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教科书: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10大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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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李斯——楚材秦用,一匡天下(3)

6.助纣为虐,迎合暴君

其后,秦国的法令诛罚日益严酷,天下的黎民百姓和朝廷的大臣们都人人自危,想反叛的人越来越多。而秦二世又下令修建阿房宫,治直、驰道,赋税越来越重,徭役永不停止。于是,原楚国的戍卒陈胜、吴广等率领人民揭竿而起,山东各国的英雄豪杰也纷纷起来响应,自己称王封侯,反叛秦国,他们的军队一直打到了鸿门。李斯多次想寻找机会向秦二世进谏,均无果而终。秦二世反而责问李斯说:“我私下看到了一些韩非的理论,说‘尧统治天下的时候,朝廷的庭堂有三尺高,用的椽子都没有砍断过,用的茅茨都没有修翦过,虽然是行宫也不过如此。他们冬天穿的是鹿裘,夏天穿的是葛衣,吃的是粢粝之粮,喝的是野菜羹,用土匦吃饭,用土铏喝水,虽然是宫里的给养也不过如此。大禹凿通了龙门,使整个大厦的河流通畅,并疏通了九条大河,修固了九处的堤防,使洪水流到大海去,但他的腿上没有肌肉,手和脚到处都是茧子。他的面目黝黑,不久就在外面死了,葬在会稽郡。我认为受劳苦的不会再有超过这个的了。’然而大禹作为贵有天下的万乘之尊,难道想使自己苦形劳神,身处条件艰苦的行宫住宿,吃一些地位低下的人就可以吃到的食物,手把手地教那些臣民去劳动吗?这是不肖的人用来蛊惑人的,不是有才有德的人所要做的事。那些有才有德的人拥有天下,只不过是专门用天下来适应满足自己罢了,这就是拥有天下者尊贵的原因。那些所谓有才有德的人,必定是能够安定天下统治万民的人,现在你身居高位尚不能为国家带来什么好处,如果形势恶化一点你还能辅佐我治理天下吗!所以我想招募那些有志向、有较强上进心的人,以此来长久地享有天下太平,怎么样呢?”

原来,李斯的长子李由在任三川郡郡守,在吴广等率军向西攻占秦朝的土地时,李由没能阻挡住农民军。后来,章邯在击败并驱逐了吴广等人的军队之后,派到三川去调查的使者一个接着一个,并责备李斯身居三公之位,为何让盗贼猖狂到这种地步。

李斯非常害怕,也非常看重自己的爵位和俸禄,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依旧附合秦二世的意愿,企图求得宽容的处理,于是上书道:贤明的君主,必将是能够全面掌握为君之道,又对天下行使督责的统治术的君主。他督责臣民,臣民就不敢不竭尽能力为他办事。这样,君臣之分就定下来了,上下之义也明确下来了,那么无论是有才能的,还是没有才能的人,没有一个不尽自己的最大能力为君主卖命。因此君主才能够制约天下,而不受其他人制约,能够享受到快乐的极点,贤明的君主都是这样,那些昏庸的君主就不明白这些道理!

所以,申子说:“有了天下而不放纵自己,那么天下就成了他的桎梏。”其意思是说,他不能行使管理天下的责任,而只顾自己亲身在天下百姓中做劳动表率,像尧、禹这类君主,所以他们这样做事是为天下制造“桎梏”。他们不懂得学习申不害、韩非等法家道理治理天下,而白费力气去做一些苦形劳神的事情,把自己的身体献给百姓,这是受奴役的贱民所应该做的事情,非治理天下的人应该做的事情,他们哪里谈得上尊贵呢!牺牲别人的利益来为自己,就是说明自己尊贵而别人的卑贱;牺牲自己的利益来为别人,就是说明别人尊贵而自己卑贱。所以,献身的人卑贱,接受献身的人尊贵。自古至今,没有不是这样的。自古以来,凡事被称为尊贤的人,他们就是尊贵的;而凡事被称为不肖的人,他们就是卑贱的。然而尧、禹之类把自己的身体献给天下的人,就失去了尊重有贤德人的本来意义,真可以说是荒谬至极。称他们为“桎梏”,难道不合适吗?他们有不能有效管理天下的过错。

韩非说:“慈母往往容易生败子,而管理严格的家庭却没有一个人会去做俘虏。”这就是严加惩罚的必然结果。所以商鞅在变法时,惩罚那些在道路上撒灰土的人。在路上撒一点灰土,只不过是小罪,却要被重罚。只有明主才能够严厉地督责轻罪。罪轻尚且受到了重罚,更何况是重罪呢?这样,老百姓就再也不敢犯罪了。这就是韩非说“布帛寻常,庸人不释,铄金百溢,盗跖不搏”的原因。

