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马克思与燕妮的爱情生活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渴求爱情是人的自然本性。马克思在学生时期,以极大的热情追求着他童年的女友燕妮。但马克思和燕妮社会地位的悬殊和年龄的差别,使他们的爱情生活一波三折,险象环生,他们都彷徨过、犹豫过,但是他们彼此深深的爱慕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还是使两颗年轻的心紧紧连接在一起,最终走上了婚姻的殿堂。
燕妮·冯·威斯特华伦
燕妮·冯·威斯特华伦1814年2月2日出生于一个贵族家庭,有着深褐色头发,碧蓝色眼睛,这时已出落成一位身材苗条、风姿绰约的美丽动人的少女,在特利尔备受瞩目,被公认为是舞会上的“皇后”,同时具有罕见的才智和坚毅的性格。1836年夏天,马克思从波恩大学回到特利尔度暑假,与燕妮确定了婚约,从当时的风俗来看,这种婚约极不寻常:马克思只有18岁,燕妮大他4岁,他们的社会地位也很悬殊。起初只有马克思的父母和姐姐索菲娅(这对恋人的牵线人)知道这件事。几个月后,马克思才向燕妮的父母征求同意他们订婚。1837年3月,燕妮的父亲几经考虑最终还是同意了这桩婚事。而燕妮同父异母的哥哥斐迪南·冯·威斯特华伦(时任特利尔政府的枢密顾问官),坚决反对他们的婚姻,他不喜欢具有激进思想的马克思,一心想让燕妮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一个年轻英俊的普鲁士军官。燕妮了解后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的意中人,便拒绝了。这种不和谐的气氛,使燕妮十分不快,也始终困扰着燕妮的婚姻生活。
马克思对燕妮炽热的情感,在他1837年11月10日给父亲的信中,溢于言表。他写道:“当我离开了你们的时候,在我面前展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爱的——,而且起初是热烈追求的、没有希望的爱的世界。甚至到柏林去旅行我也是淡漠的,要是在别的时候,那会使我异常高兴,会激发我去观察自然,还会燃烧起我对生活的渴望。这次旅行甚至使我十分难受,因为我看到的岩石并不比我的感情更倔强、更骄傲,广大的城市并不比我的血液更有生气,旅馆的饭食并不比我所抱的一连串幻想更丰富、更经得消化,最后,艺术也不如燕妮那样美。”“我的天国、我的艺术同我的爱情一样都变成了某种非常遥远的彼岸的东西。”马克思热恋着燕妮,但对未来彷徨、茫然,显得有些无助。
这时,马克思对燕妮的追求,强化了他对浪漫主义诗歌的兴趣。他这时写的诗歌,一部分是献给他父亲的,主要的三本诗集:《爱之书》(第一部)、《爱之书》(第二部)和《歌之书》, 都是献给他未婚妻燕妮的。诗中有一段写道:“燕妮!笑吧!你定会觉得惊奇:为何我的诗篇只有一个标题,全都叫作‘致燕妮’?须知世界上唯独你才是我灵感的源泉,希望之光,慰藉的神。这光辉照彻了我的心灵,透过名字就看见你本人。”据马克思的姐姐索菲娅记述,燕妮收到诗集时,“掉下了悲喜交加的眼泪”,她终生都保存着这些诗集。燕妮的回信同样充满了对马克思的痴情。在订婚三年后她痛苦地写道:“我越是沉湎于幸福,那么,一旦你那火热的爱情消失了,你变得冷漠而矜持时,我的命运就会越可怕。卡尔,你要看到,由于担心保持不住你的爱情,我失去了一切欢乐。”“我的整个生命,我全身心都浸透着对你的思念。”但同时,燕妮又担心马克思整个地沉浸、陶醉在爱的世界里,耗费全部精力,忘却其余的一切,只在这些诗歌里寻找安慰和幸福。这种思念和担心始终伴随着这对恋人。
亨利希·马克思有时也担心他们的婚事,他告诫马克思:“用诗人所特有的那种在爱情上的夸张和狂热的感情,是不能使你所献身的那个人得到平静的,相反,你倒有破坏她的平静的危险。只有用模范的品行,用能使你赢得人们好感和同情的大丈夫式的坚定的努力,才能使情况好转,才能使她得到安慰,才能提高她在别人和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她为你作出了难以估量的牺牲——她表现出的自制力,只有用冷静的理智才能衡量……你应当证明,你虽然年轻,但是一个值得社会尊敬、很快会使世人折服的堂堂男子。”为了消除父亲的担心,卡尔写信告诉父亲说:写诗“仅仅是附带的事情,因为我应该研究法学,而且首先渴望专攻哲学”。不久,马克思便放弃了对诗歌的写作,但他一生都欣赏抒情诗和完美的诗作,并且同海涅这样著名的诗人成为亲密的朋友。
这些诗歌并不具有多么高的文学价值,它只是毫无保留地表露了马克思当时的心理和爱情,马克思也并没有把它们看得比他所关心和研究的学术知识更为重要。后来,马克思的女儿劳拉在把这些诗歌送给梅林时曾写信告诉他:“我必须告诉你,我父亲对这些诗歌是很不重视的,每当两位老人家谈到这些诗歌时,他们就对青年时代这些孩子气的傻事发出由衷之笑。”
亨利希·马克思虽然担心儿子的倔强性格和未来前程的不确定性,但他深信卡尔·马克思的天赋和才华,给他以极大的关心、支持和教诲。可是,1838年5月,亨利希·马克思撒手人寰,离他们而去。这使马克思十分悲痛,他不仅失去父爱,而且在经济上遇到很大的困难,因为他母亲不愿意像他父亲那样给他以经济上的帮助。这同时也恶化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马克思爱戴他的父亲,给予他很高的评价,他说他是一个“以自己的纯洁品格和法学才能”而出众的人。爱琳娜后来回忆道:“他从来都是不知疲倦地谈论他。”“他一直带着他父亲一张上了年纪的、用古老照相术所拍的照片。他从来不把照片让陌生人看,他说是因为它已经很不像原来的样子了。”失去父爱的悲痛之情在一段时间萦绕和影响着年轻的马克思。
1841年4月15日,马克思取得耶拿大学哲学系的博士学位后,最大的心愿就是成家立业,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尽快同已经订婚四年的燕妮结婚。而这时的燕妮也因对马克思的思念,和来自家庭的压力,备受煎熬,几乎累垮了身体。所以,在布鲁诺·鲍威尔的鼓励下,1841年4月马克思来到波恩,想在鲍威尔的帮助下,在波恩大学取得教师职位,献身于科学事业。但是,这时由于普鲁士反动政府开始对反政府的激进运动采取镇压措施,鲍威尔被解除波恩大学的教职,一批青年黑格尔派分子受到迫害,马克思想在波恩大学谋取教学职位的愿望也化为泡影。但正是形势的变化,使马克思走向社会,走向一个更能使他了解社会深层问题,关注人类命运的方向。
1841年12月,马克思回到特利尔。这时路德维希·冯·威斯特华伦男爵已经患了重病,马克思一直待在威斯特华伦家里,照看着这位病重的老人,直到1842年3月3日去世。在这种情况下,马克思与燕妮的婚事也不得不再次推迟。婚事,家庭矛盾和人事关系,继续考验着这对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