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城,云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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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幻珏三现世

“看来思慕的担心是有些多余了。”墨少渊也拎着一壶酒,向着二人走来:“思慕说悦谷主拉着你在药室谈了许久,还听到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又看到悦谷主偷偷地跟着你,让我一定要来看着你。看来是这丫头多心了。”

“她最近怪怪的,不知道可是和八音门有关啊?”白沉吟一直没有将思慕当成侍女,这个和他一起经历了许多事的女人,就如同他的姐姐一般。

墨少渊点头:“虽然她一直说,不要成为下一个悲剧,不是一样的人,就永远不要发生交集,发生了也要近早抽身离开,但是有些东西应该不是这么容易用理智去对待的吧。就算思慕能理智的处理,也架不住这钟凡音三番四次的撩拨啊。所以啊这事难啊。”

“八音门,钟楚楚,还是思慕想的对,想要修成正果,是不可能的。”悦百草突然想起了应婉儿,凄凉顿时爬上了眉梢:“那些注定无法走到一起的人本来就不应该遇到,即使遇到既然已经预见了结局就该绕道。”

“如果都绕道而行,那人生不是少了很多机遇。也许你可以告诉思慕下面的路应该如何走。”墨少渊饶有深意的观察白沉吟。

“我自己都没走出去的迷局又如何为她指点迷津,情爱之事各人有各人的修行,若都能勘破,那我们也用不着在这里喝酒了。敬世间无数的痴男怨女,不过眼下最紧要的是背后那只看不真切的黑手,其它的事顺其自然吧,欲速则不达,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白沉吟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峰回路转,仿佛一个圈,困顿其中,迷雾重重要拨云见日难于上青天。

“谷主,鬼王醒了。但似乎疯魔了。”独活捂着伤口急忙来报。

悦百草等人也来不及细想便往药室去,药室内一片狼藉,当归、冬青、文元三人倒在地上,思慕同夜雪见正努力牵制鬼王,看此情景应该是鬼王发狂,当归等人不敌,惊醒了昏睡的夜雪见便过来帮忙。

“雪见,百花软经散。”悦百草话一出夜雪见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捡起脚边的白色瓷瓶:“都捂住口鼻。”话未说完,瓶内的白色粉末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发狂的鬼王在百花软经散的作用下渐渐安静下来然后倒在地上,众人也顾不上鬼王,纷纷逃出药室,大口的喘气。

“还好我这把老骨头还在,谷主我找人把药室清理下,这鬼王如此疯魔,再醒来怕是要找个稳妥的地方安置。”当归起身拍着身上的土,看着药室直摇头。

“当归叔先去休息吧,让茯苓和枸杞过来收拾吧,冬青找个人把鬼王暂时安置在困室里,你亲自看守。”夜雪见拂去沾染在鬓角的百花软经散,拜寒彻骨所赐,这些迷幻类的药物对她基本没有太大的影响:“这鬼王什么情况,为何会发狂?”

悦百草脸色沉重:“他中了醉生梦死,但是应该有些年头了,我好奇的是他用了什么方法控制毒性的。悦无涯究竟留了多少烂摊子给我,还真是不好说。”

“难怪会发狂了,只是你研制的解药尚未成熟,要如何解毒呢?”

“鬼王既然能够控制毒发,应该能从他那里找到解毒的方法,先把鬼王的发狂之症缓解了再说,冬青你知道怎么做了,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些百花软经散够他睡一夜了。”

次日天明,众人经过一夜的休整,算是恢复了精神。活死人谷难得来这许多人,到是忙了当归,不过他却是难得的高兴:“小姐,您这一大清早的又去找闭月草了。”

“这闭月草只有在日出前后才能找到,我去碰碰运气,可惜还是没找到。鬼王怎么样了。”

“醒了,冬青看着他,虽然已经不发狂了,但是一句话也不说。”

“哦,其他人呢?”