它并不是说普通老百姓的素质高,拾金不昧,一般的利益不能打动他,也不是强盗们的欲望浅,更不是因为强盗们小看百镒金的价值。因为搏斗的结果是遭受砍手的刑罚,所以强盗们不会为了得到百镒金而搏斗;而对老百姓来说,即便惩罚不一定实行,他们也不敢贪恋寻常的财物。这就是城墙只有五丈高,但是一些亡命的盗贼却不敢轻易犯罪,而泰山有百仞高,一个跛子也敢在上面放牧的原因。难道亡命的盗贼被五丈高的城墙给难住了,而跛脚的牧羊人登上百仞高的泰山看起来很容易吗?这是因为陡峭和平缓,两者形式不同。圣明的君主之所以能长久地处在尊贵的位置,之所以能够长久地执掌大权,独自拥有天下的财富,并不是有其他特别的高明手段,只不过是他们能够独断地管理天下,对犯人严加惩罚,天下的臣民不敢犯罢了。现在,天下不怎么管理就没有人敢犯罪,去效仿慈母养成败儿的做法,那就太不了解圣人的话的真正含义了。如果不能够运用圣人的方法,那么管得了天下的什么事呢?这不是很悲哀吗!况且让那些满口俭节仁义的人在朝廷里做官,一些肆意享受的娱乐就要停止;一些谏说论理的大臣也只能靠边站,没有发言的机会;一些有志向的人就英雄无用武之地。让那些烈士死节的行为在社会上流行昌盛,那么淫康之虞就被废了。

所以,贤明的君王一定能够远离这三点,独自操纵君主应有的权术去管制那些唯命是从的臣民,再进一步完善他严明的法律,以至使自己的身子变得尊贵,权势变得大起来。凡是贤明的君主,他们必将能够改变世俗的风气,废弃自己所厌恶的一些风俗和传统制度,建立自己想建立的风俗和制度,以至他们在活着的时候享有尊贵的身份和权势,死了以后还可以享有颂扬贤明的谥号。正因为这样,君主才独断天下大权,让做臣子的没有权力。这样之后,就可以消灭那些满口仁义的家伙,使他们能言善辩的嘴巴不再说话,让他们的雄心壮志受挫。堵塞住他们的视听,君主独自把握舆论导向,这样就可以做到使朝廷外的臣民不倾向于那些满口仁义和雄心壮志的人,朝廷内的大臣不敢借谏说的机会挑起纷争之辩。只有这样,才说得上时能够明白申不害、韩非子的治理天下权术,学会了商鞅制订的法律。法律完善严峻,君主善于治理天下权术而导致天下大乱的情况,这是从来就没听说过的。所以说“治理天下权术太简单了就容易操作”。

希望明主您能够这样做,若是像这样说的做到熟练掌握治理天下的权术,那么做臣子就不敢有什么歪的想法;臣子没有什么歪的想法,那么天下就安定了;天下安定,那么君主就显得有尊严;君主显得有尊严,那么他就熟练掌握治理天下的权术;能熟练掌握治理天下的权术,那么君主就会有求必得;君主有求必得,那么就可以使国家富强起来;国家富强起来,那么君主就可以尽情享乐。所以,如果治理天下的权术没落了,那么想要得到的就不可能得到了。天下大臣和老百姓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他们哪里敢去叛变呢?要是这样治理天下的权术具备了,就可以说是掌握了君臣之术。纵然是申不害、韩非复生,也比不上这样做。

秦二世看了这篇蛊惑他暴政的上书后,非常高兴,以为找到了做明君、治理天下的法宝。于是,秦二世在行使治理天下的权术时变得日益严厉起来,把向老百姓收重税的官吏称为明吏,给予表彰。于是,因犯罪判刑的人在路上一群接一群的,在街市上被杀的人每天都堆积成山。秦二世得意地说:“像这样,就是掌握了治理天下的权术了。”

