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所有的悲欢晦涩,早已刻在恢弘命运的手心(2)
禾小姐也很气漠公子对阮恩所做的一切,足足三天没有理他,最后就漠北有些死皮赖脸将车子停在她家楼下与她对耗。
“谁啊这是,没看见花园大门处写着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老婆我错了。”
“能不能别这么肉麻?谁是你老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妳就说要我怎么样吧,要不我登报道歉?”
“死开。”
漠北不说话了,也不走,脸侧在一边手却拉住她不放。禾雪无奈,气也消了大半。最后才说“以后你就是我间谍,顾西凉有什么图谋不轨始乱终弃的举动,必须第一时刻向我汇报!”
漠北立马笑开来,一手搭在她肩膀上,“那是,我媳妇儿的话我怎么敢不听?”
禾雪现在看阮恩与顾西凉没什么事了,可是她一听漠北被顾西凉随随便便差遣,当下也有点不乐意,于是一把抓住漠北的手。
“他下午开车脚不小心扭伤了。”
阮恩果然跟着把漠北拉回座位上,“那别动啊,叫服务生就好了。”
漠北一听,简直对自家媳妇儿的聪明机智佩服得五体投地,马上装出一副疼痛的表情去捂右脚。心想我这下有人撑腰,看你顾西凉还敢把我怎么着?顾西凉看他投递过来的得意眼神,反而抄着手回了他一个笑脸,漠北不自然地打了个寒颤。
跟我斗是吧?就怕你一个个的挨不住风浪。
然后全场只剩下顾西凉平缓的声音。
“漠北啊,我前几天碰见你家老头了。”
漠北突然有了流汗的冲动,仿佛知道了他的下一句是什么,条件反射地叫了句“西凉!”顾西凉不理他,接着往下道。
“我们闲聊了几句,他好像说你最近跟那个什么……”
“大哥!”
“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
“冲着咱兄弟俩多年的革命感情,顾氏下一季度的宣传费用我全包了!”
顾西凉挑眉,“哦?那敢情好。”
漠北抬手去擦额头上的虚汗,不料顾西凉的声调又在这空旷的房间响起,还有回音。
“听说你最近和韩通千金走得挺近啊?我见过,挺可爱一女生。”
说完,顾西凉端起茶几上的半杯干红,向漠北的方向举杯点头,然后一口解决掉。禾雪与漠北的脸就当场全白了。
够狠的,要杀杀一双。
车子缓慢地行驶上高架桥,阮恩坐在副驾驶,脸色不太好看,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你这样说,他们准吵架了。”顾西凉装作全神贯注的开车,阮恩又问,“是不是因为,照片的事?”顾西凉依然不回答。阮恩便自顾自地道“其实早些知道也好啊。起码现在我还能试着麻木自己,我还有很长的时间,长到足够取代她的位置。”
“如果是几年甚至几十年以后才发现,原来身边躺着的人,他的心,早已被另个人尘封于几亿光年外。西凉我会疯的,我一定会疯。”
“你相信吗?”
太安静了,禾雪此刻表现出来的安静,反而令漠北有些不安。
“姑奶奶,你有气就发出来,小心把自己憋坏。”
禾雪正在往车里放CD,听见漠北的话抬起头望了他一眼。“你说什么?”漠北也瞟她一眼,“刚刚,西凉……”谁知禾雪“切”的一声道。
“我又不傻,这种挑是非的话我怎么会信?”
漠北闻言就松了口气,他本来都已经想好要怎么安抚她了。禾雪脾气是不好,其实骨子里还是一小女生,有小心机,却一直认为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居多。这样的性子让漠北是又爱又恨,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生属于自由的,所以他不甘心,纵然他也感觉得到自己对禾雪的特别,他可以容她撒娇,容她撒泼打混,但这特别还未曾让他起了停泊的决心。没想到禾雪居然不相信,这反而让他省了不少力气。
车子继续平稳地行驶在夜晚的公路,禾雪边听歌边跟着哼,然后她却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漠北,吓了漠北一跳。她一个字一个字,语调有些咬牙切齿。
“你不会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吧?”
漠北咳一声,“哪能啊?我媳妇儿这么国色天香,我哪还有心情赏其他野花。”禾雪才满意地点头,“告诉你啊漠北,我们之间只有两种结局。要么我嫁给你好好在一起,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跟你们俩狗男女玉石俱焚!”