“在陶然榭饮茶,谷主交代,小姐您回来了请您也过去。”

“我知道了,当归叔,加强谷口的机皇布置,让人严密把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夜雪见快步往陶然榭来,见了众人微微点头。

“方才我们计划会会这个言问。”叶江南斟茶自饮对着活死人谷的药茶连连点头称赞。

“怎么会,思慕不是查不出他在哪里吗?”

“我虽然查不出他的老巢,但是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可能是他们的重要据点,端了逼言问现身。”

“我觉得他未必会现身,他不是派人寻找上官郁的遗骸吗?其实我们可以放出消息,说我们找了和上官郁有关的东西,要和他交易。我反正是江湖上的赏金猎人,为了钱下万丈深渊应该也说的通。”

悦百草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这确实不错,只是拿什么东西引他上钩呢?”

白沉吟与夜雪见对视一眼:“随便拿根骨头也证明不了是不是上官郁,其实之前有人频繁的窥视御剑山庄不过是为了寻找幻珏,既然如此,不如就用它做诱饵吧。江湖人人皆知,此物是言问曾与上官郁的信物,也传闻要破解无字天碑,就必须要拿到幻珏。”

“这个言问可能根本不认识真正的幻珏是个什么样子的,我看弄得假的给他也未尝不可。交给我好了,定能以假乱真。”思慕对自己作假的手段还是很自信的。

“不需要,给他真的也无妨,他们用不了幻珏,这东西认定了主人,便只有它认定的人才能使用。再说言问不识真假,他背后的人不会不识,我们要的不仅仅是言问,他背后的人才是关键。”不过这件事需要和上官枫说一声,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谷主,小姐方才收到天不欺分号掌柜送来的信,叶少夫人要见谷主,请务必谷主前往谷外梅陇镇一见。”独活带着信笺,悦百草看后确定此信是应婉儿的亲笔。

“你预备如何?去还是不去?”夜雪见清楚悦百草此刻脸上的不悦与犹豫唯有在面对应婉儿的事情上才会如此。

悦百草将信笺交给夜雪见:“你去,我和雪见有几句话说,言问的事等下再谈,雪见和我去书房。”

夜雪见面对遇上应婉儿的悦百草也唯有无奈:“我知道了。”

书房内悦百草取下挂在墙上的丹青:“你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要再找我,蕉叶碧玲珑翡翠流苏簪帮我拿回来吧,这个交给她,我只有一句话,既然早就注定不能同行,便各自绕道吧。”

“你想好了。”

“我想没想好都不重要,如此纠缠往复,徒增烦恼。”

“可是你依旧未曾放下,不然也不会见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你放下了吗?放下二字谈何容易。东西带到就速速回来,言问的事才是关键。”

“我知道了,如果她有事需要你帮,我如何回答?”

“答应她,最后一次答应她。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夜雪见收起画卷,往马厩牵了匹马便出了谷行至梅陇镇郊外的一处山神庙,应婉儿一身杏黄色衣裙,早已等候在此,听到脚步声欣喜回头,看到夜雪见眼中闪过莫明的失落:“他依旧不愿意见我。”

“我来也是一样的,有什么事,请少夫人明言。”夜雪见来的匆忙并未换上男装,穿的是在谷中日常的素色衣裙。看过往日男装的夜雪见应婉儿便知她的天姿国色,但是如今这一身素色女装,更显出了夜雪见清冷的绝色,遗世而独立果然出色。这气质容貌同悦百草到也般配,想到此处心中不免有些酸涩:“看来你来的匆忙,抱歉又打扰了。”

“谈不上打扰不打扰的,有一句话谷主让我告诉你既然早就注定不能同行,便各自绕道吧,这幅丹青谷主以后都不需要了,你收好,还有这是最后一次了,无论你需要谷主帮你做什么他都答应,希望你把蕉叶碧玲珑翡翠流苏簪归还。你们以后便是陌路,再见面也无需招呼彼此。”夜雪见的话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却句句刺痛应婉儿的心,她自然不配说什么狠心不狠心,只是叫她如何不难过伤心:“我明白了,明白了,他母亲的遗物自然要还给他的,春箬同乔黔荀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开春便为她二人行大礼,父亲自从见了鬼王后就有些奇怪,常常心事重重,如今江南也不知去了哪里?我总觉得大婚之前会出事,我想让他答应我,无论如何要保障大婚的顺利进行。就当是帮我最后一件事。”

“开春,叶家还真是着急算起来不过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两大家族联姻,估计整个武林都会参加婚礼,谷主一人又如何保障大婚顺利进行呢?”

