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谷学派的发展历程

18世纪、19世纪之交是中国思想界思潮萌动的时代。残酷的社会现实使一部分知识分子再也不能安坐书斋，他们把眼光投向社会、民众。太谷学派成为这一时期活跃的思想群体。太谷学派在近代近二百年的发展，其思想面貌不可能一成不变。追寻其思想面貌的变迁历程，弄清学派的演化关系，应有助于对学派性质的认定。

在明清时期，除正统的官方儒学外，还出现了通俗化、宗教化的儒学，或直接说儒教。“传统儒家士大夫早已体察到，宗教比学术活动对一般民众更具号召力，也更能接近民众，并以资动员。因此，将儒家改造成宗教的想法屡屡出现在士大夫的言行中。如明季王启元就构想要将儒家改造成像天主教般的宗教，而不但是一个人生哲学或伦理的系统。”除个别学者的行为外，明清时期亦出现了组织型的儒教。李世伟“以为这种儒教结社可分成两种类型：一是从儒家学术社群走向宗教化，甚至于成立宗教组织；另一类是自创一新兴宗教，但却以儒家为宗。前者可以道光、咸丰年间所出现的儒家学派太谷学派为代表。……他们的思想有以宋学为中心，逐步转向反宋学的倾向，并杂糅佛老思想。他们有组织、有行动、有仪式，而且将一些平常的理学观念视为不传之秘，只在教内流传。……从太谷学派的例子可以看出，这个由中下层士大夫发动、以理学为主的儒家组织已然走向宗教化之途”。李世伟认可太谷学派宗教化的事实，并认为其“有以宋学为中心，逐步转向反宋学的倾向”，征诸文献是可信的。汤一介谓：“研究一时期学术思想的发展，又必须把握此时期各个发展阶段的不同，而加以比较。而后始可解释出思想发展的若干规律。”学人多把太谷学派说成学术流派或宗教或儒学宗教化的典型，但多缺乏全面的历史的考察。太谷学派持续了近二百年的时间，其间社会环境风云变幻，社会思潮风起云涌。太谷学派之思想亦会随着时代环境的变动而变动。梁启超论学术思潮，分为启蒙期、全盛期、蜕分期、衰落期。其在不同时期的思想面貌应有不同。此理同样适用于太谷学派。本章将太谷学派的发展分成四个阶段来考察，以期弄清其发展变化的过程和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