漠北闻言,差点将车子撞上人行道旁的路灯,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地笼罩着自己。
漠北不是淳朴的男子,复杂的家庭环境造就了他无法磨灭的感情恐惧,他不是没有想过放逐它们,可每每想要用心去试,整个人却好像少了更多的依托,空洞没有着落。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
往事再如何任风吹,他依然逃避不了,忘记不了。
周末,阮恩一觉好眠地睡到8点,好像越来越容易赖床,真不是个好习惯。顾西凉却一大早就出了门,他没那么好命还有假休,要飞加拿大。阮恩洗漱完毕正准备收拾卧室,却发现床头的合约书,昨晚顾西凉研究了好久才睡,该是很重要的吧?于是拿起手机给顾西凉打电话,告诉他合约忘了拿,要不要给他送去机场。顾西凉叫她就在家里等,陆成回来取,却被阮恩拒绝。
“反正我也闲着没事,走一趟也好,就让我送去啊。陆成来来回回跑也累。”
得到同意,她挂掉电话就迅速跑回房间,换了套方便的运动装,白色体恤和配套的裤裙,将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运气有点好,出门走了几分钟就打到车。
顾西凉一眼就看见了慌慌忙忙跑进来的阮恩,目光四处搜寻,好半天才发现自己。她眉眼弯弯地笑了一下朝他跑过去,途中撞到一个人的肩膀,连忙低头说对不起,才匆匆跑近。
“这急性子要改。”
“我也不是故意的。”
顾西凉无奈,接过她手上的合约转身欲走,阮恩给他挥手再见,不一会顾西凉又倒回来,出其不意地印一个淡淡的吻在阮恩额头,才毫不犹豫地进了登机室。阮恩有点小惊喜,虽然两人是有比这更亲密得多的行为,但是这样的细小温馨,是阮恩从没有感受过的。陆成目睹这一幕,也禁不住将目光在阮恩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直到再也看不见顾西凉的影子,阮恩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往机场门口走,却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她有不好的预感,每月例行一次的月事一来,就会有这种坠痛感。不会有这么倒霉吧,正好自己今天又穿的是白色。匆匆跑去机场洗手间检查,果然。她真的要哭丧脸了,偏偏厕所里除她以外一个人也没有,而且白色裤裙上已经有了一小团红。
怎么办怎么办?阮恩揣揣地打开洗手间的门往外走,发现走廊尽头有个女人,好像正在等候谁,于是壮了胆子几小步跑过去。
“那个,请你帮我个忙好么?”
女人整体的感觉就是一副冷静的模样,只瞥了阮恩一眼,刚想问什么,却愣了。接着一个男声响起。“Ada.”
女人立即回复原先的表情,回头叫了声“Boss.”
“什么事?”
“这位小姐要我帮她一个忙。”
顾任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阮恩,眼里也出现了一瞬的怔愣,开口道“妳……”
阮恩算是看明白了,男人是这女人的上司?那怎么办?最后她索性心一横,上前无意识地逮住顾任的左手,一口气说完。
“可不可以让她帮我买包卫生棉?”
顾任只觉手心一片湿润,冰凉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她素白的手拉住自己的指尖,很小,很软。他怎么会知道,有些人是注定要相遇的,就像有些伤痕注定要在心里刻下伤疤。纵使你万般不愿,纵使你四处逃窜,何奈天意喜欢弄人,你没有心伤,它就让你将蚀骨之痛一次性去完成。
“Ada,去吧。”
终于收拾好自己,阮恩从洗手间出来,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离开,她走上前很诚恳的道谢,顾任便说“你这幅样子应该不方便打车吧,不如我送你?”阮恩没有想太多,认为他说的有道理,便没有拒绝只是说“谢谢。”
车子在小洋楼前停下,顾任更惊讶了,他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住在这里?”阮恩点头再一次道谢,然后拿好挎包下车。顾任却跟着走下来,叫住她。
“妳是否应该留个电话给我?”阮恩凝眉,“为什么?”
“我可不是乐善好施的慈善家哦,如果以后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不会拒绝吧?”阮恩闻言也觉得对方确实在关键时候帮了她,就让顾任拿出手机,将自己的电话号码输进去。
“我也不喜欢欠人情,心里不好过。这样可以了吧?”歪头将手机还回去,抬脚往大门内走。却再一次被叫住。
“诶,我已经想到要让你怎样报答我了。”阮恩又回头,一脸迷茫。“怎样?”
“不如,你让我亲一下啊。”
车里的Ada听见老板略显调戏的话,吓了大跳,这不是平常沉默寡言的Boss吧。阮恩也咂舌,没想到对方提出这样唐突的要求,直觉性地道“那我还是欠着你人情,内心不好过算了。”顾任被她的回答逗笑了,突然伸手想去摸阮恩的头发,却被躲开来。
“给你开玩笑呢,进去吧。”
回到家,阮恩便跑去卧室的洗澡间冲凉,换好睡衣,才感觉一身干净清爽。然后将之前上班时候,无意在路边淘来的连续剧放来看,正是与禾雪去年暑假看的那一部,没想到第二次看依然入了迷,饭也忘了吃。
最后她看看时间,已经十点整,电话也响起来。
一把从床上抓过手机,号码也未来得及看就接起来,阮恩语音清脆地唤了声“西凉!”电话另一方的人却顿了几秒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