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伦敦妇女经济地位

大伦敦政府的主要任务与发展目标是“经济发展、财富创造、社会进步、环境改善”，其核心理念是“机会平等”（Equality of Opportunity），包括不同性别、年龄、族裔、身体状况等的平等，是实现伦敦发展目标的首要保障。这也是世界城市发展与进步的重要考量指标。

根据联合国发布的《2011年人类发展报告》，英国女性和男性的“劳动力市场参与率”分别是55.3%和69.5%，女性比男性低14.2个百分点。这个数据揭示了英国男女两性的经济地位和就业水平上的差距。作为英国的首都，伦敦的经济发展状况如何？伦敦妇女的经济地位和就业状况如何？本节将从经济、就业方面探讨伦敦的女性发展状况，分析伦敦的城市发展水平。

一 伦敦经济概况

伦敦是英国的经济中心，也是世界贸易与金融中心。全球500强企业中，总部设在伦敦的最多，超过世界其他城市。伦敦拥有500多家外国银行，银行总数居世界之首。世界最大的国际外汇市场也在伦敦，这里每年外汇成交额超过世界总额的1/3。伦敦是最著名国际保险中心，有保险公司800多家，其中近1/4为外国保险公司。伦敦股票交易所为世界四大股票交易所之一，伦敦还有众多的国际商品交易所，从事黄金、白银、有色金属、羊毛、橡胶和古玩等贵重或大宗的世界性商品买卖。

近年来，伦敦的经济发展主要是以大量的商业、服务业替代了原有的制造业。根据2006年的统计，伦敦税收占英国政府收入的17%～ 19%（2004～2005年）。尤其是伦敦财政金融服务业，每份工作的毛附加值为26%，大大高于英国平均水平，行业年度总量占全英的40%以上，为全国GDP的直接贡献率是9%。预计在2007年到2031年近24年的经济增长中，商务和金融领域增长的贡献率将是最大的；全伦敦新增的92.1万个就业岗位（或者77.6万个净增长就业岗位）中，将有38%（42万个）由这两大领域提供。而其他服务性产业，特别是创意性产业、休闲娱乐、零售、酒店、餐饮和旅游业等，也都将保持高速增长。

伦敦在英国经济中处于领先地位，成为一个更公平的城市是伦敦发展的重要方向。2012年，伦敦将最低工资（living wage）提高到每小时8.55英镑，伦敦之外地区的最低工资仍为7.45英镑。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未来，伦敦都在有效引领和带动英国经济的发展。当然，伦敦在变得越来越富裕的同时，也面临越来越严重的两极分化、贫富差距加大等社会问题，所以和世界其他国际化大都市一样，伦敦也需要应对和解决这些问题，从而建设更为“公平”“美好”“国际化、多元化、有竞争力和社会凝聚力的城市”。2012年伦敦经济和最低工资收入的调查报告中就采用了“一个更公平的伦敦（A Fairer London）”这一标题。

二 伦敦女性的经济参与

伦敦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世界城市，它“为妇女提供世界级的机会，伦敦妇女比以前得到了更好的收入，更好的教育，健康状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犯罪率下降而使女性的安全感有所增加；更多的妇女受雇于高级和专业的工作”。但是，伦敦妇女也面临着诸多的不平等，阻碍其前进，其中带孩子的妇女面临的不平等状况尤为突出。此外，伦敦更高的生活成本使那些收入较低的妇女生活尤为艰难，特别是很难找到负担得起的住房。

（一）伦敦妇女在经济上的活跃程度

2010年12月，大伦敦政府经济研究部（GLA Economics）发布工作文件《伦敦经济中的妇女——2010年更新版》，概括了女性在伦敦经济中的最新统计状况。

英国把经济上活跃与否作为衡量男性和女性经济参与的重要标准。“劳动力调查”（The Labour Force Survey）将“经济上活跃”（economically active）界定为“受聘用者、无报酬的在家照顾家庭的人、和/或那些失业者”。换言之，“经济上不活跃（economically inactive）”者是指“寻找工作但不能工作，和不找工作的适龄人口”。

从2008年7月到2009年6月，处于工作年龄的男性和女性在伦敦和英国的经济活动比率显示（见图2-13），伦敦女性可能就业的比率较男性低，女性可能就业的比率为55%，男性是61%。这与英国全国的统计数字相反，就全英而言，女性可能就业的比率要略高于男性，前者为65%，后者为64%。无论是男女，伦敦人自雇比率都高于英国其他地区。然而，性别的差异要大于地理区域差距。伦敦女性自雇比率是6%，在全国范围内，此比率为5%。这远远低于男性自雇的比率，伦敦男性自雇比率为15%，在全国为12%。

在伦敦，处于经济不活跃而且也没有积极去寻求改变这种状态的女性占女性适龄人口总数的24%，这大大高于英国全国的比例（19%）。事实上，一部分伦敦女性的经济不活跃状态已经持续多年，呈现逐年缓慢降低的趋势。比如2005年1月至12月的统计数据显示，伦敦女性经济不活跃比例为32.6%，到2009年6月，这个比例略有下降，为32.2%；降低了0.4个百分点。相应的男性比例分别为18.5%和17.4%，降低了1.1个百分点。由此可见，男性经济不活跃比例的降低速度要大大高于女性。

