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告状
第四十回告状
赵广汉对于来自右扶风和左冯翊的案子一般都不接，但是这件发生在相府的案子。却是自己盼望很久的事，这件事是可以用于做交易的。
“你说女儿是谁害死的？”赵广汉问面前的女子王凤娘，这是一个乡下婆子，年纪也不是很大，其实也就三四十的样子。
相府的渠娘就站在堂外，她等着消息，等着京兆尹的传唤。如今她倒是自由了，却越发孤单了，留在京城不跟夫君走是她的决定，如今只想出口恶气。
“是丞相夫人，我女儿闽君被她打死的。”王凤娘说道。
“证据在哪？证人在哪？”赵广汉问道。
“大人，您肯接这案子才行，扶风的尹太守说我告状无望的。证据我有……”王凤娘说道。
“谁说我不接？只是事情我要调查清楚才是，”赵广汉说道，“你不能急，涉及到我们这一带的达官贵人的案子，他们不敢接，我什么时候胆怯过，如果事发地点在京城，我当然是当仁不让，但是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扶风境内，只怕我不好办。”
“大人，这件事当然是发生在城里面的，尹大人说他不能处理的原因就因为在此，我女儿那天并没有回扶风，是死在京城的，第二日丞相府才把她送回乡下。”王凤娘说道。
“闽君的主人平时对下人如何？”赵广汉问道。
“他家的口碑甚好，我才托关系让女儿去他家的，谁知道活蹦乱跳的漂亮姑娘进去，回来是尸体，更可气的是我为女儿换衣服时，发现她身上还有伤痕，问相府的人都说不知情，前些天，我有个旧日姐妹从京城赶到我们乡下，才告诉我我女儿曾被夫人打过，只说打锝很厉害。”
“可知原因吗？”
“主人打奴婢，我们哪敢问呀，我又不在女儿身边，我那姐妹渠娘知道些，她在相府当差，大人不妨问她。”
渠娘正混在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这王凤娘把她说了出来，这原本她就打定主意要做证的。
自从蓝心去过扶风，丞相夫人竟然让自己全家跟着蓝心去西域，这个主意可真毒，自己一心想让女儿翠儿嫁个有权势的人，怎奈自家身份太低下，如今要是跟着蓝心和它爹去了西域，那京城的荣华富贵不久离自己更远了吗？这个主意对于蓝心的爹却是喜欢，他最希望就是不与女儿分开。两夫妻为此事商量了半天，渠娘不愿意远离自己的家人，跟着夫君前面女人所生的女儿远嫁西域。于是两人竟然和离了，其实这种事并不稀罕，特别是在各府下人之中。这些天丞相府又有了新管家，自己男人走后，这相府就没有那么优待她们母女了，让自己去厨房帮忙。偏偏丞相也不在，整日在杜陵工地，这个冤屈没地方说。王凤娘来找自己商量，这就请假陪着她过来了。原来王凤的爹把王氏接到了京城，他家的母老虎得了急病，要人服氏，所以王凤娘都被他临时接回了家。王凤则继续留在扶风读书，他母亲心里总有那么股不舒服，渠娘三言两语又激起王凤娘的告状欲望。
衙役唤渠娘问话，渠娘说道：“我也不是什么知情人，就是听府里小丫头们在说，至于丞相夫人打人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说是那丫头犯错了，至于什么错，我们也不清楚，夫人把她当着丫头小厮的面用鞭子狠狠揍了顿，然后就赶她回家，你知道，她是田庄上的，所以当晚就有人带她走了，剩下的事，我们哪知道？我们夫人其实是个笑脸虎，暗底下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虽然还没清楚，看来不清不楚相府死了一个丫头不假。这件事表面就那么简单，这京城里打死丫头的事并不是没有，每年都有好几起，但是对于主人来说很多都是以金代罚，只是相府的面子可是丢不起的。赵广汉听了没有作声。
曹司录记录了每一个字，过了一会儿，赵广汉说道：“你们先回去，我要调查清楚才行。”
于是王凤娘和渠娘两人准备离去，赵广汉却留下了渠娘到后堂继续问话，曹司录明白有些事暂时不能记录，于是收起了文书。
渠娘的心反而七上八下了，这件事自己只想敲敲边鼓，并不想牵涉进去，可是京兆尹和自己单独谈话，这件事就弄大了些。
“刚才在外面，你可能有些话不能说，如今到了里面，这里并无他人，你有什么话可以尽管说。”赵广汉说道。
渠娘害怕了：“大人，我只是过路看热闹的，这个王嫂家的事我还真不清楚，我是相府的，可是什么都不太清楚，要说的我已经说了。”
赵广汉取出了告状的竹签，竹签上不多的文字，很是眼熟，而面前的妇人支支吾吾远非知道得那么少。
“我会帮你们做主的，你应该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这里没有文书，你就是把自己的猜想说了也无妨，不会判你诬告诽谤。只当聊天就是了。”赵广汉说道。
渠娘这阵子正有怨气，于是脱口而出：“丞相夫人不是人，她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赵广汉见多了告密之人，眼前这个渠娘应该知道很多相府的秘密，于是问道：“你在相府做什么？这竹签可是你写的？”
“小妇人是相府昔日管家的妻子，这丞相府我也是从十七八就进去当的差，我本是经商，因为生意失败，老娘为省下口粮，把我白送了相府，我看着相爷从年轻公子变成了老头儿，也看着夫人从我一样的破落户家女儿爬上了夫人的位置。我家最初也是西戎人，小时候曾经生活在西域，汉字也不怎么认识，这是我让一位过路的公子写的。”
自己有胡人血统，虽然大汉接纳了自己，但是这也是渠娘隐隐的伤痛，昔日老夫人在的时候总说自己是异类，但是胡人混血女子年轻的时候会格外漂亮。
赵广汉看着这妇人的眼睛，想起了一个人，魏翠儿，那个很想取代蓝心的姑娘，她就是丞相管家的女儿，这个渠娘就是她的母亲吧。
“你也是蓝心的母亲吧！我认识你的另一个女儿蓝心，她很漂亮，莫非她也有胡人血统？”
“蓝心不是我生的，我只是后母。”
蓝心不是渠娘生的，却又有几丝胡风。
“你夫君是胡人吗？”赵广汉问道。
“您说的可是我去西域的男人，他就是因为胡种，所以老夫人把我配给了他。”渠娘说道，“我和他不一样，父母兄弟都已经搬到长安了，他只是从西域买来的小厮，说家还在那边。”
“那么，你就是那个大胆丫头蓝心的后母。你对相府内的事一定很熟悉。不妨说些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