎亭的天气非常炎热,刘渊的心情也非常焦急。当刘聪在河东战败的消息传到黎亭时,刘渊可谓痛惜无比。刘渊满心希望的先取长安再攻洛阳的计划成为泡影,当年刘邦的路线也无法实现了。刘渊当然并不甘心,决定先攻河东北边的平阳(山西省临汾市),待拿下平阳后,再攻河东,这样或许更有胜算。再说平阳乃是南匈奴旧都,刘渊其实早就不想困守在黎亭这个偏远的小城了。年近六旬的刘渊还决定亲征平阳,大有志在必得之意。刘渊于是整点军马,从黎亭出发,一路向西,攻打三百余里外的平阳郡。

且说西晋平阳郡太守宋抽得知刘渊亲率大军来攻,也感担忧。宋抽的郡府兵马根本不能抵挡汉赵匈奴将士,宋抽只能依靠外援。平阳虽属司州,却在河东之北三百里之外,与京都洛阳相距甚远,朝廷根本无力兼顾。宋抽思来想去,决定派人南下河东,向河东太守路述求援,同时传令将士守城。尽管宋抽作了如此谋划,但仍无心守城。宋抽还让家人准备行装,以防不测时离开平阳。

公元308年七月,汉王刘渊率部抵达平阳城下,而河东太守路述的援兵并未到来。平阳城里的宋抽非常惊慌,认为路述根本无力前来援救平阳。宋抽当即决定放弃城池逃走,刘渊竟不战而得平阳。然而就在这时,河东太守路述领兵来援。刘渊获报并不惊慌,甚至认为路述这时来援,纯属找死。刘渊传令迎战,路述终因兵少不敌被杀。笔者认为,由于河东太守路述阵亡,刘渊此时应当又得到了河东。

刘渊得到平阳、河东,领地已跨并司二州,共有西河、上党、平阳、河东四郡。刘渊这时准备迁都。黎亭自然不是刘渊久留之处,毕竟黎亭在并州东边的太行山下,不便南下谋取洛阳,亦不便西进夺取关中。按说刘渊此时应当迁都平阳,毕竟平阳曾是南匈奴旧都。但刘渊离开黎亭小城,却迁到另一个小城,即西河郡的蒲子(山西省隰县)。刘渊当时为何迁到西距黄河百余里的蒲子,史书并无详细说明。也许刘渊认为,河东、平阳二郡虽被占领,但西晋朝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担心难以坚守,因而迁都平阳尚须时日。再说蒲子离平阳很近,而且离旧都左国城不远,可谓进退皆便。

由于刘渊迁都,黄河对岸的两支部落主动来附。当时地处黄河西畔的雍州上郡(陕西省韩城市)境内有两支部落:一支是鲜卑族,首领陆逐延;一支是氐族,首领单徵。这两支部落听闻刘渊攻取平阳,迁都蒲子,逼近黄河,决定向刘渊称臣。刘渊得到陆逐延、单徵归附的消息,大喜。氐族首领单徵为与刘渊的匈奴族永结盟好,还将年方十六的女儿单氏送与刘渊为妃。刘渊对这桩联姻也非常满意,毕竟不用交战可让两族结好,还可将领地扩大至黄河对岸。

年轻貌美的单氏在兄长单冲的护送下来到汉赵的都城蒲子。年近六旬的汉王刘渊看到单氏绝美的面容,再听单氏动人的声音,早已心花怒放。刘渊还决定将单冲留在蒲子任职。刘渊的四子刘聪看到单氏身材窈窕,行动楚楚,不禁想入非非,痴痴地看着单氏被刘渊拉着手进了宫。堂兄弟刘曜看到刘聪神情茫然,笑问道:“玄明(刘聪字玄明)兄因何事而恼?”刘聪定神叹道:“父王已快六旬,得此佳人,可否消受得了?”刘曜笑道:“汉王虽年近六旬,可不减我匈奴剽悍体格,玄明兄不必多虑。”刘聪又叹道:“只怕辜负了佳人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