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交锋
第八十九回交锋
羌人留了空城给汉军，赵充国竟也不派军队深入草原。只是那些原本逃难的人陆续回来了整修着破损的家园。张平儿的客栈又开张了，商路又现出了生机。
刘询派人打听祁连山下羌人部落的事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说羌人都走了。
“应该派兵去追击！”天子发话了。可是赵充国却不原意动用军队，许延寿派人追了几天却说不知羌人在哪里，更不要说找戎倩了。
“外来人怎么知道当地情况。”冉弘说道，他被刘询带回了河西，说是留在身边做个谋士。
“那么你来说怎么找到戎倩？”
“陛下还是不应该大张旗鼓找戎夫人。秘密行事就是了，她父亲是羌人首领应该可以保护女儿，何况羌人不太会理会孩子的父亲是谁，这奴隶都是按照……冉弘说的是实话，这奴隶的孩子主人从来不会问出处，小奴隶就是主人的财产，当然是越多越好。
“戎倩可不是奴隶。”刘询打断了冉弘的话。
宦官弘恭笑着说道：“老人家，您可要注意些了。戎夫人肚子里的可是皇子。”
冉弘没敢再吭声，天子心情不好，开不得玩笑。
“弘恭，你可知赵老将军现在在做什么？”
“老奴不知道。”其实弘恭不知道很正常，他是服侍皇帝生活起居的。
“那你还不出去看看。”刘询打发了他，省得他多嘴。弘恭退了出去。
冉弘说道：“陛下莫担心，臣愿意前往青海腹地，凭三寸不烂之舌找到戎夫人接她回来。”
刘询点了点头，知道冉弘的确有这个本事，他精通多种语言，扮成小贩商人绝对能和羌人打交道，毕竟他们生活在草原里还是需要有些物品的。
过了五月，牛羊就不会饿死了，草原里的人似乎很单纯，这时候往往是欢快的季节，欢乐的人们的聚在了一起尽情享受。
东芒跟着冉弘回到河西，短短的时间已经物是人非了，对于能够回家既激动又很矛盾。自己带着汉军的人去草原怎么说都不合适，那就是背叛了族人。
“冉爷爷，不觉得我还是不去的好。”东芒开口说道。
冉弘知道他担心什么，也就点头答应了，“你先好好跟着赵老将军，等到将来好好劝族人。”
“我想去长安投奔刘公子。”他还不知道刘公子也已经到了河西，想离开这个地方。
“不用去了。”冉弘说道，“你在酒泉住着吧，要不然你去张平儿店里帮忙，这路过的客商也多，戎倩也许不在先零部落，也许会来找平儿。”
其实走还是不容易走的。他毕竟是羌人。张平儿嘱咐东芒不要提及自己是羌人免得生事。
赵充国接下来做的事有点令人不解，他让士兵们直接开荒种地，那就是屯田。
“陛下，这赵充国是不是不想打仗了，怎么让士兵不务正业，天气暖了，应该直捣敌营才是，速战速决，哪个军士家人不盼他们早日回家。”弘恭也急了，自己在这里陪着陛下，虽然朝廷的重要奏章会被送到这里，可这里并不是京城，陛下出行也是半秘密的，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利。
“辛庆忌将军，您怎么看这件事？”刘询问前来送公文的辛庆忌，他就住在酒泉郡的太守府。
“陛下，臣相信赵充国将军，他不是不击羌人，是不值得去追击。”辛庆忌说道，“屯田可以解决军粮问题，几万大军驻扎此地，这里并没有那么多粮食，如今正是春播季节，过上三四个月，就会有收成的，大军的军粮就不难解决了，我们就有时间与他们耗了。”
“耗？你们河西人真是可笑。”弘恭说道，“你难道要大汉那么多军队陪你在这里？”
辛庆忌没有回答，面前这位宦官的谱可是很大，他是天子身边的红人，而天子却正在看各地送来的奏章，似乎不想说什么。自己算是本地人了吧，其实很多事情也说不清。
“臣出去了。”辛庆忌说道。
“弘恭，你出去，辛太守留下。”刘询抬起了头。
几天了，皇上到酒泉辛庆忌府上已经住了好几天了，他并不用服侍皇帝，但是这回皇上留下他看来一定有话。
“羌人为什么反了？不是已经有人编进了户籍吗？”
“羌人不守礼法，屡次触犯法律，前阵子杀了他们一些人，加上冬季羌人缺粮，于是骚扰客商百姓，官兵不可能不管，要管就会有冲突。”
“如果要你做，你怎么做？”
“我只是个莽夫，以我看不如直捣先零部落扎营地，抓了那个先零王。”辛庆忌说得真很直接。
刘询抬起了头：“辛太守，你见过先零王吗？”
“很遗憾，臣没有机会见过，只是听说过先零王，只是在羌人嘴里说出来都是赞美之语，而汉人嘴里却不是这样。也许只有见了他才知道他的为人。”辛太守说道，他是辛庆忌的父亲。
刘询看着面前站得笔直的将军辛庆忌，微微一笑：“将军，有机会朕真想见见这位先零王。将军，朕似乎以前见过你。”
“五年前，臣曾经到京城朝见过陛下，只是未能单独与陛下说过话。”
“看人就是看服饰的吧。”刘询说道，他有点失望，自己换了身衣服，他竟然认不出，不过这也正常，谁敢把天子与小民同语呢，何况这世上本就有相似之人，自己与辛庆忌相识就如萍水一遇。
辛庆忌退了出来，但是他心里七上八下。这天子长得像自己的故友，上回在长安见到那人混得十分落魄，临走之前还是自己送了些钱给他。
辛庆忌虽然不想奉承这个在军中碍手碍脚的天子，但是也拗不过周围的那些人。按理说自己是主，而远道而来的君主是客，免不了弄点当地的歌舞伎哄着点，酒泉没有什么好去处，于是酒泉泉眼湖边张灯结彩，说是过端午祭，官府与民同乐，让君王有个消遣的机会。
“你们可算是费心了。”对于这样的安排皇帝身边的宦官弘恭甚是满意。连日里这天子也没有出去过，只是在房间内看些奏章，有时也自己吹奏些曲子自娱自乐。他身边并没有带什么女眷，这次酒泉太守弄了些美女也算是好事吧。
“我最近常在府中听到笛声，不知是哪位宫廷乐师演奏的，想请他帮个忙，只消吹一曲，端午祭的乐师笛师病了。”
弘恭听完顿时傻了眼：“你这太守也太大胆了……”
“什么大胆？”皇帝刘询突然说道，“朕这次来酒泉也仅算秘访，正愁没什么合适的身份去凑热闹，你何必断了这条路呢？”
辛庆忌明白了，这京城的皇帝陛下原来是识音律的。这是自娱自乐呢，但是做乐师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是一首曲子，朕微时也算做过几天乐师，只消知道要吹什么，自己练一会，让班主告知如何做，就出不了差。何况朕也想散心。辛大哥，你真忘了我吗？”
辛庆忌其实早就看出面前的天子是旧识，只是前阵子他与刘公子在长安相遇时，这个刘公子还是连钱都取不出的穷光蛋，与天子完全不同，他哪有那胆子乱认呀，如今倒是他开口了，也就是说这个刘公子其实喜欢这样混入人群之中。
“陛下，臣遵旨就是了。”辛庆忌说道。
“先零王会来行刺朕吗？”刘询说道，“辛太守，你这里不会密不透风吧，弘恭，朕命你假扮朕，好好待在这里。”
弘恭说诺，他哪敢不答应。
“辛太守，我这就跟你去乐班。”刘询说道，他终于有了借口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