（二）伦敦妇女的就业分布情况

有35%的伦敦女性在公立机构就业，男性的这个比例为30%。也就是说， 65%的女性（或低于此比例）在私营机构就业，男性为70%（或低于此比例）。可见，在私营机构的就业人口中，女性的代表性明显低于男性。

在商业领域，处在高级职位的女性人数很少。最近更新的富时100公司（《英国金融时报》等共同挑选的最优秀的100家公司）中女性董事的比例很低。2010年，100家公司中只有16家有女性执行董事，总共有5.5%的执行董事是女性。而且，有21家公司根本就没有女性董事（包括非执行董事）。这么低的比例在过去的一些年中都是如此，2005年至今，只增加了4名女性执行董事和10名非执行董事。目前，所有富时100的公司董事中，只有12.5%的公司董事为女性。

总体早期企业活动（Total early-stage entrepreneurial activity, TEA）是指自己或者与他人一起尝试着开始一个独立的新生意，自己是这项工作的一部分，或者是老板或者是管理者。从图2-14中对商业中男女两性活动调查情况中可以看到，在早期的企业活动中，男性的比例要远远大于女性的比例。2007年，两性差距最大的是在东英格兰，9%的男性参与了早期企业活动，而妇女还不到男子的一半。伦敦妇女从事早期企业活动的比例并不是英国最高的，低于英格兰西南部，也不及男性的一半。值得欣慰的是，与2002年相比， 2008年妇女自雇的比例有一定上升。

（三）伦敦妇女的就业率

根据2012年的最新统计数据，在2012年第三个季度，伦敦适龄女性的就业率下降了0.1%，为62%。伦敦比英国低4%，而在20世纪90年代，两者之间的差距平均只有2.3%。

总体而言，伦敦妇女的经济参与状况在英国范围内处于相对积极状态，但她们的就业率低于英国妇女的就业水平，而她们在经济上的活跃程度、就业比例、自雇比例以及参与早期企业活动的比例却远远小于男性。

三 影响伦敦女性收入与经济活动的因素

大伦敦政府的经济调查报告显示，伦敦女性的经济参与状况和所得报酬都大大低于男性，这不仅反映了经济上的性别不平等，而且也显示出在伦敦，有大量的优秀女性人才没有得到充分的有效的发挥。那么，影响伦敦女性经济活动的主要因素有哪些？影响男女报酬差距的因素有哪些？分析显示，这主要包括：家庭尤其是子女依附的影响；教育背景、行业分布的影响；以及不同族裔、不同身体状况的影响。

（一）影响男女两性报酬差距的主要因素

2000年，英国伦敦经济学院的社会政策讲师凯瑟琳·瑞克博士代表英国政府的妇女单位（Women's Unit）发布调查报告《妇女一生的收入》（Women's Incomes over a Lifetime）。这项研究将妇女分为三种类型：“没有任何资格的低技术妇女”, “具有O级/GCSE级资格的中等技术妇女”和“大学毕业的专业高技术妇女”。在各种级别的妇女中，研究分别展示了“妇女（即使没有孩子）一生比具有相同资历的男子少挣的金钱数额”, “母亲比没有孩子的妇女一生少挣的金钱数额”以及“妇女比具有相同资历的男子少挣的金钱数额”。该研究的结论是，首先，妇女要为“身为女人”而付出沉重的“赎罪金”，即使没有孩子，“一个妇女一生中平均要比男子少挣差不多25万英镑”。其次，做母亲的时间也是影响妇女收入的重要原因。再次，研究进一步证实了在劳动力市场分工中，妇女处于不利的地位。

事实上，这种状况到2010年仍然没有实质性改变。对于全职工作者，伦敦人由于性别不同造成的报酬差距要比英国其他地区高，伦敦女性与男性的工作报酬比例为87∶100。对于伦敦前10%的高收入者，因性别造成报酬差距甚至高达31∶100。造成这一差距的主要因素除了上文提到的就业因素之外，主要还有公立机构与私营机构就业分布、教育背景，等等。

1．公立机构与私营机构中的性别与报酬差距

2009年，伦敦私营机构女性的工作报酬是每小时12.41英镑，男性是15.81英镑，比例为78%。公立机构的女性和男性的工作报酬分别是每小时15.36英镑和18.31英镑，比例为84%。也就是说，私营机构的男性每获得1英镑的工作报酬，女性只能得到78便士，在公立机构，女性得到的是84便士。

在伦敦，2006～2009年，公立机构中男性的报酬涨幅最快，为18%，相对应的女性报酬涨幅为13%。在私营机构，情况正好相反，女性报酬的涨幅是10%，男性是7%。鉴于私营机构的工作岗位比公立机构多，女性这三年来的工作报酬涨幅总的计算下来是13%，而男性是11%。相反，全英范围内的男性工资报酬涨幅大于女性，分别是12%和9%。