“我只需要你们帮我看住春箬就可以。不要让她被人劫持,也不要让她私下和任何人接触。身处我的境地,有太多事需要顾虑。”应婉儿这个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的叶少夫人,其中的辛酸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知道了,我会找人看住叶小姐的,那么发簪夫人是否可以归还?”

应婉儿取下头上的发簪,如同取下身体的一部分,割裂的痛让她迷了眼:“物归原主。”

夜雪见转身策马离开,只留下应婉儿悲痛的哭声在山神庙徘徊。

回到活死人谷夜雪见将叶春箬大婚的消息带给叶江南,作为哥哥却没有过多的喜悦:“没想到大闹一场结果还是这样,罢了。”

“你可要去观礼。”悦百草问的也是奇怪按照常理叶江南自然不能缺席。

“不去了,但是想私下和春箬谈谈。少渊兄和思慕已经去接触言问了,估计我们也得尽快启程。”

“雪见明日同江南去趟叶家堡,然后再来和我们汇合。让雪见陪着你比较好,叶家堡如今也是个危机重重的地方。”

“鬼王怎么办?”

“他一直不开口,我让冬青送他回鬼域了,不急早晚有一天他还会再来找我的,我相信他会说的。”悦百草看起来信心十足。三人大致商议了过后几天的行程,便各自休息去了。

墨少渊这边已经成功的和言问接上了头,看得出言问对幻珏十分感兴趣。几次派人试探墨少渊,墨少渊也不急,吊着胃口谈价格。思慕作为中间人自然也要分一杯羹。所以几次下来,虽未见言问本人,但双方的接触也是越来越频繁。

“要是这个言问知道是幻珏的主人设计的圈套会不会吐血身亡。”墨少渊几次接触来使觉得这个言问十分的小心谨慎。

“几次跟踪都无功而返,这个人不简单,或者说他背后的人不简单。必须给他一些适当的刺激才行,不然他定不会轻易现身。思慕你放出消息去,就说有个神秘的宜兰人也愿意高价购买幻珏。”白沉吟细细打量悦百草:“把他易容成宜兰虫师,将水搅混,越混越好。”

“宜兰虫师?你想浑水摸鱼,但是据我所知宜兰人已经消声灭迹很久了,突然凭空跑出我这个宜兰人来,可信吗?”

“越不可信,就越让人觉得是真的,宜兰人天生都是生意经,这个地方没生意做了他们自然就消失了,换个地方继续生活,但是眼下这个地方的生意又来了,也就回来了,而且宜兰虫师都是制蛊养虫的高手,这个身份也适合你。思慕这个消息说的越玄越好,这条鱼不管大鱼小鱼我摸定了。”

思慕看着白沉吟志在必得的神情,顽皮的眨了下眼:“突然觉得以前的公子回来了,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思慕的消息放出去才一天果然就有了回应,荒无人烟的坟场,时常飘起点点鬼火,乌鸦飞过头顶声声凄凉,思慕一身紫衣紫裙,面纱后媚眼横波:“可真是会选地方。”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寡妇也会怕吗?你裙下的死人可比躺在这里的冤多了。”灰色斗篷下的男子看起来面无血色。

思慕冷冷一笑:“这趟买卖还真不好做,本来只是想挣个中间人的佣金,结果饶了这许久的弯子依旧没挣到。”

“放心你的佣金不会少你,告诉卖家,货我要定了。价钱好说。”男子阴冷的眼膜带着杀气却丝毫没有影响思慕,缓缓的拿出一封请帖:“卖家改变主意了,明日在幽灵集市的不散茶庄他要拍卖,如果你有兴趣到时候记得来。”自从春江阁被毁江湖上原本达成的默契也就荡然无存了,本来可以收起干戈,你拍我买的地方没有了,各种角落里便出现了很多黑市,这幽灵集市便是其中比较出名的地方,原本不过是几个摸金倒斗的贩卖冥器的地方,如今成了江湖上各类贼赃交换的场所。

“我知道了,听说有个神秘人对货也很有兴趣,可有什么消息?”

