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机关尽
第二十回机关尽
渠娘听了自己女儿的怨言，自己的怨气也上来了：“夫人，她也是丫头扶正的，只是你娘当初运气不好，如今她得势了，就不把我当姐妹了，我们毕竟是奴婢，想要扳倒她不难。我家丞相最不会喜欢自己的夫人执法犯法的，我们就去告发夫人，这样一来，蓝心鬼丫头进不了宫，夫人也会被丞相指责，看她还如何威风？”
这边王兹正准备带蓝心进宫，他让蓝心换上了龟兹女人的衣服，扮成自己的侍女，毕竟他也是王族，有几个服侍的人很正常。丞相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蓝心丫头，你不能进宫，这是违法的，你假冒龟兹客人被人发现会影响相府声誉。”魏相说道，“我已经告知夫人了，你想进宫看看，将来夫人进龚时带你去，你别闹了。”
蓝心低下了头说道诺，王兹说道：“我会回来的，你等我回来娶你。”
这西域的人说话直而开放，王兹觉得自己看上了蓝心，那娶她也正常，虽然蓝心有婚约，也没说过喜欢自己，大王都能抢新娘，自己为什么不可以抢？
“等什么？”魏相问道，“我家蓝心早已许配人了，只是我舍不得她出嫁。”
王兹笑了笑离开了，这半真半假的话可吓不倒他，也不让他担心什么，大不了弄几个人，新娘就算到了夫家也把她抢回来。
蓝心拉了拉丞相的手说道：“我不是说过不嫁那老头，相爷为什么非要把我卖与他做填房。”
原来早在一年前，蓝心的婚姻就有了。那次是家里举行宴会，主厨就是蓝心，这丫头聪明能干深受夫人喜爱，在席间，她的美貌和美食都为人所赞，京兆尹大人正妻已亡，一直想与丞相家联姻，这是算魏相任丞相的抬举，以前的丞相都是没有什么实力的，而京兆尹却是当初霍光很倚重的，特别是霍禹也对他敬重，然而他并没有适龄的女儿，看着当时赵广汉看上了这个丫头，于是答应把蓝心当作干女儿嫁给他。蓝心不愿意，当初自己就知道，本想霍禹倒台了，这蓝心丫头的事自然不作数了，可偏偏陛下信任赵广汉。霍禹死了，这赵广汉没事，本来赵家就催嫁了，但是自己借口夫人还要留她一年，赵广汉也不强人所难了，其实他家妾还是有的，他看中的是与魏家联姻。
“蓝心，这事恐怕由不得你了。”丞相说道，蓝心的心很难过。
渠娘听了却有了一个新念头。
京兆尹夫人可不差，将来就是主子了，于是一更的时候把丞相堵在了屋里。
“你别走，我要为翠儿的终身拜托你，既然蓝心不愿嫁，为什么不把我们的翠儿嫁了呢？”
“你糊涂，翠儿不能嫁给那种人，她的脾气会受不了的。”魏相说道，“他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何况京兆尹看中的是蓝心的人和手艺。”
“蓝心丫头脾气也不好。那手艺可以让蓝心教呀，丞相不是不希望蓝心出府吗，就让她教教妹妹。”
“她不会寻死觅活。”魏相说道，“你那小女的脾气，我都怕。她想学厨艺，我很支持，你让她好好跟着姐姐学。”
蓝心于是又有个一个极其不听话的妹妹做徒弟。这个徒弟就不如王兹省心了，这姐妹俩吵吵闹闹也十几年了。
王兹进了皇宫，先见了天子，然后就被带到了厨房，领路的是卫夫人，她擅长为天子管理饮食起居。
皇宫里的厨房竟然是一座大殿，正中摆着几张大台子，上面都是珍馐美食。左面是成排的灶，右面是各种案板。至于器皿这里不多。
“帝王家不见得没什么好的器皿吧。”王兹说道，
卫夫人说道：“我们遵循周礼，宗庙祭祀的礼器，日用有各色器皿，都在库里搁着，需要了来取。”说着把王兹带到了一幢房子前，打开门，这里面全是各种器皿，金器银器铜器漆器瓷器，让人眼花。
王兹都惊呆了。卫夫人说道：“你们的国王钟爱音乐，他乐意参观汉宫的乐库，你既然喜欢厨艺，我当然给你看这些东西，我们大汉不缺宝物。应有尽有，将来你离开的时候，我可以做主送你些东西。”
“多谢夫人。”王兹想起了蓝心，怪不得她想见识大汉皇宫的厨房，这地方都比龟兹王宫阔气多了。
