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城外侦查

从金轮法王捣乱英雄大会那时起，蒙古军已越过汉水，开始布局襄阳。

这一阵子，襄阳城开始极为严厉的排查进出城的人，抓捕了一些细作。这些细作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军营高层已经阴云密布。

三日之后，陆谦一纸军令传到刘长风手上——到两百里外侦查蒙古军动向。

刘长风带兵出城。

途中细细回想起历史上有名的蒙古攻襄阳之战。

那场战役从南宋咸淳三年蒙将阿术进攻襄阳的安阳滩之战开始，中经宋吕文焕反包围战，张贵、张顺援襄之战，龙尾洲之战和樊城之战，终因孤城无援，咸淳九年吕文焕力竭降元，历时近6年，以南宋襄阳失陷而告结束。

而这次的蒙古攻襄阳之战只是那场决定宋元两朝命运的大战的前奏而已。由蒙古王爷忽必烈统军，攻打襄阳不下。

十数年后，蒙古大汗蒙哥亲自率军攻打襄阳，战死沙场，又为宋朝的统治延续了寿命。

刘长风带领两百骑兵缓缓出城，过了九十多里，到一个山坡之上。

远远看去，白茫茫一片的平原高地上的蒙古军营此起彼伏，旌旗摇摆，周围有一队队军马巡逻，远远看去，气势惊人。

刘长风身后是陆寻和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脸，手上拿着红缨枪，而陆寻黑着脸，他的兵器是长矛。

看到蒙古军营盛装，两人握武器的手不知不觉地加大力气。

蒙古军军力之盛从这无边无际的军营就可见一斑。

宋军远远比不上，但这一年来，宋军在大元帅郭靖的调教下，情况已大有改观。

刘长风从箭壶里取出一支箭，淡淡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你们都听过，但还有一句话不知你们听没听过。”

陆寻和罗峰侧耳倾听。

刘长风捻了捻箭尾翎羽，道：“这句话就是‘大军未到，斥候先报’，任何一支雄军，都不会忽视斥候的力量。”

他忽然搭箭弯弓，猛地朝一个方向放手。

弓如霹雳弦惊!

整一个队的士兵立马严阵以待。

这支箭射入百米外的一团积雪的灌木丛里。

灌木丛抖动一下，些许积雪散开。

陆寻提起长矛，道：“我过去看看。”

刘长风点了点头。

陆寻策马下坡，很快到了那边。

在灌木丛里，一个蒙古军装的尸体趴在地上，一支箭从前额贯穿后脑，鲜血流满双脸。

鲜红色的血和白色的雪混在一起，惊心动魄。

这个蒙古军瞪大眼睛，后脚收起，显然是看到刘长风射箭过来，想要起身逃跑。但这支箭速度太快，他只来得及缩脚，那支箭就穿过他脑颅。

陆寻心里大惊。

任何一个人能发现百米开外隐藏的斥候已经很不容易，让本来警觉性极强的斥候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就更难以置信了。

刘长风身后这队士兵远远看到陆寻下了马，然后从灌木丛里拿了一把刀，才上马回来。

陆寻将这把刀递给刘长风。

刘长风抽出刀，环顾一周，道：“今日我大宋国弱，蒙古入侵，杀我同胞。他日我大宋强盛，必然将胡虏赶尽杀绝，有如此刀。”

丢掉刀鞘，双手捏住弯成弧形的蒙古刀，用力一拗。

“啪”一声，这柄钢刀已经断开。

士兵们各个涨红脸，如果不是不能发声，看样子都要大叫“武副将威武”了。

就连“黑脸”陆寻和“冷脸”罗峰都微微动容。

刘长风对陆寻和罗峰道：“今日我们的任务是查清楚蒙古军的布局，人数，将军营图画出来，切不可轻举妄动，一旦被发现立即撤退。”

陆寻和罗峰点了点头。

刘长风道：“蒙古军北面背水，西面临山，东南两个方向必定重兵巡逻，陆寻你领一百名兄弟去勘察北大营，罗峰你带一百名兄弟勘察西大营，要小心再小心。”

陆寻和罗峰道：“遵令。”各领了一百名士兵去侦查。

至于刘长风自己，自有安排。

把马绑好，进入山林中，刘长风仿佛变得像一条猎犬那么轻捷，矫健。

耳边风声沙沙作响，刘长风弯弓搭箭，瞬间射落一个躲在树上的蒙古斥候。

这个斥候身上披了白色的羊毛毯，和雪景融合一起，极其巧妙。

刘长风这一箭射在他耳朵上，力道极大，直接贯穿脑颅，然后透过脑颅深深扎入树干。

一击毙命，这个斥候才没有机会发出声音。

刘长风叹道：“这么周密的侦查网，难怪蒙古军百战百胜!希望陆寻和罗峰此行能顺利。”