“消息自然是有的,但是价格可得说说好,我也不能白干啊。”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一包银子不偏不倚的落在思慕说中:“说吧。”

思慕掂了掂分量:“是有个宜兰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接触了卖家,听说出手阔绰,我打探了一下,这个宜兰人是个虫师,看起来年纪不小,据说是从南边来的,神神叨叨的整天说什么钥匙钥匙的。”

男子面色一惊,皱了皱眉:“有没有宜兰人的画像,价格翻一番。”

“两翻”。思慕皎洁的眼神透着财迷心窍的精明。

男子冷笑:“还真是见钱眼开,都拿去,画像呢?”

思慕眯着眼看着这一堆钱财:“拿着。这下发财了。”

男子似乎对思慕很是不屑:“你走吧。有什么事我再找你。”思慕有些吃力的拿着银袋:“谢谢咯,有好生意记得照顾我。”思慕走远后,黑纱少女推着言问出现在坟场:“你先去请示主人接下来如何行事。曼莎你去会会这个宜兰人,神探下他的路数就好。”

“属下明白。”黑纱少女看了画像作揖离开。

悦百草已经被思慕易容成了一个中年宜兰虫师,脸上的蜈蚣刺青让他看起分外的阴深恐怖,独自坐在酒楼里,玩弄着一条五颜六色的毛毛虫,整个酒楼的人都避其不急,悦百草用沙哑的嗓音互换小二:“我的酒呢?”小二哥端着盘子哆哆嗦嗦放下拔腿就跑。悦百草内心窃喜,看来他这个宜兰人演的还是不错的,正得意间悦百草依然感觉到他的左边飞来一把六芒星形状的暗器,顺说举起手边的椅子打偏暗器,暗器不偏不倚落在方才端酒的小二的脚边,小二一个踉跄,吓晕过去。

“谁暗算我,还不快出来。”悦百草起身手上捏着一个竹筒。

曼莎手持峨眉刺看着宜兰人:“你就是那个宜兰虫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这样的邪魔外道,人人得以诛之。”

悦百草突然发生阴冷的笑声:“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我出道的时候你还在喝奶呢。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话音未落,竹筒已经打开,瞬间嗡嗡声不绝于耳,数千只赤红色飞虫向曼莎飞去,曼莎一时措手不及只能用峨眉刺抵挡,正在此时一整青烟:“老子懒得和你计较,小心别被蛰,会毁容的。”曼莎疲于抵挡虫子看着宜兰人消失却无计可施,大吼一声:“拿火把来。”掌柜的这才反应过来,拿着火把驱赶飞虫,这也算是无妄之灾,看着砸坏的座椅板凳,幽幽叹气,曼莎抓住掌柜的衣襟:“说,这个宜兰人住在哪里?”

“他,他住在城里的隆盛客栈,姑娘不关我的事啊,放了我吧。”掌柜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额头上冷汗直冒,几个小二看着眼前的情况也都是大气不敢喘。曼莎丢下掌柜飞身出了酒楼,本想去隆盛客栈,却被一个声音叫住:“回去找言问,这里的事不必理会。”

“见过主人,属下失职。请主人责罚。”

“宜兰虫师,善于驱虫,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走吧。”诡异的青铜面具背后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寒风吹起衣袖,散发出地域的气息。

悦百草绕了几个圈,确定没有人跟踪由窗户跃入藏春楼的闺房内,脱去人皮面具看着白沉吟、墨少渊一副悠闲的样子叹息:“留我独自面对女杀手,实在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你我本就都不是什么君子,再说区区一个女杀手怎么会是悦谷主的对手。”墨少渊翻看这张人皮面具也不得不佩服思慕的易容术:“思慕这技艺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我远远的看见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因为怕被发现不敢靠近。”

