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取暖

"你干什么？"玄志及时赶到，愤怒的夺过了灵莎的匕首。"为了那种人，你准备自杀吗？"

"玄志？你觉得我为什么还要活着呢？"灵莎的脸苍白如纸，"果然，我是个不应该存在的人啊。以前是多余的累赘，现在仍然是痛苦的累赘。要是我没有出生该多好啊！……"灵莎喃喃的说着，毫无生气。

"啪！"一个巴掌打过，灵莎口吐鲜血。

玄志的手，仍举在空中，眼中却布满了血丝，"你就那么想死吗？那你为什么活到现在？为什么忍受了那么多的痛苦熬到现在？一开始就去死好了？何必受这么多的苦！受这么多的凌辱！……既然咬着牙挺过来了，就要继续活下去啊！你懂不懂！最可怕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你都已经杀了凤鸣了！你连这么不可能的事情都已经办到了，你还在害怕什么？还有什么原因痛苦到去死？你回答我！"

"我，背叛了左翼。我是个下贱的女人。我本不应该活下去的。我应该自杀才对。可是没有……"灵莎仍旧意识模糊。

"你是没有办法，不是吗？而且生命最重要，有时活下去需要更大的勇气！你没有错。而且你做的非常好！别给自己定那么多罪过，你没有任何错！……灵莎！灵莎！你醒醒！"玄志拼命摇着灵莎的身体吼着，希望她能清醒过来。

然而，灵莎的瞳孔无限放大，空洞的没有一丝生气。

"灵莎！你一定要醒过来！"玄志拥她入怀，紧紧拥抱，"我一定会让你恢复过来的。"玄志目光坚定，抱起灵莎直冲屋外。

"玄志？你要带灵莎去哪？"玄赋好奇的问。

"去她的故乡。我一定要让她好起来。"玄志认真的注视着怀中的灵莎，起步一跃，脚踏流星，瞬间消逝于空中。

"玄志！"玄赋唤了一声，摇摇头，坐到地上，"果然这小子中招了啊！……"

里屋的玄煌望向窗外的天空，叹了口气，"冤孽！果然是天数啊！"

密室中，左翼仍在混乱中思索着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难道，我真的错了？……"左翼坐起身，嚷着要见灵莎，可是门开了，玄煌淡淡的回答："灵莎，失踪了。"左翼的目光停在门口，直直的，不再移开……"灵莎，你去了哪里？……"

精灵飞火，万里相送。这种在空中飞舞的感觉，似曾相识？

灵莎的口中嘀咕着什么，玄志听不清楚，但心疼的感觉越发强烈了。"灵莎，我们这就回你家。我要从这里开始改变你的命运。"

灵莎醒来的时候，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睁开眼，粉色的天花板，雪白的蕾丝床帐，还有，卡通形状的粉色棉被？

"这是什么地方？"灵莎猛地坐起身，现代化的办公桌椅，还有雕花的地毯和精致的壁灯，这是？

她立即打开房门，客厅还有七彩玻璃的茶几和高档的电视机以及音响！"这是，这是我的家！"惊愕之余，灵莎跑到了书房打开万年历。现在是2004年3月10号上午９点整！

"难道我疯了？还是，我一直都在做梦？做了很长很长的梦？"灵莎正当混乱之际。厨房走出了一个高挑的少年。他穿着白色衬衣，蓝色牛仔裤，手里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向灵莎打招呼。"你是？"灵莎端详着少年，齐耳短发，眉清目秀，一双眼睛黑亮有神。少年放下饭菜后拉她做下，"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啊！……"一声尖叫把少年吓了一跳。"你是玄志！"灵莎惊呼。

"你认出来了！"少年羞涩的笑了，"感觉怎么样。我这个样子，很奇怪吗？"

"你这是？"灵莎不解的问，"这里是人间？"

玄志点了点头，咧开嘴笑了，"为了适应这里，我还特意剪掉了心爱的头发，染成黑色。"

"那你戴了隐型眼睛吗？"灵莎好奇的问。

"对啊。感觉好奇怪呢！不过尝试一下也挺好的。"玄志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我租了这里的房子，就是你以前住的那间。我把它恢复了原样。对房东，我说我们是兄妹，父母都在国外。怎么样？是不是有回家的感觉？"

