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相思劫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章 晚晴楼中暗思量

子时过,红豆房中仍点着一盏微弱的烛灯,待到一个身影闪现在房门口后,红豆便将那蜡烛熄灭。

房中,红豆借着窗棂间透过的斑驳月光看到柳飘儿脸上隐约闪现的泪痕,心中正想着如何开口时,柳飘儿却率先焦急着开口问起来,“红豆,你究竟知道什么?”她不傻,方才冲动过后,也知道红豆欲言又止定有她的目的。至于楚公子的下落,她一个养在藏娇阁里人,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会知道,此番说辞只怕是故意为之。想至此处柳飘儿便故作焦急,想先探清楚红豆意图。

红豆盯着柳飘儿知她现在已存了试探自己的心思,也并不着急,而是道:“还请姐姐首先能让妹妹相信,你不会出卖我,我才会告诉你。”

柳飘儿没想红豆小小年纪思虑却是周全,她不禁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如今她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鸨娘绝不会让自己的摇钱树就这样被人带走,也绝不会给她逃跑的机会,否则早在楚公子第一次提出带她走的时候,他们就该离开这晚晴楼了。

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年,够了,真的够了,就算是跟楚公子去过飘摇江湖的日子也不想再待在这吃人的地方,每天被不同的男人蹂躏假意逢迎。她望着红豆烟波般的目光,这丫头只怕与自己想的一样,所以才以自己的软肋为突破口。也罢,不论如何有个人能互相帮助离开这个鬼地方也是不错,于是她一口答应,“好,如果你肯告诉我真相并助我与楚公子相聚,作为报答我想办法让你离开晚晴楼。”

此时的红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用逃跑这种直接方式来处理问题的孩子,虽然只有十三岁,她也知道该如何利用人性的弱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一点还得多谢鸨娘和这座晚晴楼。

柳飘儿如今心心念念就是跟她的楚公子双宿双飞,如果利用得当自然可以帮助自己逃脱,可是如果自己和盘托出所知晓的内情,柳飘儿会不会一朝反水去鸨娘那里告发自己,这个也很难说。

斟酌了许久,红豆缓缓开口,“鸨娘嫌弃楚公子拿不出赎金还痴心妄想要霸占晚晴楼当红头牌,所以找人断了他两条腿。你也知道咱们楼里的打手下手有多狠,只怕楚公子以后都下不了床了。”这句话,半真半假。真的是鸨娘的确派了人去找楚公子,逼迫他掏一大笔钱给柳飘儿赎身,而那楚公子不过是个江湖游侠,并没有那么多的银两,于是二人闹掰鸨娘无功而返。假的是,楚公子之所以没有来,听鸨娘跟晚晴楼管事聊天时说似乎是遇到了仇家寻仇,一夜之间家中之人尽数被杀,而他自己受了重伤,如今正在城北一个郎中亲戚家里昏迷不醒。

这些都是红豆偷偷听来的,此时却不能全部都说出。至少在她成功逃出晚晴楼之前有些真相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而且为了确保柳飘儿能帮助自己逃脱,激化她与鸨娘之间的矛盾才是最佳选择。

柳飘儿听闻楚公子受伤,哪还有心思揣摩红豆这句话里的真假成分有多少,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转身就要去找鸨娘质问。

没想她刚站起身来,红豆却又开口道:“姐姐如果现在想要去质问姆妈,只能让姆妈把所有的气都撒在那走不动路的楚公子身上。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姐姐的情郎,所以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柳飘儿转身盯着身量不及自己高的红豆,淡漠的深褐色眼眸里透出的是万年化不开的寒冰。她忽然有种感觉,在未来的某一天,眼前这个女孩儿只怕会将整个晚晴楼都带入地狱,让这楼里所有人都陷入万劫不复,牛家二兄弟不过是一个开始。

这样的事,她柳飘儿也曾想过,那是进晚晴楼的第二天,她看着那些因为不肯接客的女孩儿被一群龟奴拖进黑屋,之后的凄惨叫声依旧在每个午夜梦回回荡在她耳畔。想想如今自己在晚晴楼里的遭遇,就算头牌又如何,像红豆这样的后起之秀鳞次栉比,她又能拿着残破不堪的身躯赚多少年银子?如果有一天自己不能给晚晴楼赚钱,鸨娘会不会把她卖到更下贱的勾栏里让那些更恶心的客人蹂躏?一想到这些柳飘儿不由得竖起了一身汗毛,眼神里也少了一份为青楼女子的幽怨多情,多了一份冲破牢笼的坚毅与果敢。

她坐下来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这么多年小看你了。这两年在晚晴楼里我与其他几个姐妹嫉妒妈妈偏护着你,暗地里没少给你使绊子,如今还请妹妹多多见谅。”