7.机关算尽,腰斩灭族

赵高为郎中令时,因为打击不同政见者,跟很多大臣结了怨,他害怕有大臣趁入朝奏事的机会在皇上面前揭露他的恶行,于是就对秦二世说:“天子尊贵的资本,就是群臣和老百姓只能听见他在发号施令,而不能轻易见到他的面容,所以称为‘朕’。再说陛下您年纪尚轻,未必精通外面所有的事。现在您坐在朝廷上,如果亲自去谴责一些臣子的过失,就会在众大臣面前显得见识少,并非是向天下显示您的神明。陛下您就在深宫里好好享福,让我和其他侍者在外面为您守候,有事的时候我会及时给您呈上来的。这样一来,大臣就不敢奏一些没有根据的事,天下就会称您为圣主了。”秦二世于是就采用了赵高的建议,再也不上朝接见大臣,天天在宫里和一些妃子鬼混。赵高就侍候在宫门口,国家大事都由他来做决定。

赵高听说李斯对此颇有微词,于是跑去对李斯说:“关东的强盗日益猖獗,现在皇上却急着发徭役修建阿房宫,收聚一些狗马等无用之物。我想劝谏,但无奈地位卑贱。这本是君侯您应该关注的事,您为什么不劝一劝皇上呢?”李斯回答:“当然,我想劝谏皇上已经很久了。可是现在皇上不上朝,每日居在深宫,我就是有所觐见,也没人给我传达。”赵高说:“您如果真的想觐见皇上,我愿意在皇上有空闲的时候给您传达。”

之后,赵高总是在秦二世玩得正高兴时,派人去通知李斯说:“皇上现在刚刚有空闲,您可以乘机去奏事了。”于是李斯就到宫门外请求皇上接见他。这样多次后,秦二世愤怒地说:“我平时清闲的时候,丞相你不来奏事。我刚刚跟妃子玩得高兴,丞相就来请求奏事。丞相难道是欺负我年纪轻,才总是这样打扰我吗?”赵高乘机进谗言说:“这危险呀!以前沙丘之谋,丞相也参与了。现在,陛下已经被立为皇帝,而丞相的富贵却没有增加。他这样做是暗示您他想封地成王了。如果陛下您现在不问我,我还不敢说。丞相的长子李由为三川郡郡守,流贼陈胜等都是丞相老家临县的人,所以他们才能够明目张胆地造反。他们经过三川郡时,三川郡守城的军队竟不肯出战攻击他们。我私下听说他们和流贼有书信往来,只是还没有得到证实,所以我不敢向您禀报。再说丞相在朝外,权力比陛下您的权力还要大。”秦二世认为这是真的,就想捉拿丞相归案,但又怕找不到证据,于是就派人调查三川郡郡守李由跟流贼互相勾结的事情。李斯听说这件事后,非常害怕,慌忙去觐见秦二世。

当时,秦二世正在甘泉宫欣赏一段优美的歌舞。李斯见不到皇上,只好上书揭露赵高:“我听说,如果臣子怀疑他的国君,就没有不危及国家的;妻妾怀疑他的丈夫,就没有不危及家庭的。现在有的大臣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跟陛下无异,这造成了大臣上书言事的极大不便。以前,司城子罕在宋国为国相的时候,因他遭受刑罚,结果劫持了他们的国王。田常为简公子的臣子时,他的爵位和官职在全国内无人匹敌,财富可以跟国王的财产齐等。他广泛地布施恩惠仁德,上得众大臣的拥护,下得老百姓的拥护,私下密谋夺取齐国。后来,他在朝廷里杀了宰予,在早朝堂上杀了简公,取代了齐国。这都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现在赵高有邪佚的意图,有谋反的行径,就像子罕辅助宋国一样。他富裕的程度,就像当年齐国的田常一样。他盗用陛下威信一举,事实上已经同时具备了田常的叛逆的行为。陛下若不趁早解决他,我恐怕他将发动叛乱了。”

秦二世说:“赵高只不多是个太监,哪里会有不安分的想法,更不会趁危机叛变于我。他絜行修缮,自先皇时进宫到现在,都是凭着一片忠心得到提升的,都是凭他的信义坚守职位的。我认为他是实实在在的大忠臣,怎么你却怀疑起他来了?况且我很小就失去了父亲,知识见闻有限,不怎么懂得治理国家的精妙,而你又老了,也快要告别人世了,我除了赵高,还有谁可以依靠呢?而且赵高为人精廉强力,上能符合我的心意,下能体恤天下百姓的人情,你还是不要怀疑他的好。”李斯说:“不是像您说的那样。赵高为人无识于理,贪得无厌,求利不止,列势次主,求欲无穷。所以我说他危险。”

秦二世一直以来对赵高深信不疑,恐怕李斯杀了他,就私下把李斯的话告诉了赵高。赵高说:“丞相顾忌的是我赵高,我赵高一死,丞相就能做田常那样的事了。”于是秦二世说:“那就把李斯交给郎中令处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