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流水落花春去也2
经过陆傲川的叛乱之后,秦振北与陆婉鸢的夫妻关系自然也跟着终止了。秦老太太的身体原本就不好,经过这些事的打击之后便一病不起了。
秦振北自知对不住老太太,但他没有法子违背自己的内心,从前娶陆婉鸢已是无奈之举,肌肤之亲那决计是不可能。他只好跪在祖母的床前忏悔。可秦老太太却并不生气,只是十分心疼这个孙子:“你到底还是念着安歌。”
秦振北蓦然垂首,不做任何争辩。他的确是念着安歌,念了整整十年。哪怕她从来都不曾喜欢过他,甚至一直恨着他,他还是没有法子忘了她。可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到底是跟从前不同了。从前,他以为喜欢便是拥有,于是他不折手段。可是如今,他再也不会以任何手段强迫她留下,他只愿她下半辈子平安幸福,再也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秦老太太伸出瘦如枯槁般的手,轻轻拍了拍秦振北的手臂:“好孩子,奶奶知道你待你妹妹好,可你总不能为了一个安歌而毁了自己的下半生。你不喜欢婉鸢,奶奶不勉强你,可你总得为我们秦家留个根。”她的声音已然哽咽,“你总不能让我们秦家断了后啊!”
秦振北依旧低垂着头,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可娶了陆婉鸢已是他的极限。旁的他都可以,就是没有法子去碰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这时候,一直默默待在一旁的韩东盛忽然跪了下去:“老夫人,少帅,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在秦振北疑惑的目光中,他继续道,“其实…少帅是有儿子的。”
犹如大晴天里的一记闷雷。秦振北整个人都惊呆了。
“安歌小姐为少帅生养了一个儿子。那模样跟少帅像极了。”
别说是秦振北,秦老太太此刻更是激动不已,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那孩子…那孩子现在在哪儿?”
韩东盛道:“已经出国去了。”
秦老太太颇为失望,可终是缓了口气:“也好,如今这个局势,国外总比国内安全。只可惜…”她不禁落了泪,“只可惜我大概没有机会见那孩子一面了。安儿这孩子,怎么会这样倔,这样倔啊…”
毓秀连忙轻轻按压她的胸口,安抚道:“老夫人快别哭了,身子要紧。等局势稳定下来了,便让少帅去把表小姐和小少爷接回来,到时候一家团聚,岂不美满?”
毓秀说得这样圆满,可秦振北却心如明镜似的,他从来都知道,哪里还会有这样的一天呢?从前她狠心弄掉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后来有了第二个孩子也不肯告诉他,宁可离开,宁可一个人抚养孩子。他心中清楚,她对他的恨,早已根深蒂固。而况如今他已是这样的境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也没有法子给她安稳无忧的生活了。
“少帅,对不起!”韩东盛见秦振北一脸忧伤,连忙磕头致歉。
“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秦振北将他扶了起来,“那个孩子,不见也罢,只怕见了,又要牵扯不清,纠缠不休了。”他语重心长地说,“倘若…倘若我没能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劳烦你替我好好照顾他们母子。”
韩东盛忍着泪道:“能活下来,咱们都能活下来。”
秦振北只微微一笑,并不再说话。
战争虽还在继续,可大帅府似乎已经与世隔绝了一般,安静得很。秦振北如今虽已被革了少帅之位,可他到底还是心念着承军,心念着百姓,时时关注着局势,自然也知道承军败北之事。
此次交战,李彦青身受枪伤,性命危在旦夕。秦振北得知消息,连忙赶去探望,却被陆傲川等人拦在了门外:“通敌卖国,竟还有脸来见李帅?”
秦振北并不多做解释,只道:“我有权利见李伯伯,让我进去。”
陆傲川冷哼一声:“你如今不过就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卖国贼,有何资格见李帅!”又下令道,“来啊,把秦三公子请出去!”
秦振北向来敬重陆傲川,并且的的确确是他辜负了陆婉鸢,故而心存愧疚,就之前陆傲川反叛之事,他也并不曾直接撕破了脸。但此时此刻,他已是被逼到绝境,再也没有办法伪装下去:“陆傲川,我敬你是长辈,本不愿与你计较。但你若非要与我作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直接拔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对准了他,“让开!”
与此同时,周围士兵手中的枪都纷纷对准了秦振北。
秦振北并不畏惧,只冷笑道:“吃了几日别家的饭,便连本姓都不记得了么!一个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今日谁若敢拦我,我便杀了谁!”
陆傲川仗着人多,气势上自然不输于秦振北:“我念秦帅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本不愿取你性命。可你自己却偏偏不要命,那我也是没法保你了。”他边说边举起一只手,正要下令,却有士兵匆匆来报,“大帅醒了,说要见三公子。”
陆傲川脸色一凛,却也无法继续制止,只好让秦振北进去探望李彦青。
李彦青此刻已经醒来,只是整个人还很虚弱,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失了平日的威严,他屏退了众人,单单留下秦振北一人在身边:“那件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没有尽好做长辈的责任,致使你如今被有心之人这样对待。我真是愧对大帅啊!”
秦振北道:“李伯伯您别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旁人无关。而况您也是为了承军着想,何错之有?”
李彦青轻叹道:“我一生戎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如今我军内部人心不和,各将领都心怀鬼胎,尤其是陆傲川更是对这大帅之位虎视眈眈,他只怕是巴不得我立刻就死了,好取而代之。如今你又摊上了这通敌之罪,明面上是没有法子再接管承军了,但我已替你想好了一计,成败全看你自己了。”
秦振北自是不能放心将承军交给陆傲川那样私心颇重之人,便问:“是什么法子?”
“经过这样多年的交战,我军如今军费已严重不足,能不能撑得过明年都不晓得。若你能解决军费问题,权衡大局之下,陆傲川也只能让你重掌帅印。加上你父亲旧部下的支持,定会成功。”
秦振北微微皱眉:“这些年来,秦家早已虚空,我又如何能够解决这样庞大的军费?”
李彦青道:“纵观如今这局势,承州最有钱的莫过于承州制药集团董事长许安了。而他唯一的女儿许茹芸,从前与四小姐最是要好,也常常去你家做客。你还记得吗?”
秦振北想了想,记忆中似乎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但他与她并不大熟识,甚至连她的样貌都已经记不清了:“李伯伯的意思是?”
“她至今未嫁,听说是不轻易看上旁人。你可以从她入手,兴许会有机会。”李彦青语重心长地说,“你虽说有不少缺点,可你天生便能够轻易吸引女人的芳心。为了承军,为了你自己,该牺牲什么,该争取什么,你该明白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