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道不同也相为谋
用过午膳悦百草同夜雪见的房门外传来敲门声：“悦谷主，给您送茶点过来。”
悦百草微微一笑，冬青一副丫鬟的装扮入内：“谷主，小姐东西我带来了。外面的事情独活也安排好了。”
“好的，你们千万小心，墨少渊那我让你送去的东西可送去了。”
“已经送去了。谷主放心，我先走了。”东青走后，夜雪见看着这充满少女气息的衣裙呆呆的出神，悦百草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怜惜：“走吧，先去换衣服。”
夜雪见木讷得往隔断内走，过了许久才出来，樱粉色作为春日中一抹清秀淡雅的颜色，在夜雪见的身上透出一种特于的空灵之美，仿佛随时可能消失的仙子，这曾经是上官郁最喜欢的颜色，同样是美人，上官郁明媚活泼，夜雪见清冷淡雅，看着镜中梳妆的夜雪见，悦百草似乎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那一抹鲜红将雪染得分外妖娆。娇弱的身躯，紧锁的眉头，痛苦的脸庞，泪痕未干的眼角。他很庆幸那是的一个无心之举，捡回了夜雪见，否则这三年他将更加的寂寞。
夜雪见缓缓抬眼，镜中的脸和上官郁明媚的笑颜重合，那个梨涡浅笑，春风化雨的女子似乎在镜中呼之欲出，突然夜雪见紧紧撰着胸前的衣襟，刺骨的绞痛让她无法呼吸，悦百草一个箭步将温心丸放入夜雪见口中：“咽下去，慢慢调匀气息。”
随着绞痛感的消失，攥紧的手也慢慢放松：“我没事，把国色天香调和如昙花香内，国色天香随体温扩散，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每个人都看见我，将他们往东面引。只要墨少渊不出来坏事，应该问题不大。”
“我给墨少渊预备了我珍藏的凝香醉，估计没个一天醒不过来的。你小心行事，不可勉强。”
夜色将近，披星戴月，五大家族中大多数人都在前厅用晚膳，当然也有上官枫这样的，院中独饮。恍恍惚惚间，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他心旷神怡，这味道熟悉而又陌生，忽远忽近，香味中似乎听到少女妙曼的歌声：“樱之兮兮，颜之夭夭，伊人窕窕，溪水潇潇。与君相邀，少年逍遥，衣袂飘飘，落樱赋谣。”
“这，这歌，郁儿。”司傲宸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首歌是上官郁的《落樱谣》：“这怎么可能，是谁在唱歌？”
“都听到了对吗？各位叔伯切勿慌张，在这儿稍等，我们几个带人过去看看，听这歌声，应该是从西面的院子里传来的。”乔黔荀虽然不知道这歌声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看着司傲宸上官枫等人异样的神情多半也觉得不简单，尤其是方才的那一声郁儿，年少时也曾听过上官郁唱歌，方才也并未觉得不妥，可经司傲宸的一声郁儿，仿佛也越听越像是上官郁在唱歌。也不敢多耽搁几个人慌忙王西边的院子蹦去，这几个人才走，悦百草便用了些失魂散迷晕了其他人，本来这些五大家族的高手绝对不会被失魂散迷惑，但是国色天香此刻已经入侵了他们的神智，原本再有一会儿他们也会陷入短暂的昏迷，用些失魂散不过加快了这一过程，免得人太多坏了事情。
司傲宸一行人才到西院，上官枫也前后脚到了西院，寻声而去，只看见假山瀑布，时而有歌声相伴，隐约间只见一粉色身影在假山流水间闪过，带着独特的昙花香，上官枫抬眼望去，粉色身影由他眼前过：“哥哥，你看上弦月上坐着嫦娥。”这一句平日里上官郁常说的玩笑话，迷湿了上官枫的双眸：“郁儿，是你吗？哥哥在这里，快过来我带你回家。”
“哥哥，郁儿迷路了，回不了家了。你自己回去吧，宸哥哥，带郁儿，去移星宫的屋顶上摘星星吧。”司傲宸感觉上官郁就在他的耳边，猛然间伸手，抓住了衣裙的一角却马上从手中滑落。“郁儿，真的是你，你在哪里。我带你去摘星星。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昙花熟悉的香味伴着歌声，似乎已经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间，如涓涓细流温软，细腻。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的粉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悄悄的夜雪见眼前的人全都陷入昏迷。明日他们醒来会忘记到底发生了什么，夜雪见走过上官枫的身旁，抚摸他的脸庞：“以后看到上弦月，里面坐着的就是你的郁儿。”
“快走吧，事情办好了，我们回客房，我预备好了失魂散。”悦百草迅速将夜雪见拉离现场。恍恍惚惚的一夜，如梦似幻，当所有人从西院苏醒的时候，彻底忘记了昨夜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昏睡在这里，司傲宸抚摸太阳穴：“通知所有人检查下各处，快，去看看欧阳倩和萧胥。”叶月生跟本来不及思考，猛虎一般飞奔到欧阳倩的住所，可惜早已人去楼空。
所有人都慌乱的关注欧阳倩和萧胥的时候只有上官枫，看着西院似乎在回味什么，突然嘴角微笑离开了西院。
“消失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其他人呢？悦百草，夜隐，墨少渊呢？在哪里？”
