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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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是龙吗

加班到了晚上9点钟,黑夜始终无法盖住这座城市的霓虹,街上人们来去匆匆。

自从父母去世以后,我只剩下了老家的一个房子。不想在村中被指指点点的我,恳求大伯帮我在广州谋求一份工作。这个过程并不顺畅,中途遇到了很多问题。由于我听不到声音,几乎没有单位愿意要,最后还是在一个公益组织中谋到了这份工作。

我独自骑着自行车来到平时常来的地方,是天河区的一个湖边,这边人烟比较稀少,霓虹灯也没有那么亮,非常适合独处。可是今天晚上情绪上给我带来的压抑,始终难以强忍。难道我一辈子就这样下去了吗,因为我是聋人,我就不能拥有大家都能拥有的东西了吗?我非常压抑。

其实我无数次想过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我又无数次憧憬着假如有一天,聋了的能听到,哑的也能说话了,我这么死掉岂不是可惜了。

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突然觉得身后有一个东西在挠我。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湖水也依然平静。当我又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忽然背后又有一个东西在扯我的衣服。冷汗不自觉地从额头冒出,虽然我听不到,但我也害怕极了。

慢慢地,我转过头去,发现了水面上浮起了一个类似于大型动物的头部和眼睛一样。可是当我再用手擦眼睛后,这个东西又不见了,惊恐万分,蹑手蹑脚想骑着单车飞奔而去。可是就在这时我看到我前面有一个女孩在大喊大叫的,似乎是在喊“聋”的唇语,我内心极度郁闷。干脆起身,跟她比划手势,问她在说什么。她还是很惊恐的地在喊着什么,但是她距离我也就二三米远,怎么我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呢。接着她又跟我比划了一个手势。好像在比划一个动物的意思。

接着她的眼睛一直在我身后,我这个时候才联想到刚才看到的事情。极不情愿的慢慢转头,这一看,实在是要吓死我。一个带着犄角的蛇形物体从湖中立了起来,我惊讶的大叫一声“是龙啊!”这时,对面的女生已经晕倒在地,而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倒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我已经在纸品加工厂里了。

说来也奇怪,这个女生却不见了。同事跟我比划,昨晚看到我不对劲,怕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然后悄悄地跟着我。但是中途跟丢了,路过一个湖边,发现我躺在那儿。赶紧把我给背了回来。我跟他比划,意思是,发现我的时候只有我自己吗?

同事比划着,又指了指我,意思说是的。我额头的冷汗又开始冒了出来,甚至是怀疑自己长时间没有听到声音,而觉得自己产生了一些身体不适,继而晕倒的。

不死心的我,决定找个晚上再出去看看,不过这回我请求同事陪我一块去,如果真的有龙,说明我们都看到了。如果同事没看到,就说明是我自己的问题。

2022年,冬月,某天晚上。

工厂里的加班还是异常的频繁,事情隔了一周,我才想起来这件事。但是同事这个时候已经没空了,他今晚有自己的安排。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我觉得还是要去一趟。这仿佛对于我枯燥乏味的生活多了一分惊奇。

这一天,下起了细雨,我独自一人,来到一周之前,我坐在的位置。这回我不敢再背对着湖边,我是坐在直面湖边的那个长椅上。大约到了晚上九点多,稀稀疏疏的几乎没有了人,远处却有一个打着伞的人走了过来。那是一把透明的伞,伞下的人太远,看不清楚。随着那人一步一步的接近,我才发现,原来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女生。只见她一头直发,带着鸭舌帽,穿着白蓝的外套和一件黑色的牛仔裤,朝着我走来,只有两米远。

她嘴里动了起来,我注意到了,是“你好”。我随之也比划着“你好”。她似乎对我一点都不惊讶和排斥,甚至好像还很高兴一般。她也开始跟我比划着。我下意识到,她应该也是个聋哑人,随后在手语之中,我的推断得到了证实。

比划:

她:“你怎么也来了?”。

我:“我,其实有点想知道那天晚上的事”。

她似乎迟缓了一下,接着。

她:“我这几天都来这里,等一个人”。

我内心冷不防,叮的一下,什么情况,等我吗?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接着又比划着。

她:“是的,我在等你呢。那天晚上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

说到这里,我额头的汗又开始冒了出来。

我:“你说,真的有龙???”

她没有接着比划,只是微微点头,但是脸上很严肃。

突然,雨下大了,我们赶忙想离开湖边,但是由于这个公园年久失修,路都不好走,我们只好跑到了湖中央的亭子里躲雨。

置身湖中,内心更是紧张万分,别说我紧张,她看起来也非常的紧张。假如此刻真的复现了当晚的情形,会不会再次晕过去也不一定。

而此刻,又有一个大叔因为躲雨跑进了湖中央的亭子,亭子就是那种只有几个石凳子的座位那种。大叔先是微笑了一下,我顿感面熟,但是我始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当时的场景氛围不由得让我毛骨悚然,此刻多来了一个人,反而觉得没那么可怕了。他问我们是不是也在躲雨,我听不到,但是那个女生听到了,比划着回应了几句。大叔似乎发现我们俩,不会说的,听不到的,所以他在随身的公文包中拿出了本子。

我们就这样在本子上写字交流着,大叔问起了我们的过往,原来这个女生的经历大致上与我很相似,都是先天性的疾病,不过她是说话障碍,而我是听觉障碍。大叔又在本子上安慰我们,说我们二十几岁,后边的人生路还很长,让我们不要灰心。接着他还告诉我们关于这个湖的故事。

说是以前其实他也一个聋哑人,后来怎么治疗也没治好,是偶然有一次在湖边许了个愿,后来突然间就会说话能听见东西了。我们都觉得这是大叔编造的一个善意的谎言,意图在安慰我们。但是大叔的表述不见得是在开玩笑。他甚至是在纸上写了一份类似合同甲乙双方的东西,上面写着,如果可以变回正常人,是否愿意50岁那年,再回到这个湖这里,用自己的生命作为抵偿,成为这个湖的“守夜人”。当时我与那个女生相视一笑,觉得这大叔这年纪了,还玩这个,就当是觉得好玩,毫不犹豫地签了名。但是大叔的表情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一天晚上,大叔先走了,我和那个女生聊了一下天。比划了大晚上,原来她叫刘静。

二十多年,好像很久没有跟一个人聊得这么来了。那一个晚上,大家都很开心,直至各自离去。

可是,第二天,发生了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