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莜哥出世
佛像前面的高香散着袅袅的青烟,在佛慈祥的面前飘荡,殿中老僧颂了一声佛号,撒大有望着那个还在摇晃的磬钟,继续说了下去。
菩萨保佑,保佑这个刚刚临世的婴儿,静静的卡纳湖中开满了荷花,莜麦编成的草席折成了一个小船,软草偎成了一个小窝,小窝中躺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这个婴儿便是莜哥,名字是布力起的,他是怎么来的,也是布力说的,而莜哥那纯真的心又告诉了我,莜哥,我的前生,你将何去何从呢?
救莜哥的是一条狗,是布力养的狗,在那荷花丛中,来了几个狗刨,叼着席船返到了岸上,当孤独半辈子的布力颤抖着双手把莜哥抱起来之后,忽然觉得湖水在动,抬起头来一看,却见湖面泛起了浪花,翻动的浪花中,忽见一条白色的蟒若隐若现,吓得布力无能为力的吼了两声,抱着莜哥跑了。
菩萨,我的梦在江南白堤上开始的,但这充斥着我内心的往事我不得不说,到底为什么,我也知不道。
鸦州,虽说是修真的起源之地,可是布力,这个让莜哥喊爷爷的老人,啥也不会,不过他能说,因为他心向功名,不喜修真,可那考取功名必修之书,《天残黄卷》,还是要读的,所以,布力对这部修真入门的书背的滚瓜烂熟,论起辨术,以至于真正的修真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布力的功名,在庭堂上让一个实力派高手给驳下去了,没说一句话,只是秀了一手隔墙取物,轻而易举的让布力戴上了一顶只说不练的帽子。
这是布力耻辱的往事,它就像一块烙印,深深烙在他的心上,那时他想到了死,可是面对卡纳湖,他却救了莜哥,看着他伸胳膊蹬腿的样子,他突然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我不知道,布力为什么讲他那失败的过去,他应该在莜哥心中树下一个高大正义的形象才对,而他在莜哥呀呀学语时就讲开了,从此莜哥在那时便踏上了修真之路。
落日峰,在卡纳湖的西边,据说天上出现七个彩虹时,站在峰上会看到西天灵山的存在,这就是布力认为的佛界与异天界只一山之隔的想法,其实那只是七虹向峰的幻觉罢了,这其中的密秘也许只有莜哥一个知道。
《天残黄卷》,西方鸦州通用的修真秘籍,只所以叫其秘籍,因为他只传整个西方鸦州,那蚯蚓般的直道道,也许只有他们鸦州才能认识了。
莜哥那资质欠佳的身体让布力说成这是不授法的理由,万物皆天地所赐,公平的你某个地方少一斤,另一个地方便给你补一斤,它真的不欠谁的,菩萨,就像杜平方借给我六十万一样,虽说我一分钱没还,可我心无愧,因为咱让其揍了三年,这也许就是舍得的道理。
菩萨,莜哥的身子瘦的像根柴,可在他那大大的眼睛里,布力看到了智慧,那绕嘴的修真道诀从他眼前一过,此刻便烙在了他的心里,这本初级的入门修真书,竟然让莜哥无师自通的走进了命极萤火的修真之路,不管春夏秋冬,稍一发功,皆有萤火绕身,其级别便是以这萤光的颜色来定。
布力惊讶了,这个光说不练的修真通,说,自从玄天老祖一剑飞天之后,再也没有人练到这层路上的了,莜哥,真是个修真的奇才。
光说不练那是你布力,莜哥让布力送上了落日峰,在那个光秃秃的峰台上待了七七四十九天。这一年,莜哥五岁。
在那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与莜哥心灵相通的我,脑中竟然一片空白。
作为一个修真者,注定要除魔卫道,因为这是修真的宗旨,也是修真之路,你看那拿着降魔杵,揣着摄丹瓶,晃着寻妖铃,吊尔郎当的样子,心里精明的很,取一个千年狐丹,就够他们道上一个层次的了,所以他们叫这为以道养道。
鸦州的妖没有了,卡纳湖中那条让布力心有余悸的白蟒没有了,静静的湖水迎来了鸦州的又一个冬天。
异天界也叫天残界,是上天残片底下的一个类似于人间的空间,同样它是宇宙的一部分,同样有日月星辰,同样有风雨雷电雾冰霜雪。
这一年对于莜哥再清楚不过了,因为在这个冬天,他失去了他的初吻。
寒风冰封了卡纳湖里的水,也带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雪下的很大,大的没过了人的腿,冰天雪地上跑来一个光腚小孩儿,山坡上茅屋前,布力抄着手在后面大喊,寻不到猎物就别回来。
那种毫无感情的吆喝,不禁让我心中一噤,佛主,我的红尘劫真的注定就这样受苦吗?此时的我突然后悔了昨日的决定,可我那前生莜哥怎么又会知道呢?
那一年莜哥八岁,我知道他不怕冷,因为他已练就红光罩体的地步,雪地上,他如一个红色的球向那卡纳湖走去。
渐渐的消失在了茫茫雪海之中,山坡上的布力没了踪影,而莜哥却跌入了卡纳湖的冰窟之中。
这里漆黑一片,只有头顶上那巴掌大小的一片光,映的脚下一片亮,而莜哥却如皮球一般在地上蹦了两下蹲在地上不动了。
这是红光罩体的柔字诀,叫做绵金罩,是修真中保命的本事,这也是自我护法精要,据说有一个修真者,练就了这手工夫,猫在绵金罩中修了几千年,风吹土埋,最后等到现代,被一个奇石爱好者,花了大价钱,从深山拉到都市,洗巴干净,到处展览呢,当然其详细内容可参考山东老陈醋的《修真到现在的女人》。
冰窟里平整极了,好似有人故意修整一样,菩萨,我不知道这是那里,望着这一片黑暗,我的心突然一紧,一颗心咚咚咚的跳个不停,紧张的就像第一次抚过任静蕾甩到我脸上的辫子,更像白素素第一向我抛过的媚眼儿,因为我清楚的从莜哥那双童心未免的眼里看到了春天的气息,似乎看到了两鸟双飞,并蒂莲开,紫燕过栋,鸳鸯比翼。
很快,我看清楚了,长长的冰道伸向远方,在莜哥那跳动的红光之中,那长长的冰道竟然扭动起来,冰窟里响起了咯咯吱吱的响声。
莜哥尽力掌握着平衡,此时我突然大惊,冰壁上似乎有人狰狞的笑,笑着笑着,他脸上的肉竟然腐烂着一块块脱落了下来。
莜哥平静极了,他似乎在看一场身临其境的戏。渐渐的,冰壁上的男人多了起来,一个挨着一个,睁着带血的眼睛瞪着冰道里的莜哥,渐渐的他们的眼睛越睁越大,大的已看不到他们的脸,冰壁上出现了一个挨着一个的眼睛。
突然,冰光一闪,冰壁上的眼睛纷往上移去,冰壁上一张布满眼睛的脸仰了起来,红色的眼珠,咕噜一转,齐齐望向莜哥。
菩萨,请给我念一遍《波罗密心经》吧,此时我的心恶心极了,佛主,请赐予我一杯灵山脚下的泉水吧,来净化我这颗几欲崩溃的心。
此时,冰壁上的眼睛闭上,冰道里静了下来,只有莜哥身上那一团红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