红豆望了一眼柳飘儿,并没有什么表情,“姐姐哪里话,你我是一根绳子上蚂蚱,我也乐得见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一晚红豆算是和柳飘儿达成了共识。柳飘儿助红豆逃走,红豆帮柳飘儿与楚公子相聚。两件事情必须同时进行同时完成,只要一方出了差错,两者皆万劫不复。

接下来,红豆依旧扮演一个静待上台献艺的雏妓,柳飘儿则依旧是风情万种的青楼头牌。

*

时值夏末夜晚终南山山间,雨后的空气中却凝结几丝血腥气息。

冷空满身是血,自己蜀锦的衣服上早已布满划痕,他不屈的望向前方,默默在心数,对方已经倒下了十八个,而他这一方只剩下自己一人,剩余二十名凌云阁弟子皆已尽数被杀。

此刻冷空俊秀的面容泛起阵阵寒意,原本清澈的眼瞳中也透出少有的嗜血光芒,对方瞅准回凌云阁唯一道路在此设伏实属自己大意。

此次对付无量宫,本可大获全胜,不想中途被人出卖,他带去的五十名师兄弟在那一役中只剩下二十一人。若不是当时盐帮帮主发现异常,只怕他们已经全军覆没在无量宫中。

在冷空的谋划中,无量宫是自己在江湖上打响名号的第一战,这一役若是赢了,他不单可以在江湖上重树凌云阁的威严,还可以延续父母在江湖上的不败神话。

可这一切终究事与愿违,无量宫的遭遇给年轻气盛的冷空浇了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激情和冲动。出发之时的豪言壮志如今都沦为了他人笑柄,而今终南山下杀手涌现,让他这一路上压抑的羞愤和怨气有了发泄的地方,无论如何今日也要一雪前耻,杀尽这群人。

他下定决心,调动真气倾尽自己毕生所学大开杀戒,却未曾想仍是抵不过对方人数众多轮番攻击,就连回凌云阁报信的冷三也被人拦截斩首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精力也近乎消耗殆尽。

他举起父亲传给他的归云剑,望着对方余下的十二人,眼神凛冽,“有本事,全上!”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冷空终还是倒下了,他躺在地上粗重的呼吸让自己都怀疑他是否真的有一身人人称赞的武艺,是否真的练就了太仓三式的剑法精髓。

他盯着那些慢慢聚拢在自己身旁蒙面杀手,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爹娘,空儿有负你们的期望!”与此同时喉头忽然涌上一阵腥甜,可他却强行将即将那一口血腥咽下,随后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杀的一瞬间,忽然听见远处一个若有似无的缥缈声音传来,“将这个给他吃下,带走。”之后,冷空感到有人走到了他身边点了自己周身几处大穴,瞬间他便再动弹不得。

黑夜中一双大手掰开了他紧咬的牙关,将一粒药塞进了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刹那间舌尖酸涩麻木之感袭遍全身。他望向雨过天晴璀璨的星河,想要在挣扎着起身却是浑身再无半分力气,目光渐渐涣散就此失去知觉陷入昏迷。

缥缈的声线在冷空闭眼之后缓缓靠近,对方俯视着地上的冷空嘴角噙上一抹冷笑,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

红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也察觉出整个晚晴楼都透着一股莫名的紧张气氛,每个人皆面色凝重,就连平时多话的管事这几日也少了话语。她因着心思都放在计划逃跑这件事情上,对于这些异常并没有过多在意。

这一日里管事从外边带回一个人,那人身着窄袖绛紫色武士服,左臂上用银线丝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半张嘴吐着舌头的麒麟头,腰挎长剑目光犀利。

管事少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换上一副异常恭敬的姿态将此人引进了鸨娘房中,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管事、武士、鸨娘从房中行出,三人面色如常,目光却又透着警惕扫视着周围。

红豆正好奇此人来历,却听一旁的柳飘儿小声提醒,“别看了。”红豆这才将窗缝合住,转身坐下问道:“这是什么人?从未见过妈妈如此严肃过。”

柳飘儿叹了口气懒散的剥了几颗瓜子含在嘴里边嚼边,“也就是你不知道了。你可知城中最近出了件大事。”

红豆好奇的望着柳飘儿,柳飘儿见红豆真的不知晓,冲鸨娘的房间方向瞟了一眼,“那人是终南山凌云阁弟子,前些日子凌云阁少阁主被人打成重伤,如今瘫痪在床人事不知。他叔叔也就是凌云阁新任阁主冷在天已命令凌云阁所有弟子出动,找寻杀手下落,这都找了半个月了,却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咱们这城里或多或少都靠着凌云阁和全真教的人护着才有好日子过。此事一出,凌云阁的弟子也少不了来此间问询是否有陌生面孔在咱们这里出入,让鸨娘多只眼睛盯紧。”

红豆疑惑这些事情该是官府所为,怎么如今却是江湖派系来作为,于是问道:“官府呢?”