他飞快地到了斥候尸体旁，将自己一身铠甲换成了斥候的轻便装，然后披上那件雪白的羊毛毯。

快速朝大营走去。

“站住，什么人？”

对面走来两个士兵，刘长风咧嘴一笑，精神的波动一扫而过。对面那两个士兵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照本宣科，遇到查问的士兵就用精神力量催眠，刘长风顺利地进了大营。

他将羊毛毯扯下，开始在大营里缓步而行。

渐渐地，蒙古军营的布置图在脑海中成型。

这虽然是此行目的之一，却不是最重要的。

蒙古大军的统帅是忽必烈。这人以后成为元朝皇帝，史称“元世祖”。现在受蒙古大汗任命为“总理漠南汉地军国庶事”，一身权势滔天，集结了蒙古国在中原大地打下江山的气运。

这人大好头颅在此，刘长风不夺难以接受。

他并不着急，缓缓而行。王帐在军营中心，不多久就到了王帐附近。

王帐比一般的帐篷大的多，而且用黄布搭建，更是壮观。

刘长风看了眼，心里道：“忽必烈果然不愧是一代豪雄，行事谨小慎微至此。在内有这千万顶军营重重保卫，在外有雄壮精锐的千军万马御敌，还使用狡兔三窟的计算。不错，不错。”

忽必烈不在王帐内。

但总会在这军营里，只要在军营里，刘长风就能把他找出来。

望气术开启!

营帐的西北角一道黄色龙气喷涌而出，直灌入半空。伴随龙气的，还有一道金光。

刘长风淡淡一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过，待会可能有一场恶战。”

聊斋志异曾讲过一个故事。

有一个老儒生夜晚遇到死去多年的好友。好友告诉他自己成了鬼差。然后一人一鬼在路上行走，鬼差对老儒生说：“你看那间房子，必定是个大才子的住所。”老儒生不解，问它原因。鬼差道：“人白天汲汲于功名利禄，性灵蒙昧。到了晚上睡觉，无思无虑，性灵的光辉就会显现。读书人读的书会化为才气，比如儒圣孔子，亚圣孟子这些读书人才气冲天可撼日月。又比如大儒董仲舒，司马迁，这些人的才气可动山河，次一等高达十数丈，再次一等高达数丈，再次一等可照亮房舍。那间房舍才气冲出房顶五六丈，必定有大才子住在里面。”老儒生问鬼差自己的才气高几丈。鬼差说：“前几夜路过你的家，你住的地方一片漆黑，没有半点才气。”老儒生大怒，想要打鬼差，鬼差笑着隐于地下。

这个故事不见得是假。人有气运，用特殊的手段可以看得出来。忽必烈身为王爷，又总领蒙古大军，位高权重，气运自然浓厚。而旁边那道金光，神圣纯洁，刘长风就不知道是谁了。

在军营西北角，忽必烈和金轮法王正在下围棋。

与一般的蒙古人一样，忽必烈长得很高大威猛。但又与一般的蒙古人不一样，他没有粗鲁的外表，脸色平平静静，目光温温和和，像个儒生比像个将军多些。

事实上，忽必烈很喜爱汉人文化，也是用汉人治汉的推手，更是利用汉地丰厚的资源，在大汗蒙哥死后，打败与他争位的弟弟。

金轮法王和以往有些不同，他披了件鲜红的袈裟，这件袈裟金边作饰，显得极为华贵。

他的脸色也不再蜡黄，而显得红润，目光也不再锐利，而显得平和，仿佛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从凡僧变成了圣僧。

金轮法王捻起一枚黑子，刚要放下，忽然道：“王爷，有敌来犯，小僧去阻一阻他。”

忽必烈点了点头，脸色如常，刚要起身。

金轮法王又道：“敌人功力很强，王爷还是留在帐内，最好通过密道离开。”

忽必烈挑了挑眉。

金轮法王身为蒙古国师，除了佛法精湛外，武功上也是蒙古数一数二的高手。加上五天前那场巨变，一场天大的机缘落在他身上，现在功力更是深不可测。

现在金轮法王让忽必烈通过密道离开，忽必烈怎能不吃惊。

忽必烈立即道：“如此国师要小心。”

他起了身，旁边有个服侍的丫鬟，给他掀开地上一块毛毯，打开毛毯下一块板，露出一排石阶。他快步走了进去。

金轮法王赞赏地看着忽必烈离开，心里暗道：“当机立断，智勇双全，四王子有王霸之气。”

他转身出了帐篷。远远就见到穿蒙古军装的刘长风走过来，认出刘长风的面容后，惊道：“是他，这怎么可能?”

脸上惊容立即收了起来，暗道：“难不成他和我一样在五日前那场雷劫下得到了天大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