白沉吟听到青铜面具突然眼前一亮:“少渊,你记不记得月姑姑也说过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

“当然记得,看来有大鱼。”

悦百草看了眼竹筒里剩下的那只蓝色的个头较大的虫子:“只要有一只盯上,我就能把你的老巢找出来,说起青铜面具我依稀记得小时候在悦无涯的神农洞中仿佛也见过这么一个男人,但是时间太久,想不真切了,还有一件事,我刚刚捡到雪见的时候,有一次她精神还不错,谷中有一个被大火毁容的人,因为面容恐怖带了面具,雪见偶然见到却显得异常害怕,还诱发了一次很严重的寒毒发作,只是后来她渐渐康复,似乎就再也没有害怕过面具。所以我怀疑雪见的蛊毒,和面具多少有些关系。”

“青铜面具,你能画下他大致的样子吗?我让思慕打探一下。”白沉吟此刻也想起一件事,那是也是大雪纷飞的冬日,上官郁穿着厚厚的大毛斗篷哭得梨花带雨:“是真的,我真的在后山看到柳清清和一个奇怪的带着青铜面具的人说话,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你不要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了,明天我就送你回御剑山庄,不要再来烦我听到没有?”白沉吟甩开上官郁的手,由于太用力,上官郁整个人跌倒在雪里。白沉吟愣了片刻预备扶起上官郁,此时柳清清披着大红的斗篷,捧着一瓶红梅款款而来:“沉吟哥哥,你看后山的红梅开的真好,无忧姑娘怎么摔倒了,这么冷的天仔细着了风寒,我来扶你快起来。”

上官郁愤愤得看着柳清清用力推开她:“不要你假好心,我自己会起来,你这个骗子。”也不知是雪天地滑,还是上官郁有意为之,柳清清突然重重的倒在地上,红梅的树枝刺破手心,雪地上瞬间染上了鲜红,白沉吟眼中闪过怒火,提起上官郁往竹篱笆丢去:“滚开,有多远滚多远。清清我带你进去处理下伤口。”白沉吟只顾着柳清清,根本没有注意到被他一丢,上官郁脚踝不偏不倚的被竹篱笆划破,雪地上的鲜红色浸染了一大片,捂着流血不止的脚踝,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散落一地。刚好打猎回来的疾风,看到上官郁轻轻摇头,放下猎物,打横抱起泪人往另一间房走去:“我给你包扎一下吧,坐在那里哭公子也不会出来的,万一血流干会死人的。”

上官郁一听说会死马上停止了哭泣:“那,快点包起来啊,我不想死的,死了就见不到哥哥,见不到问哥哥,不,不对,是你家公子沉吟哥哥。”

“你最好不要让公子听到你喊他沉吟哥哥,不然会死的更快,我看我现在就送你回御剑山庄好了,你还真是状况百出的,我还有很多事情做,真的没空应付你。”疾风看着上官郁就头疼,而且是头特别疼的状态,因为她的花样实在太多了。

上官郁瘪了瘪嘴:“你要是送我回去,我现在就去告诉柳清清我不是什么本无忧,我是御剑山庄的上官郁,你家公子不是很怕她知道我的身份吗?”

疾风看着这个单纯的已经有点愚蠢的大小姐哭笑不得,心中暗自感叹,还真不是一般的笨,公子是在保护她才不将她的身份告诉清清姑娘的,真是服了:“随便你,要说你就说去吧,你说了估计公子这辈子都不会再看你一眼了,你自己试试看能不能走。”