几日后，盛大的晚宴在布满乐器的大殿里举行，丞相和夫人都来赴宴了，还有京城的达官贵人，就连京兆尹赵广汉也来了，他带了两个如夫人，王兹也参与了宴会的准备工作。
“兹公子有位蓝心姑娘找你。”
蓝心原来随着夫人前来，夫人知道她想做什么，故意放她过来。
这皇家的排场打动着两个年轻人的心。但是蓝心的心里很是忧虑，自己被丞相当礼物送给别人，不管为妻为妾都是自己不愿意的。淡淡的忧愁使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卫夫人说要送些食具给我们的国王，还有厨师五名。”王兹说道。
“他们都是有亲人的人，怎么舍得离开？”蓝心说道。
“这是天子的命令，不由得他们，我们国王会优待他们的，他们想带上家人就都带上。”
“故土难离，你明白吗？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除非那边有自己特别向往的东西。”蓝心说道。
“你愿意跟我去吗，只要你答应，我就能带你离开这里，我知道你已经定亲，只要我带走你，那人就不会天涯海角来追你。”王兹说道。
“大汉的疆土一直延伸到大海，你见过大海吗？没人知道大海那头是什么，他当然追不到我，但是你们的疆土走上一年半载也能到达，你能带我去哪里？他会怪罪丞相的。也许还会派人追回我。”
“我可以和我的国王讲，他是我的叔叔，应该会帮你的。你还可以带上亲人去我们那里，我们那里虽然不如大汉，但是大家都很开心。”王兹说道。
蓝心点头了，她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笑，让自己变成天子赐给龟兹王的厨师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地了，自己的父亲却会伤心。要摆脱这种不自由的生活，这个决定，她自己也不知道对错，但是王兹看上去是那么诚恳。自己的心早就被这个小伙子迷住了。眼里全是他。
饮宴的时候，王兹突然提出要带自己结识的女子蓝心回龟兹，请天子恩准。
宾客中有人反对了：“陛下，这名女子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胡人小子可真大胆。”
由于蓝心是丞相府的人，于是刘询问道：“丞相，这件事，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魏相连忙说道：“那婚事的确是真的，男方家已经行过聘礼了，婚期在今春，那小丫头可能是被年轻公子吸引了，所以想反悔。”
丞相夫人补充道：“我待蓝心如自己女儿，总想把她嫁得风光些，没想到却忘了问她自己的意思，这都是我的错。”
绛宾没想到侄儿要想娶一位汉家女子，但是他知道这女子已经有了夫家，这种事在大汉是失礼的，于是说道：“我虽然同情蓝心姑娘，但是与礼不和，你应该放弃。”
王兹却很是不满意：“你自己呢？乌孙的昆莫和解忧公主并没有答应你娶他们的女儿，你为什么拦下了人家，还躲到大汉来了？你不怕乌孙的军队，为什么？”
天子刘询笑了：“世人都有成人之美之心，只要那年轻男女真有心，我们不该棒打鸳鸯。”
赵广汉的脸色顿时变了，他觉得自己真丢脸，当着大家面这魏相家的丫头都嫌弃他，恐怕魏相看自家不顺，故意弄出来的吧，要知道天子是个重情之人。至今天子还不忘皇后许平君，自废后后就没提起立后的事情。但是又不能不顺从天子的意思。
蓝心被唤上了大殿，天子亲自问她是否真心去西域时，蓝心哭了，她舍不得父亲。
“你就带上你的父亲，去做友好的使者吧！”刘询说道，“朕让丞相家为你准备一套有面子的嫁妆。另外再让卫夫人在宫里给你们俩挑些礼物，你们两人可要给朕争气啊，有事可以请教你们的王后第史。”
蓝心抹干了眼泪，笑了，大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