"玄志，谢谢你！"灵莎快乐的抱住玄志，大声地哭起来。

"怎么高兴也哭，伤心也哭，女孩子还真是难懂啊！"玄志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好像忘记了伤痛，又活过来了。"玄志想着，开心的笑了……

餐桌上，灵莎快乐的吃着香肠。玄志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这玩艺还挺好看的。"玄志跟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手舞足蹈。

"你真傻！"灵莎打了下坐在地上的玄志的头。"应该这样！"说完灵莎也手舞足蹈起来……

而后，他们还一同逛街，吃东西，看电影……以前从不知道，生活也可以如此简单而快乐。

晚上，灵莎躺在床上，静静的想：一切都是梦吧！幸好，这一次我做了一个好梦。

第二天早餐，灵莎依旧笑容满面，"玄志，要不要我给你煮个早餐？"

"你？你会吗？"玄志歪着脑袋，"据说你以前可是个大小姐呢！"

"没问题的。我去给你煎个蛋！"说完跑进厨房手忙脚乱起来。玄志在一边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偷偷的笑了。

过了好一会，灵莎哭丧着脸出来了，手里捧着一盆发黑的东西。

"这就是你说的煎蛋？"玄志故意打趣，用筷子戳了一下，"怎么黑乎乎的？你们人类的煎蛋原来是这样的啊！"

灵莎噘着嘴，放下盘子，"我再去重煎一个。"欲转身，玄志拉住了她的手，"别去了。小心弄伤了自己。我去就好了。"说完玄志走进了厨房，熟练的拿出鸡蛋和面粉，打碎，和匀，下油锅……很快，香气四溢。灵莎忍不住要偷吃了呢！

"是鸡蛋饼！"灵莎兴奋的跳着从后抱住玄志，"你太厉害了！还会做鸡蛋饼！"玄志的脸唰的红了，"这，很简单的。你想吃什么？我都会做。"

"那我要吃糖醋带鱼……"灵莎激动地嚷着，像个单纯的孩子。玄志看着眼前开朗的灵莎，完全不能想象，她就是刚才那个要自寻短见的女孩。果然，带她来，是对的。

中午，玄志给她做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还买了几本书回来给她看。可是，直到下午两点，灵莎也没有出现……

"灵莎！……"玄志终于等不下去了。他开始在街上疯狂的寻找，直到半夜，才在英德高等学院门口找到瑟瑟发抖的灵莎。他赶紧脱下外套披在灵莎身上，"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现在还是早春，小心着凉。"可是灵莎的眼，死死盯着校门口的一个人，一动不动。

玄志注意到这点，问："你认识他？"

灵莎突然惊慌的摇头，"不认识。我们回家。"

这时，校门口的男子也注意到了这边，走到灵莎和玄志身边，礼貌的问："你们需要帮忙吗？……"路灯下，男子不经意的对视，却引发了巨大的伤痛……

"你是……萧茵？"男子几乎颤抖着喊出了她的名字。

"不是。"灵莎转过头扑入玄志的怀里，不肯出声。

"你认识他？"玄志问灵莎。

"不认识。我们走吧。"灵莎紧抓着玄志的手臂，坚决的说。

"那好。"玄志抱起灵莎，向男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回到住处，灵莎一直不说话，目光涣散。

"你今天遇到谁了？"玄志温柔的问。

"我在街上看到了我的母亲。"灵莎意外的配合。

"然后呢？她看见你了吗？"

"看见了。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过去。她的表情完全没有一丝变化。好像从来都不认识我一样。"灵莎的眼神空洞而无力，"我以为我已经能够承受，可是看到她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叫她一声妈妈……即使她一直当我没有存在过。我的奢望太多了吧！……我是一个多余的人，在哪里都一样。"

"别这样。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玄志紧紧地抱着她，"谁说你是多余的。你对我就很重要啊！你看，我给你烧了那么多好吃的，一直在等你！你是我生命里不能缺少的人啊！你听见没有！你怎么可以这样忽视我的存在呢？"

"玄志！"灵莎突然挽住玄志的颈，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欢我？"

玄志一愣，"这个……"

"果然不是这样。没有人会喜欢我的。你只是同情我而已……可是我没什么可以报答的……"灵莎低下头，突然吻住玄志的唇。

"你，干什么？"玄志惊慌的推开她。

"你是嫌我脏吗？……"灵莎的眼神忧伤而绝望。

"不是的。你怎么会这么想？"玄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你对我那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呢？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灵莎的表情恍惚，目光呆滞。