上官郁动了动脚,其实还是很疼,但是看到疾风很用心的包扎只是明媚的一笑:“你好厉害,一点也不疼了,完全好了,你看我还能跳呢?不要告诉你家公子我受伤了,已经没事了。那个我昨天看到你常常大雪天还要拉弓射箭的,这个送给你,你当做垫子,垫在弓上,这是我用狐狸腹部的皮毛做的,可比你原来的好用多了,还有这个,你挂在箭囊上,是墨狐的尾尖。放心不会碍事的,我也给顾云做了一套。不用谢谢我了,那个前天,我困在雪地里,是你救了我,我看书上说要知恩图报的。呵呵呵,不用觉得受了我的恩惠,我们当扯平了,你家公子不是常说不想和我有任何关系,是扯平,你放心用吧,不会给你惹来麻烦的。”

疾风看着粉粉的小手中捧着的东西,再看看那张纯真热情的脸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当她不存在,把她丢到山里冻死算了,其实公子口口声声讨厌她,恨不能丢他喂狼,却也只是说说的,那天知道她在雪地里走丢了,亲自去找了一日,只是找到了却没有亲自带她回来:“你昨晚弄了一整夜就在弄这个,你很闲吗?你不是上官家的小姐吗?针线活难道不是有侍女帮你做的吗?”

“也没有,这点针线活我自然会做了,父亲说就算是女孩子也应该自立的,所以武功,女红我要会的,其实我做饭的手艺也不错的,可惜没机会,我一直想给你家公子做一次饭的,可惜他只吃柳清清做的饭,总觉得我要下毒毒死他。我呢?宁可毒死的是我自己也不会毒死他的,你不要送我走了,我自己也会走的,只是,再给我三天,我要给你家公子亲手做一件大毛的斗篷,难得这里皮毛又多,又好,做好了我自己走就好了。我哥哥说的对,如果我一直给他添麻烦,纠缠不休,他会越来越讨厌我的,只要误会解除了他就会明白我的真心的,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的,不过你要小心柳清清,我真的觉得她有问题。”

“你不要再说莫名其妙的话了,清清姑娘不顾自身救过公子的性命,是公子心里很重要的人,不想公子讨厌你,就不要重伤清清姑娘知道吗?还有啊,事情都变成今天这样了,公子的用心和目的你也都清楚了,怎么还会如此的执迷不悟,装聋作哑?”疾风有些看不真切上官郁了,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如此义无反顾的动力在哪里?

上官郁纯真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幽幽的叹气:“如果我不装聋作哑,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都说我愚蠢的可笑,其实是你们不懂,能这样一直找借口缠着他,就够了啊。看到他我就开心,你安心好了,我不会找麻烦的,三天后就见不到我了。”

其实上官郁对疾风说的每一句话白沉吟都知道,她受伤了白沉吟也知道,只不过装作不知道,三天后的清晨果然上官郁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件白色狐狸毛的斗篷,和满满一桌的早饭。只是白沉吟不知道,本来走半天就能下山的路,上官郁这个路痴走了三天才下山,若不是遇上好心的樵夫,估计要冻死在山上了,不过上官郁确实不是个喜欢找麻烦的人,一个人在冰冷的山洞里哭了一夜却也没有跑回去向白沉吟求救。回到御剑山庄生了半个月的病,又修养了半个月,还因为这件事被上官澜打了一顿鞭子。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当初上官郁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一个青铜面具人。单纯的有些笨的上官郁是不可能说谎的,就算面对她讨厌的女人,她也不会说谎的,只是清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莫非中间有什么误会。沉静在自己思绪中的白沉吟被悦百草拉回了现实:“我在问你,你当时为什么要送幻珏给上官郁,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知道的人太多了,当年移星宫的订婚宴如此轰动,别说你不知道。”白沉吟看着窗外,思绪再次回到往昔。西星宫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宾客云集为的不过就是移星宫少主同御剑山庄大小姐的订婚宴。殷红色吉服的上官郁整个人心事重重,看不出半点喜悦。上官枫拉着她闪到内堂:“郁儿,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你的信我交给了他,也告诉他你在闭月桥等他,可是你等了一夜又如何,他没有来,那么就说明他根本不在乎你,你只是他的工具罢了,没有人会对工具有感情的,利用完了就会被扔掉。如果他在乎你,只要他愿意带你走,哥哥一定会支持你的,剩下的事哥哥会帮你处理,可是如今他已经态度很明确了,所以放下吧,司傲宸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哥哥,我和他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可是,可是我和他还有约定的。”