“属下方才去看过了，墨少侠刚刚苏醒，现在头疼欲裂，悦谷主和夜少侠，房内有一股失魂散的味道还未散去，目前人还没有清醒。”
“快去，预备解药，封锁山下的所有出入口。一只蚂蚁也不要给我放出去，快去。”向来稳重的乔黔荀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持重。
“不要慌了手脚，此事绝对不能外传，一切照旧。明日的武林大会照常进行，你们几个先弄清楚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我们所有人都失忆了一般。武林大会的事交由我们这些老头子来办，风波庄内的人也能消失不见。简直是笑话。”司浩霖扶着头，但到底见多了是是非非总要比年轻人沉着稳重些。
悦百草，夜隐被灌了解毒药后终于清醒，只是这药效过猛，头昏脑涨：“简直是笑话，我活死人谷的人竟然会中了失魂散这类低级的迷药。”
“谷主也不必懊恼，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吗？”钟凡音昨夜昏迷时额头撞到了树枝，现在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包。
“昨夜，昨夜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迷迷糊糊的，昨夜，昨夜我同夜隐吃了晚饭，好像还有你们派人送来的一壶酒，我们喝了一些，后来就不知道了。”
“谁送去的酒，酒在哪里？”司傲宸现在虽依旧有些云雾缭绕，但却记得没有叫人送过什么酒。
“回少宫主，二位的客房内并未看见酒，墨少侠头疼的无法起身，但方才也同属下说起，昨夜有人送了一壶酒给他，但小人也并未在他的客房内发现酒。”
“那酒还能凭空消失了吗？找，马上给我调查所有可能接触酒的人。”司傲宸起身后觉得天旋地转，只得重新坐下：“还劳烦谷主，配些缓解头痛的药物。眼下整个风波庄都头晕目眩。”
“举手之劳，这头果然不是一般的沉看来我也要吃些清心丸才行。”悦百草暗暗观察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却有一个疑惑上官枫去了哪里？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唯独他不见了。
五大家族到底对奇门和无极阁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一日后的武林大会照常举行，奇门和无极阁立下誓约互不倾犯，没有了真的欧阳倩，五大家族找了个替身就地正法，这段由一个女人引起的争端算是暂时告一段落，至于萧胥也如传言一般彻底的消失了。根据欧阳倩之前提供的线索，五大家族合力捣毁了洛水城外的一处庄园，但庄园内的细作被抓住的同时全都自尽，随着一把大火，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所有罪恶全部销毁。
荧光环绕的殿堂内青铜面具的背后传来幽灵般的声音：“这笔账本座会记在五大家族的头上的。”
“主人此次事件是属下用人不当，请主人责罚。”黑纱蒙面的女子，眼神中透出凌厉的杀气。
“知道就好，御剑山庄的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者本座让你生不如死。”一道绿光闪过，黑纱少女的手上瞬间鲜血直流，一道柳叶形的伤口清晰可见。
“主人，小姐，小姐在房内发脾气，您快去看看。”一身灰衣脸上布满刺青的男子捂着血流不止的左手匆匆入内，于黑纱女子不同，面对阴森恐怖的青铜面具，没有丝毫畏惧之心，眼神中是无比忠贞的坚定。
“这伤是那个孽障弄得，先去疗伤，本座亲自去看看那个孽障。”
精心修建的三层小楼内传来器皿碰撞的声音：“都给我滚，我不要关在这里，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滚，滚出去。”
“小姐，小姐您不要这样，被主人知道就不好了。”唯唯诺诺的丫鬟跪在地上，不敢上前劝阻，却也无计可施。
“你想干什么？”青铜面具后冰冷的眼神如同冰刀刺向发丝凌乱的少女。
少女微微后退不敢直视眼前的人：“我，我只是想出去。放我出去。”
“把你留着这里是为了你好，时候到了，我自然会放你出去的。”
“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恶魔。”少女愤然抬头，对着青铜面具后面的灵魂不停的咒骂：“你一定会死无全尸的。你这个畜生。”
突然啪得一声，五道鲜红的痕迹留在少女的脸上：“谁允许你在这里放肆。”一抹绿色身影落在少女面前，面纱后隐约可见一张清纯的面容。
“爹爹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您用不着怜惜他，不如现在就让我送她去阴曹地府。”说着与面容不相符的言语，绿衣少女似乎丝毫没有任何的不适应，或许她本身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留着她本座还有用，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桃花源找白沉吟了吗？这个白沉吟对我们还有用，你可千万不要鲁莽行事。”
“去了几回，回回吃闭门羹，那几个不长眼的下人，将我挡在山外，现在桃花源布了新的机关结界，我根本进不去，所以我就回来了，这个白沉吟也是奇怪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竟然怀疑我。要让我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一定杀了她。”少女的脸色铁青，双眸怒火中烧。
