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婚礼进行时之都市生活之四
婚礼进行时
林浩
四
娘家人,在我的印象中,很有趣。
娘家人向着自己人,也是理所应当的,给婆家人来个下马威,也对劲。
支持,为小两口以后日子埋下点什么,也对劲。
怎么着?我们娘家人是不好惹的,我们家姑娘别看一个人到了你们婆家,可是我们姑娘有着坚强的后盾。
是文斗还是武斗,小子任你挑。
明着告诉你:你想在我们姑娘面前指手划脚,争取我们娘家人的胜利果实,坚决不行。就算你有着‘冬天里的大葱,叶黄根烂心不死’的决心,我们娘家人也要在你‘伸胳臂撂腿练猴拳’之时,将你压在我们娘家人的五行山下。
真的是决心。直抒胸意。
早晨下过一阵小雨,空气中飘浮着水的气息。
太阳从云朵里出来,暖暖地照在所有人的身上。
经过雨的洗礼,大地是新的,花草是新的,汽车是新的,今天的人也是新的。
“开门呀,妈开门呀,”新郎轻轻的敲着女方家的门。
“谁?”门里面传出来问话声。
“我。”
“干什么?”
“我来接我媳妇。”
“你媳妇?她不在家。”
“干什么去了?”
“有红包我就告诉你。”
新郎掏着红包,顺着门缝塞进去,一个、两个、三个……“不够!”
不下十多个。
门开了。
好家伙,一大屋子人。
个个有红包。
见过父母。
进新娘子屋。
还是一阵子拦截。
为了保证拍摄效果,我和录像师向里面人喊:“让我们先进去,我们是录像的。”
“不行,拿红包。”
新娘的父母明白,花了钱雇我们来,不就是要录个回忆吗。所以,他们主动来叫门。
“不相信,要红包!”里面还是不依。
最后只能顺其自然。
见到新娘,新郎很是激动。
按照献花—互带胸花—合影—吃饭等程序一步步的进行着。
吃过点心,下一步是伴郎偷盘子、筷子、杯子,这时一个自称是新娘小姨的人站了出来。
“我是女方的总指挥,你们不能拿这些东西,”表情很严肃。
伴郎愣着:“这是,这是必须要的。”
“什么必须?”
伴郎瞅着我们,我们没有办法,这个程序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如果没有,到了后来,没有人作证,新人家要是挑理,我们可就惨了。
“大姐,这是一个程序,如果让伴郎拿了,预式着以后新娘子生小子,生小子是不是地位在婆家就高了。”
“什么生小子?我们家就是女尊男卑。”
这时候的厨房又闹了起来。
原来,男方接亲人员要拿走两个长把勺。
女方人员有人死看死守。
我就不明白了,这个家庭是怎么回事。
在我的记忆里,对任何人说以后能生小子,任何人都高兴,算卦时,如果说一个大姑娘是儿子命,大姑娘都很高兴。
尤其是结婚当天,每个宾客别管人家以后生不生儿子,都得说祝你们早日生个大胖小子、早生贵子之类的话。
可是今天,这户人家不但不让拿东西,还说要生女儿之类的话。
女方家的强硬,使得我们的工作也很难开展。
这时的这位小姨指挥又气呼呼的说:“我就看不惯,现在人一到结婚就说些生儿子、生儿子之类的话,我们家的姑娘一定生女儿。”
一些程序只能到此为止。
找鞋又是一道关口。
小伙子的表情有点严肃。
为了我们的任务,从我们完成工作的角度,我说:“兄弟,今天千万别急眼。”
小伙子会意的点点头。
一路无话。
到了婆家。
小姨总指挥又指挥娘家人到新房看看。
进屋后,又张罗着娘家人与两位新人合影。
时间很充裕。
娘家人、宾客们陆续的下楼了。
“这盆绿萝怎么摆在这,不见阳光,绿萝会死的,”小姨很吃惊的说:“应该摆在窗口。”
“哦,”新郎忙解释:“这是小宝(新娘的小名)让摆的,说是算了,这个方位是大吉。”
“行,让我看看,是的,这是吉位,我家小宝就是有知识。
“哎哟,这个镜框太土了,如果用欧式的金边框架,会更醒目,还不俗。
这个沙发,你们年轻人就是太随意了,沙发要灰白的,不应该加罩。”
“加罩是为了不落灰。”
“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喜的日子,不应该怕脏的,应该把光鲜的一面全部表现出来。”
“这个是……”新郎想说话。
“行了,以后,我这个小姨要常过来看一看,给你们拾掇拾掇,别看小姨我已经近五十了,我的家居布置理念是很超前的。”
时间到了,上饭店。
一路无话。(前面还有一个一路无话,是的,只有在路上行进才能一路无话,才能让人知道是结婚,否则还以为是上级领导来检查。)
饭店里,音乐很是响快。
小姨总指挥立刻到了前台,对音响师说:“放一些悠扬的音乐。”
在悠扬的音乐声中,人们在找座位。
小姨总指挥也在安排着宾客、招呼着前来的领导、唬着乱跑的孩子、督促着服务员不准上筷子等一切事宜。
时间离典礼还有三十分钟。
小姨总指挥有点急了,质问着新郎:“你们是怎么定的主持,怎么还没有到?”
新郎有点发懵。
连忙打电话给花店。
得到了肯定回答之后,又向小姨进行了汇报。
小姨放心的去张罗她认为应该办的事情。
没有什么事,真的没有什么事,我说的是我们照相和录像,我们站在一起研究着我们的下一步工作。
“喂,你们怎么还站在这里?”小姨的指挥终于轮到我们了:“你们快给我们家亲属留个影。”
我们当然听从了。
婚庆典礼开始了。
全场人员听着主持人的指挥。
这时有人小声对正在喝饮料的小姨说:“今天你累坏了。”
小姨很自豪:“没办法,我外甥女的事,我这个当姨的不帮着咋整?”
典礼进行了三分之二时间,小姨又开始张罗走菜。
当典礼礼成之后,她又和新人挨桌敬酒。
“这是姥姥,这是姥爷,这是姑姑、姑夫……”介绍,始终是小姨,小姨始终是主角。
“给舅爷敬一杯,别不喝,这是喜酒,不醉人,
“给姥爷点一支烟,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一年冬天,小宝姥爷听小宝说要吃糖葫芦,跑到了市里买的,小宝以后要常回家看一看姥爷,
“哎,老舅你怎么在这猫着,
“哟这孩子长这么高了,
“你们两个给你的父母敬一杯酒,
“亲家母,我们家小宝可优秀了,在家我们可没有给她亏吃过。”
婆婆有点惊讶:“是的,我会当成我的亲姑娘。”
“这就是么,你说你们接亲人一个劲的要长把勺,说是非要生小子,我没让。”
“是的,”婆婆并没有反驳,只是附合一下:“姑娘小子一样。”
但是从表情上看出来了,有点不高兴,这个不高兴的表情,在脸上只停留了半秒钟。
“这些是什么亲戚,给介绍一下,来你俩快点敬酒。”
又是一轮的寒喧,又是一轮的交际。
婚宴结束。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快的划过。
女方亲属全都上车了。
这时的小姨总指挥对前来送行的男方亲属说:“我家小宝可不能受屈,要是受屈,她还有个小老姨,我可不答应。”
上车,汽车启动了。
突然,又停了下来,小姨下车。
“我还没有和新人照相呢。”说着就往酒店里跑。
过了一会儿,她一个人很悻悻的走出来。
“怎么了?”
“哦,小宝说太累了,不愿意动了。”
我望着开远的汽车,对身边的录像师说:“又一枚定时炸弹留在了以后的日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