“郁儿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事了吗?时间会抚平所有的伤痕的。走吧,你今晚是主角。”上官枫带着上官郁重新回到宴席,今夜司傲宸春风满面,虽然不是结婚,但是订婚就等于定下了这门亲事,他梦寐以求的人从今天起身上就有了移星宫少主未婚妻的身份了,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把他心尖上的人娶回来,让她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觥筹交错间,突然一位白衣少年带着斗笠出现在宴会上,少年修长素净,斗笠下的面容被沙曼覆盖看不真切:“在下言问,今日来此只有一件事,在下愿意用幻珏一枚,求取御剑山庄的大小姐上官郁。”此话一出四座惊叹,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上官郁。上官郁的脸上绯红一片一扫方才的阴霾。少年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可愿意和我走,郁儿。”上官郁笑颜如花,跑到他的身旁,内心小鹿乱撞。少年勾起上官郁的腰枝,凌空而起,消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这件事震惊了整个武林,也让御剑山庄脸面全无。这也是幻珏第一次现世。

听着这些往事在场的三人各怀心事,突然一个声音由身后响起:“这些陈年旧事,何苦再去提它。”夜雪见和思慕出现在门口。白沉吟由往事回首,眼眶竟然有些思润,同夜雪见对视发现她的眼眶也微微的泛红,莫非,再回头看看悦百草两人会心一笑。这些许的变化夜雪见自己并未察觉,回忆的力量太过强大,她勉强让自己镇定:“你们三个在青楼里说一件贻笑江湖的事,倒也稀奇。”

“这也许是我这些年做过的最值得也是最正确的事,为何会贻笑江湖。”白沉吟示意思慕关门倒了一杯茶给夜雪见:“你不是陪着江南兄去见叶春箬吗?怎么会在这里?”

“江南大哥答应叶春箬,带她去御剑山庄一趟,我跟着也是奇怪便过来了。”

“没想到上官枫命里还有这一劫。”白沉吟又端了点心放在夜雪见的面前嘴里这句话充满戏谑。

“你怎么知道?”夜雪见一脸的警觉。

白沉吟倒是轻松:“不用想就知道了,大婚在即,御剑山庄对于一个妙龄少女来说,有吸引力的只能是谦谦公子上官枫咯,总不会去见和她父亲一般年纪的上官澜吧。叶三小姐眼光奇高,可惜未必能如愿。世家小姐都如此看不清事实嘛?”

夜雪见的想法其实同白沉吟一样,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郁结之气:“只有你最看得清事实,最能揣摩世家小姐的心思,所以便能任意玩弄上官郁的感情。”夜雪见的话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侧目,这话出自性子清冷,不悲不喜的活死人谷夜雪见之口,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悦百草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三年了,雪见你终于有点属于人的感觉了。”夜雪见自己也被方才的话吓到只得随便找了句话搪塞:“不过就事论事罢了,什么人的感觉,神的感觉。还是说说你们的进展吧。”

“雪见姑娘教训的对,我确实任意践踏了上官郁的感情,还请雪见姑娘看在我真心悔改,原谅我一次。”白沉吟举起茶杯大有以茶代酒赔罪的意思。

夜雪见无意间努了努嘴:“我原谅什么,你就算要赔罪也应该去找上官郁的鬼魂赔罪,和我什么相干的,再说一句赔罪又如何偿还上官郁一生的悲痛,若我是上官郁宁可此生从未遇见。”

努嘴这个小动作其实是上官郁惯有的表情,只是如今看着夜雪见白沉吟莫明的生出了疼惜之感,心中似有尖刀划过:“一句赔罪自然无法偿还我欠下的罪孽,不过如今找出幕后黑手也算是对上官郁的一种补偿不是吗?”

“正是,正是呢。为了保证明天的计划万无一失,我给各位预备了行头,我们试试行头。”思慕乘机解围,夜雪见也整理情绪预备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