柳飘儿失笑,“现在这世道还指望朝廷?朝廷昏庸无度已不是一日两日,更何况咱们这里天高皇帝远,陈知府整日里只知道斗蛐遛狗拿钱买古董,最关心的也不过是老百姓一年可以纳多少税,他可以从中捞多少油水,其余时候这些人什么时候关心过百姓死活。也就这凌云阁弟子和全真派的道士们还心中有咱们城中百姓罢了。”

红豆了然,也不知这少主得罪了什么人竟横遭此难,不过这些都与自己无关。她现在也没心思去理会这些事情,等她逃走之后这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她给柳飘儿倒了一杯清茶,转了话题,“姐姐那边打点的怎么样了,今日可是已经八月初二。”

柳飘儿得意一笑,“你放心好了,等到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就算是晚晴楼倾巢而出也抓不住我们。”

红豆听罢稍事放心,不再多问。

柳飘儿从红豆房中出来后,转身又望了一眼关紧的房门。逃是要逃,可也需要一个人引开所有追捕的视线,自己才能逃的顺利。

红豆静静的贴在房门上,从门缝里盯着柳飘儿的一举一动,柳飘儿的心思她多少明白一些。让自己当挡箭牌,柳飘儿这算盘也打的太精了点,只怕她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那之后一切都平静的出奇,红豆安静的练习鸨娘所教授的技艺,听话的直让所有人都觉得她转了性子。鸨娘见状放心不少,注意力自然沉浸在筹备中秋花魁宴的大事中。

晚晴楼因着鸨娘要求,所有的装饰都焕然一新变了模样,就算凌云阁出了那么大的事,可在许多人眼里仍然比不上中秋之夜去晚晴楼里一睹红豆芳容来的重要。

而在此间鸨娘给红豆起了一个好听的艺名——思思。

*

一身玄衣的冷在天望着昏迷一个月的冷空,叹了口气问向一旁随侍的西域名医沙陀弥,“空儿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难道真没有办法让他清醒?”

沙陀弥无奈摇摇头,“大公子能维持现状已是不易,这毒素侵害了他的四肢及神思,毒药的分量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大公子死,也不会让大公子醒过来。就如一具植株一般,虽然会生长也会排泄,但是他不会感到疼痛和外界的变化。”

沙陀弥的话让一旁揪着一颗心的秦湘湘瞬间失声痛哭,“空哥哥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平白无故遭此劫难。真是天妒英才,冷二叔,您一定要救救空哥哥啊。”

冷在天无奈安慰,“湘湘,我早劝过他不要去无量宫蹚那趟浑水,可他偏不听。如今这个结果,我也真是愧对大哥大嫂。”

秦湘湘擦了把泪,目光发怔的望向床上的冷空。这样的冷空不是她想要的,更不是金刀秦家想要的联姻对象。可如今她却不能将这样直白的话说出来,虽然她心中也不愿意将终身托付给如死人一般的冷空,只是现在如果退婚,江湖上会觉得她秦家做事太过势力,可不退婚就要赔上自己终身的幸福。

冷在天知道秦家此时派秦湘湘与其大哥秦浩来此,名义上探望重伤的冷空,实则是为了在他这里看看这桩婚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毕竟现在的冷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对于江湖名门金刀秦家来说已经算是弃子。

他想及此处望了一眼床上的冷空,叹了口气,“是空儿没这个福气。湘湘,你回去告诉你爹,我们凌云阁不会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秦浩站在秦湘湘身侧甚是替自己的妹妹欢喜,此时却不能流于表面,他暗地里扯了一把已经面露喜色的秦湘湘,皱眉示意后故作悲伤的将与父亲商量好的说辞娓娓道出,“冷二叔不必伤怀,如今湘湘还小,就算是成亲也得等她十八岁时再说,这距今还有三年……”

冷在天接话,“我明白秦兄的意思,你回去告诉秦兄,如果三年后空儿还未苏醒,湘湘与冷家婚事就此作罢,从此男婚女嫁各随天命互不干涉,我们自是不会厚着脸皮耽误你妹妹终身。若是空儿醒了,那么婚约依旧,这也好全了我哥嫂的心愿和这桩婚约。”

秦抒远本就如此告诉秦浩自己的打算,如今秦浩听冷在天如此说心中甚为满意,忙躬身行礼,“冷二叔高风亮节,晚辈相信这凌云阁在冷二叔手里,定会发扬光大更甚以往。”冷在天闻言,只是微笑并不回应,带着众人退出了冷空居住的月华斋。

看着秦浩和秦湘湘向凌云阁大厅行去,冷在天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在二人最后拉开一段距离,不多时凌云阁管事孙辉,也是冷在天唯一的师弟悄悄从房后转出跟上前来,冷在天小声问道:“可找到那浑小子了?”