“不管是哪个女人，敢抢清清的东西，本座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呵呵呵，呵呵呵，你们两个果然是一丘之貉，怪不得白沉吟看不上你，你们两的狼子野心不会得趁的，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有人揭开你们伪善的皮相，让你们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的。”少女的狂笑引起了柳清清的强烈的敌意：“你个贱人，若不是你，当初我又怎么会被白沉吟误会，说，那个白沉吟带到傲雪小筑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本无忧，一听就是化名。”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动手啊。你不敢，因为你怕了，你怕夜晚会鬼魅缠身。”
“给本座住嘴，不要一再挑战本座的底线，本座留你一命，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否则本座有得是办法治你。”青铜面具背后的男子透着厌弃的眼神，拂袖而去。
丫鬟扶起已经披头沙发的少女：“何必呢大小姐，这白白的又被二小姐打了一巴掌。您好歹为了夫人也珍重自己，这样下去弄不好哪一天主人就真的杀了你也不一定。”
“这口气，这条命早晚是他们的，你以为他不会杀我吗？只不过我对他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罢了。只是我心不甘，这样的恶魔死有余辜，我一天不能手刃仇人，一天无法面对九泉之下的亡灵。”
“要手刃仇人，你这样是不可能的。洛水城外的别院被五大家族毁了。他的阴谋早晚会大白于天下的，要忍，先起来吧。”确认青铜面具男离开后少女被青衣素服的男子扶起。
“褚佑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少女拨开额前的发丝，神色略有惊喜。
被称作褚佑先生的男子点头：“我也不便在这里久留，你莫要在自暴自弃。”
离开风波庄，御剑山庄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大门紧闭来客不见。浅花轩内玉萧由在，吹箫人却已无踪迹：“安然，我自己呆着就可以了，你去找顾云吧。”
“少庄主您看起来怪怪的，是遇上了什么和小姐有关的事了吗？”
“我也说不上来，你看看这个东西你可认识。”上官枫由袖管内取出一只发簪。
安然见后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可能，小姐的发簪，小姐最喜欢的初夜新荷碧玉簪，您在哪里找到的？”
上官枫打开梳妆匣将发簪放入它原本的位置：“风波庄，我醒来的时候这枚发簪就在我的身旁。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莫非是小姐，小姐这是不是说，小姐还活着。”
“不一定，也许是个阴谋也未可知，郁儿，你可真的还在人世吗？”
“少庄主，今夜似乎不太平。”顾云悄悄入内在上官枫耳边嘀咕几句。
上官枫嘴角微动：“安然呆在浅花轩不要出去，御剑山庄来了就不一定出得去了。”
飞檐走壁的夜行人犹如蝙蝠一般在御剑山庄穿梭，顾云紧随其后，暗中观察。来者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看来对御剑山庄的地形还不是很熟悉，眼看他慢慢接近上官澜的住处，顾云决定收网，抬手间飞镖出手，在寂静的夜空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的划破夜行人的左肩：“御剑山庄不是阁下来去自如的地方。”
夜行人吃了一记飞镖，回身迎敌：“我也不是御剑山庄想留就能留的人。”话语间以极其锋利的态势举刀劈来，顾云全力躲闪，夜行人却紧追不舍。两人酣战十几个回合，打了个不相上下，依靠地形优势，顾云将夜行人引入弓箭手的包围圈：“留不住活人，可以留住死人。”
夜行人恍然大悟已经身处包围圈，插翅难飞：“那我就看看御剑山庄如何留住我。”
“好大的口气，说说吧，你在找什么？”上官枫举剑挑开夜行人的面罩，一张可用俏丽二字形容的脸现于众人眼前。
“堂堂御剑山庄不过以多欺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想杀就杀吧。”
“御剑山庄就是以多欺少又如何，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但是既然来了，就要麻烦你多住几日了。来人，关入地牢。”上官枫并不指望这个女刺客马上会将知道的和盘托出，但是他总有办法让她就范。
“你们休想关我。”女刺客不等守卫动手，嘴角流出黑色毒血。
“少庄主，此人是死士，服毒自尽了。”顾云检查尸体，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上官枫低头看了一眼：“处理掉。加强戒备，一直苍蝇也不许飞入御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