"灵莎，你怎么了？"玄志抓住了她的手，心急火燎。

"你让我报答你好吗？"灵莎突然甩开玄志的手，走进浴室。

"灵莎，你想干什么？"玄志感到心在滴血，却不知如何是好。

不一会，灵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身上只裹了一条毛巾。"玄志，我们吧！"说完脱掉了玄志的衣服。

玄志心痛的看着她，伸手一巴掌把灵莎打到了床上。"你疯了吗？"他怒吼着。

可灵莎却趴在床上诡异的笑着，"你不要吗？连报恩也不可以吗？"

"灵莎！你醒醒！"玄志抓住她的肩膀猛烈的晃动着，身体在颤抖。"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你想逼死我吗？"混乱中，灵莎身上的毛巾滑落，玄志和灵莎都愣住了。

很快，玄志转过了身，"快穿好衣服。"可是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如果一开始遇到的人是你，一切会怎么样呢？"玄志感到背后一阵暖意，是灵莎光滑的肌肤贴在了他的身上。"灵莎！"玄志的心跳剧烈起来，他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但最终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欲火转身拥抱了她。他温柔的亲吻着她的脸，感受着她强烈的心跳……那么迷人而美丽的人，为什么会如此遭遇？

脑中闪电划过，玄志立即推开了意识朦胧的她。"不可以，我这样做，不是和凤鸣一样卑鄙吗？"他紧闭双眼，念着定心咒穿上衣服。终于抑制住生理的冲动，他给灵莎穿上了衣服，盖上被子，刚想离开，灵莎拉住了他的手……于是这一夜，灵莎拉着玄志的手睡着了。醒来时，玄志倒在她的床头，睡得很香。

"玄志……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灵莎抚摸着他的脸，落寞而忧伤。

"你醒了？"玄志睁开眼，温柔的笑了，"想吃什么？我去做！我在这里学会了好多东西呢！"

"玄志！我可以叫你小志吗？"灵莎轻轻的问。

"小志？好啊！随你喜欢。"玄志的手轻轻搭在灵莎肩头，"你昨天是不是喝酒了？回来发酒疯了呢！好丑的！"

"小志！"

"嗯？"

"谢谢你！"

"傻瓜！"玄志笑着走进了厨房。为了她，他学会了煮饭，洗衣，做糕点，讲笑话，说故事……只希望，她可以开心一点。

"其实，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喝酒。是怕我尴尬吗？真是温柔的人……"灵莎抱着枕头，感到难以言表的温暖。

吃着玄志做的早餐，灵莎总是微笑，她知道这辈子都无法报答玄志的恩情，但至少这一刻，她尽力表现的开心一点，这是她唯一能办到的事了。

这天晚上，那个男子出现了。

她打开门，静静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认识我吗？我是戴文棋。"男子低着头，声音沙哑，"你，没有死。为什么没有再找我？"

"小棋……我……"灵莎顿时语塞。

"因为那个男人吗？你们住在一起。你们同居了？"小棋的话一句句刺入灵莎的心底。

"不是的。我的事，你不明白。"灵莎低着头，"你已经上大学了吧。"

"是的。但我偶尔会回来看看。因为在这里有你的影子……"

"谢谢你。还记得我。那就够了。"灵莎的眼有些湿润。

"我说完了。我走了。"小棋说完转身，嘴里默念了一句："对不起。"

"你说什么？"灵莎远远的问，可是小棋没有回头，消失在黑夜深处。

不久就出现了一群黑衣人袭击，是右麟派来的。玄志立即采取行动，顺利的带灵莎逃出了危险。可是那一夜，灵莎的眼又变得漆黑如墨，她明白：是小棋背叛了她……可是她不怪他。人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没有人有义务为别人牺牲……

"玄志，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逃避了……"灵莎拉着玄志的手，终于勇敢地说了出来。玄志点了点头，"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带你去……"

夜，很浓很浓，灵莎躲在玄志的怀抱中取暖。然而心，依旧很冷很冷，灵莎紧紧地靠在玄志的胸膛，寻找着最后的温暖……

"这样的夜，幸好有你在，所以我活了下来……"

"这样的夜，幸好有你在，所以我的心没有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