孙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声道:“还没找到言儿下落。师兄,咱们是不是对言儿太严苛了,成日里让他练功也没个休息,就是空儿当年也不是这么个练法。”

冷在天听罢一甩袖怒瞪孙辉,孙辉忙退后一步不敢多言,只听冷在天怒道:“你懂什么,练功若是逃一日那跟逃一辈子有什么区别,他若是这点苦都吃不下,以后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孙辉忙点头应道:“是是是,我这就再去找。”说罢便匆忙离开。

而此时冷在天口中的“浑小子”凌云阁二公子冷言,正游荡在终南山下小镇的大街上,体会着第一次离家出走带来的快感和刺激。

这几日父亲像是疯了一般,每日鸡还没叫便站在自己房门口叫他起床练功,他感觉自己比师兄弟起得早,却比他们谁都睡得晚。尤其是大哥冷空受伤昏迷之后,父亲更是变本加厉。他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又经受不住师兄弟们冷嘲热讽,因此他的逆反心也被拱到了极限。

这一日他说什么都不愿再待在凌云阁中,所以趁着父亲招待秦家兄妹和西域神医,便偷偷跑了出来,誓要闯荡江湖成就一番功绩再回去。可是当他走到小镇中时已近傍晚,一日未曾吃过东西的肚子在此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只好先找个地方打算填饱了五脏庙再说闯荡江湖的大事。

可惜他随身银两有限,只能找个小馆子吃碗面。

面馆小二见他一个半大孩子独自出门,眉目间隐隐透着一股习武之人才有的凌厉,心知一定又是一位不知天高地厚闯荡江湖的小子,倒也并未过多搭讪,给足了他一碗面便不再理会。

冷言虽然很少出门,但听几位师兄说过外面的情形,此时倒也算是沉得住气。吃了一碗面,擦了擦嘴,正准备结账,忽听就近一桌两个中年男子闲聊:

“今日中秋,晚晴楼里倒是热闹,那思思姑娘就要揭开面纱,也不知这鸨娘藏了两年的人儿究竟是个什么天仙模样真叫人心痒痒。”

“老哥想去的话,兄弟我陪你去见识见识不就得了。”

“哎,你有所不知,晚晴楼鸨娘借着这个机会是要狠赚一笔的,单说入晚晴楼,只要你跨过第一道门槛便是二两纹银,想有个座儿价钱再翻倍,若是想坐在台前价钱翻两倍,想要睹真容价钱翻八倍更别说与思思过夜了。你算算这就得多少银子?”

那人细细算了算,近乎失声道:“这还不得二百多两银子!”

“可不是,若是想买思思姑娘初夜,少说也得五百两,那是咱们能去的吗。我听说知府陈大人和那个东郊的陈员外兄弟俩早就暗中给了鸨娘银子就等着今夜了。”

“这里面的水也太深了吧。”

“可不是,这晚晴楼的鸨娘心太黑,单是这思思献艺的噱头一出就给她赚了不少银子,更别说那些已经接客的窑姐了,而且我还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儿?”

这人回头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咱们的陈员外不单好女色,更好童妓。晚晴楼有一半的产业算是这陈员外的,因此这几年鸨娘没少往他那里送女童,可就是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百姓们都悄悄议论,说着陈员外是听信了炼丹术士的话,说这女童身上的灵血可以助他延年益寿得道成仙。”

“这种话也能当真,若是真的,咱们这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哪一个也没真的长生不老延年益寿啊。”

“可不是,所以说啊,这样的人早晚有一天要遭报应的。”

二人说到这里,一旁的冷言却再也坐立不住。没想到终南山下居然还有这样龌龊的行径,真是令人发指。今天他听到了,这事情就不论如何都得管上一管,要不然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如何成为万人敬仰的大侠。

想到这里刚满十四岁的冷言热血沸腾一刻也坐不住,起身结了账便匆匆出了面馆。可出了面馆他才想起来,自己就连晚晴楼在哪儿还不知道,于是又折回了面馆。

小二见他去而复返以为他落了东西,不曾想冷言张口便道:“请问兄台晚晴楼怎么走?”

小二被这话惊到,将冷言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心中慨叹真是精力旺盛的少年郎,小小年纪就敢逛窑子。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晚晴楼的那妖娆多姿的小相好,于是决定今夜也要去会一会那风情万种的小娘子解解乏才舒坦,随后小二指了指城西南的方向,眼中露出同道中人心心相惜的神情,直看得冷言莫名其妙。

冷言一刻都没有停留,疾步向城西南行去。走到街口才发现这里是一条花街,此时人头涌动都向着一个地方。他见大家方向相同,便知这些男子定是去晚晴楼看那个什么思思的,于是他便也悄声融入其中向着晚晴楼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