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胸有成竹
第八十七回胸有成竹
七十岁的老将军赵充国被人半夜叫唤起来，只因为皇帝的召见。皇帝一定是听到自己迟迟不去河西的消息。
可是到达宣室殿，守门的小黄门又不让进了。
“陛下睡着了。”
于是赵充国只能在外等候。
刘询的确睡着了，折腾了一天不累才怪，这依靠在座垫上就睡着了。
楚歌阵阵，皆是归乡意，卫夫人一笑倾城，舞姿优美，却挑动着人心。这是大草原花开的季节。
“卫夫人勾起我思乡情。”解忧公主忧愁满面坐着。
“姑母，西域未平！”君王说道。
解忧凄然而去消失在云雾之中，突然雷大震雨如瓢，卫夫人倒在雨水之中，花容失色。
刘贺出现在雨中，他上前搂住了雨中的卫夫人。
“陛下救奴家！”卫夫人大声呼道。君王跑过去想拉住卫夫人，可是刘贺哪肯松手，他抱着卫夫人走入了迷雾之中。
“未央！放下我的未央！”君王追了上去，但是那刘贺和卫夫人却如烟一般消失了。
眼见着卫夫人消失，惊起了一身汗水，刘询惊醒了。
梦中的卫夫人……卫夫人……她不是卫子君，她是先帝的卫夫人，她是天山边的神女，她是谁？为什么她哀求自己救她？她难道不是自己？她究竟是谁？
“陛下，您做梦了？”弘恭问道。
刘询点了点头：“赵充国来了没有？”
赵充国听到里面有动静，连忙往里面而来。
“陛下，找臣来何事？”
“老将军，大汉几万军队难道对付不了先零部落和匈奴几个跳梁小丑吗？解忧公主可不希望河西一带商路受阻。”刘询说道。
“陛下，您若信任老臣就不该怀疑臣。臣自有计划。”赵充国说道。
刘询觉得赵充国的话应该在理，于是就没再问下去。
朝廷上却炸锅了，赵充国似乎并不急着出兵。戴长乐等人似乎都在笑话赵充国年老体衰，根本不适合领兵打仗了。杨恽也不满意，这朝臣中总有一班自恃有才的人对此议论纷纷，不过皇帝并没有着急，反而召张彭祖入宫陪自己。偏偏这些人认为张彭祖是对这些政事是不感兴趣的，他恐怕只会说一些令天子满意的话。
张彭祖其实并不愿意来宫里。
“陛下召臣何事？”
“张彭祖出入宫门不下马。”刘询拿过一份奏章，让他自己看后面的署名。原来朝中有个太中大夫叫盖宽饶的，平时已经看不惯张彭祖了，认为他就是一个靠着家里还有何皇帝的关系横行于朝堂的，如今服丧期未满，却又出入宫廷，加上那些宫里的阉人总把自己挡在门外，使自己很不开心，这些无用小人可以随时进宫，而自己想提些建议却被许多人百般刁难，虽然君王算是一个明主，可是总憋着气，他与杨恽算是脾气相近，只是没有出气的地方，京城里的权贵其实也挺怕他，他的举报可是不留什么面子的。
“臣不觉得有这样的事。”张彭祖说道。
“就是有又如何？你与朕是什么关系，真要是不下马也没什么关系，那礼节是做给他人看的。”
“陛下，臣觉得陛下还是把事情查清楚好，臣不是一个不守礼的人。”张彭祖说道。
“彭祖，你是我的好大哥，别丢下我。”刘询总觉得他是嫌弃自己了。
“陛下，如今陛下身边还缺人吗？只是臣不愿意被人说三道四，认为我是靠谄媚立足于陛下身边的。”张彭祖说道。
“你这个混蛋什么时候变得一般正经了！”刘询真忍不住了。
“我真心不想连累陛下。”张彭祖说道，“我现在家里烦，你最好别来找我，这样我就能早早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我哪有工夫管你家的闲事。你只是朕的借口，这回西征羌人，赵老将军行为反常虽然朕不解，但是心里还是不希望他们对赵老将军太过指责。”
“臣还是希望陛下为臣澄清事实，臣不想有损家族的名誉，我父亲一生忠心谨慎，我们张家子孙恪守礼法。”张彭祖说道并跪了下来。
“朕会处理的，你走吧。”刘询说道，看来自己并没找对人。
自己想看赵充国如何降敌，免不了又要老丞相邴吉来辅佐太子，只是不知道那不成器的孩子在做什么，于是踱步往太子宫而来。
太子宫中琅琅书声，司马良娣与太子正在一起读书。看到这一幕，刘询心里总算舒服点了，其实皇帝到哪里恐怕早有宦官通风报信了。石显做这种事可是熟练得很，谁不为主子想呢。
“奭儿，这次朕不放心北边战事，决定随军队去看看，匈奴人让我不放心，不想再多个羌人。”
“父皇尽管放心。”太子刘奭说道，“朝里有众多能臣，孩儿不会辜负父皇的一片苦心。”
刘询一眼就望到站在一边的萧望之和宦官石显，他们是太子的师也是友，不算什么奸险小人，这倒也让自己放心。
“你弟弟钦的母亲有病，留在京城照顾母亲，你可要照顾好他，另外要听你母后的话，照顾好母后，让父皇放心。”刘询说道，他不打算带王嫣去河西。
“孩儿谨记。”
“对了，刘氏皇族不得不防，”刘询突然想起了件事，“不可以后院起火，匈奴人这两年内讧，一直不敢对我们大汉动武，我们不可让他们有机可乘。海昏侯要看好了。”刘询说得很有道理，萧望之心内佩服起这位天子了，虽然他担心皇族造反，他毕竟还算是宽容的，其实他一直防着这点，昔日张敞监视废帝，如今只是换了一人监视而已，这刘贺此人竟然还在他心头。
一个冬天，西北并无捷报，羌人反而是连攻下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
朝廷都已经震惊，其实辛庆忌说得并不对，羌人不是无组织的瞎闹，匈奴人也没有想象的那样弱。他们联合了羌人让河西不得安宁，商路尽断。大汉天子怎么还可以不急呢？
神爵元年四月，关中已是春意浓浓了，后将军赵充国、强弩将军许延寿的军队终于向北方开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