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为宗教多元论辩护：对普兰丁格宗教排外论的回应

普兰丁格（Alvin Plantinga,1932—）在《多元论：为宗教排他主义辩护》一文中，试图回应宗教多元论对宗教排外论的批评，从而维护其基督教的宗教排外论立场。作为对该文的一个回应，笔者在本章中则试图从宗教多元论的立场出发，对普兰丁格的宗教排外论加以驳斥，从而为宗教多元论辩护。普兰丁格的整篇文章是建立在这样一些基本论点上的：第一，如果我们接受多元论的立场，宗教信徒们就必须或者对自己原先的信仰持一种否定的态度，或者在这种信仰及其否定之间持一种中立的态度。无论如何，他们不能继续坚持他们原来的信仰；第二，在宗教排外论之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如果我们把多元论对排外论的批评反过来运用到多元论本身，我们会发现多元论也犯有其指摘排外论所犯的同样毛病；第三，他认为，在我们能有理由使自己相信像“不应该为自己的利益而撒谎”这样的道德命题的时候，我们也就有理由相信别人也应该接受这样一个道德命题，而且所有与这个道德命题相悖的命题都是谬误。既然这样，他认为，我们也就可以说，如果我们有理由使自己接受某种宗教信仰，那么我们也就有理由相信别人也应该接受这样一种信仰，而所有与这种信仰相悖的信仰则都是谬误。如果这样，他认为，我们就必须接受宗教排外论的立场。

笔者在下面的讨论虽然不完全按照上述的顺序，但将力图表明，普兰丁格的这些论点都是站不住脚的。在第一点上，普兰丁格对多元论产生了误解。多元论并没有要求人们放弃自己的信仰（只要他们自己有理由持这样的信仰）。它只是要求人们不要在没有足够理由的情况下，认为别人也必须接受他们的信仰，并声称所有与这个信仰不合的信仰是谬误；在第二点上，普兰丁格犯了一个逻辑上简单的谬误推理的错误。因为即使你真的能证明多元论有你排外论同样的问题，你也不能证明你的排外论本身没有问题；在最后一点上，普兰丁格则犯了一个在哲学上叫作范畴误置的错误，因为道德概念与宗教信仰是不同范畴的命题，因此前者之具有普遍有效性不能证明后者也具有这样的普遍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