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守夜人的抉择
…………
背景告白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声音仍然充满平静。
“此时此刻，凡纳只想这时间多一点，再多一点，最好永远都不要逝去，愿时光永远的留在这最好的时刻，愿……”
凡纳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对这句话并不认同，他还有自己一直坚守的正义，不能永远的留在这里，还要带着阿尔雅离开，还要完成教皇的任务，找到王将……
可是阿尔雅是谁，王将又是谁，自己只是一个刚出道的守夜人，教皇怎么会亲自给自己交代任务……
属于守夜人的坚强意志正在复苏。
不过这都是正常现象，就算是一个曾经的亲王级实力吸血鬼和一个曾经的半神级死灵法师联手坑人，想要绕过这一关，找到破绽都很难。
“可是这并不矛盾，坚信着正义，努力的磨炼自己的战斗技巧，为了守护每一个人，守护自己在意的每一个人……”
“那么，你在意她么。”
此时两人找到了最后一个漏雨的地方，凡纳和蕾米拉卷起了一堆枯草堵上了这个漏洞。
两人手指相碰。
两人再次对视。
坦白来说那是蕾米拉的手远没有成为血族后顺滑，甚至因为长期的操劳而有些粗糙甚至有些走形。
但凡纳还是悄悄地多碰了一会。
“在意，很在意。”凡纳心底的声音回答。
“我叫蕾米拉，没有姓氏，很感谢你的帮助，不然这突然的雨会把这里的一切都打湿的。
以及……很高兴认识你，朋友。”蕾米拉做出圣职者见面时常用的贴手礼。
“我叫做凡纳，凡纳、嗯，也没有姓氏，不过我的外号是堂吉诃德，很高兴认识你……”凡纳感觉不该念出这个名字，但仔细想想这只是一个小牧师的名字，又不是某些不可提名的魔鬼。
“很高兴认识你，蕾米……蕾米拉。”
随着这个名字被念出，现实世界中，蕾米拉的身影开始真正的浮现，只差在最后的一点，她就可以摆脱这个该死的封印，她要把这个该死的守夜人……
悠扬的歌声响起，作为最终章的背景音乐，艾伦特地选择了李正那首《君归》。
忆往昔兮，君归来。
巧目盼兮，终相见。
落木下兮…………
蕾米拉心中想着怨毒的刑罚，但却仍然摆出了温柔的样子，她说；
“我叫蕾米拉，不是蕾米蕾米拉，叫错别人名字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不过我允许你进行更正。”忙了一阵的蕾米拉躺在棚屋里的草垛上，示意刚才帮她忙的新朋友也过来。
凡纳靠坐在一旁，没有任何防备的四仰八叉，完全忘记了曾经守夜人前辈的随时随地，皆为险境的教导。
“很高兴认识你，蕾米拉。”
就像是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一样，两人靠在一起，说些话或者什么都不说。
凡纳闭上眼睛，开始小憩，守夜人要抓住一切的时间休息。
然后，他就要做出他这一生，唯一的一次真正由自己做主的决定了。
该从这个、美好的、梦中、醒来。
还是……
眼角的泪再也绷不住了，打湿眼眶留下。
凡纳感觉有人正在悄悄地注视着自己，他握紧匕首，略微眯上眼睛，谨慎的观察。
眼前是一副笑容温暖贴切的脸，正在贴近着自己，仿佛有圣洁的光在她的身上涌出，让人移不开眼睛。
凡纳的意识开始更加的模糊了，他只能握紧自己的手，努力的想回忆起什么东西。
一边是永恒的幸福，一边是无尽的痛苦。
哪个是幻想，哪个是真实。
这些是由自己决定的吧。
说起来自己决定的时候真正不多，哪怕看起来像的也无非那么几次。
自己选择了阴影，以此守望光明。
这不是由自己决定的，因为自己根本得不到圣光的认可。
自己选择了埋葬那些多余的东西，以此获得坚韧的心。
可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因为……
守夜人的意识越发朦胧，似乎在刚刚的小憩里做了一场梦，在梦里他终于成为了强大的人，他成为了圣域级的守夜人。
可他没有丝毫的快乐，周围的人，连一个类似的鼓励的眼神都没有。
他处理了那场瘟疫，在那个万人坑里，那些层层叠叠的尸体，有还活着的人想要爬出来，被自己斩断了手。
当时他的权限已经能够了解到足够的真相了，他还获得了那本《守夜人秘闻》，上面写的是介乎于预言和命运一样的东西，这是一本薄薄的残缺的小册子，上面记载了过去和……未来。
他终于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可却仍然守护不了自己的正义，甚至守护不了一个期待自己拯救她的小姑娘。
“我做出承诺，却无法做到。
我付出努力，却没有回报。
我无法拯救这日渐枯萎的世界，甚至无法拯救你。
那是永远永远无法战胜的敌人，深渊一般的绝望。
直到我投身黑暗，才看到这微弱的光明。
当我伸出手时，传来的感觉是……灼伤。”
我的名字叫什么来着，似乎是凡纳，姓修亚科斯，这个姓氏，是圣光之主的名字。
我还有个外号，叫做……堂吉诃德，那是前辈从预言书一般的《守夜人秘闻》上为我找的神圣名字，那是一位敢于追寻正义、足够勇敢，却有些蠢的骑士的名字。
在这个神圣的名字下，不论那个数十年前刚入白银阶的少年，还是圣域级强者，他们都是守夜人，都是……圣职者。
“那么你又是谁，你的名字叫什么，”他看着逐渐贴近，越来越凝视的脸庞问道。
“朋友你是睡傻了么，我是蕾米拉啊，刚才的小牧师，做噩梦了么，不怕不怕，我一直在你旁边呢，梦到什么可怕事喊我名字就好，小小的圣职者一直默默地守护着你。”蕾米拉一点点的贴近凡纳，现实中的血色虚影几乎要贴上凡纳的头。
“我有一个朋友，她是一个小牧师，真好，太好了，她的名字，叫做蕾米……”
现实世界里，凡纳结束了保持忏悔的手势，他终于要在现实世界里说出这个名字了。
真名封印可以困住一个十恶不赦的厉鬼，但却无法困住一个凡纳亲口承认的朋友，那个天真无邪，最大梦想是想去圣城看一看的小牧师。
他拉着她的手在朝阳下的青涩往事，星空下的奔跑。
日将升时，一起许下的美好愿望。
她会成为一位保护弱者的牧师，他会成为一名真正的、纯粹的圣职者。
这处低矮漏雨的小棚屋，将狂风、命运和无力的牺牲都挡在了外面。
坚持一生的正义不允许他随便困住一个朋友，除非…………
是为了正义的牺牲。
“我是蕾米拉，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永远。”
“可惜你不是啊！”
一柄漆黑无光的短刃被他抽出，他紧紧的抱住血红色的虚幻影子，一边像野兽般吼叫，一边用尽力气，反复将短刃抽出又插入血色幻影的心脏位置。
“可惜你不是，可惜你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