35%的伦敦女性在公立机构就业，男性的这个比例为30%。也就是说，女性的65%（或低于此比例）在私营机构就业，男性为70%（或低于此比例）。可见，在私营机构的就业人口中，女性的代表性明显低于男性。因为私营机构的年度报酬增幅要高于公立机构，整体看来，女性工资报酬增长的机会要明显少于男性。如果在未来几年内公立机构因经济危机的影响而停止工资增长，甚至会降工资，而私营机构却会像以往一样继续涨工资，那么，可以肯定，公立机构和私营机构之间工资报酬的性别差距会更加明显。

2．教育背景与性别报酬差距

无论在伦敦还是在全英，伦敦就业人口的受教育程度与其年龄呈负相关性。比如在18～19岁的伦敦女性中，95%具备相应的学历资质，而在50～59岁的伦敦女性中，这个比例却高达78%。与此相似，这两个年龄段的伦敦男性不具备教育资质的比例分别为93%和83%。全国平等小组（National Equality Panel）的报告显示，女孩比男孩在学校里的学业成绩更好一些，所以更有可能接受高等教育并获得更高的学位。到44岁时，女性都比男性的受教育程度高。进而，目前的经济衰退似乎并没有影响接受高等教育的学生的性别比例。在过去的5年里，这一群体里的女性就一直比男性多。比如，2005～2006年接受高等教育的女性为57.6%，男性为42.4%。这暗示着在未来的20年里，和女性比较起来，男性在任何一个年龄阶段，都会处于教育背景上的弱势位置。但是，在伦敦，女性的工作收入还是普遍低于男性。男女工作报酬差距最小或者最接近的是“无教育背景”群体。在其他的教育背景里，男性的工资收入普遍高于女性。

前期的研究表明，在英格兰，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大于男性。创新、大学和技能部公布女性人口中有44.9%接受过更高层次的教育，而男性人口中的这个比例是34.8%。但是，女性的平均报酬还是低于男性。伦敦的统计数据显示，越是在高学历背景的工作中，男女的报酬差距就越大。比如，拥有NVQ4级或更高教育背景的伦敦男性收入中值为每小时17.96英镑，而相应的女性收入中值为每小时15.59英镑，比男性少2.37英镑，相差13%。这表明，女性或是被某些行业隔离，或是面临着玻璃天花板。

那些需要行业训练的专业人群，男女收入差距就更明显。在伦敦，此类男性的工资报酬中值为每小时13.3英镑，比对应的女性工资报酬高出5.53英镑，即女性报酬中值为每小时7.77英镑，仅为男性的58.4%。而且，从事低收入行业的女性较多。在2005年，理发师学徒每星期的工资收入只有90英镑，2006～2007年有91.7%的理发师学徒是女性。相反，那些高收入的行业多为男性主导。比如，2006～2007年，只有2.6%的工程师是女性，97.4%都是男性。可见，无论教育背景如何，都存在明显的男女工作报酬不平等现象。

同时，根据伦敦政府的最新统计资料，88.6%的全职工人收入高于8.55英镑，4.6%低于最低工资；53.8%的兼职雇员收入高于最低工资，但从性别差距来看，51.5%的兼职工作的男子和43.7%的兼职工作的妇女的收入低于最低工资。这种情况存在的原因是，妇女在兼职部门工作的时间较长，且在领域和职业上分配得比男子好，整个职业生涯都从事兼职工作的妇女比例高于男性，伦敦从事兼职工作的妇女是男子的两倍。

（二）家庭（子女）对女性就业的影响

2005年版的《伦敦经济中的女性》显示出“子女依附”对伦敦女性经济生活不活跃的比例有很大的影响。同样，2009年更新版的数据也显示出“子女依附”是很明显的影响因素。2008～2009年，在伦敦和全英国，很明显存在着妇女就业与子女依附之间的负向关系。有4个子女的女性在伦敦的就业率是22%，在全英是29%。其实，有子女依附（无论数量多少）的女性就业率一直低于没有子女依附的女性就业率。没有子女依附的女性就业率为78%，有子女依附的妇女就业率降为53%（伦敦）和65%（全英）。可是，就男性而言，这个比例正好相反，即有子女依附的男性就业率要高一些。有一个孩子的伦敦男性就业比例最高，峰值为91%，就全英而言，有两个孩子的男性就业比例最高，峰值为91%。只有那些有4个或更多依附子女的男性就业率（77%）低于无子女依附的男性就业率（81%）。而且，当没有子女依附时，英国全国范围内的男女就业比例是接近的，大约都为78%。这个比例也适用于伦敦女性。但没有子女依附的伦敦男性的就业率较高一些，为81%。这表明子女依附对于女性的经济活动率的影响很大。

英国国家统计局办公室“聚焦性别”研究也显示基于子女依附问题，女性比男性更可能留在家中照料孩子。此项研究报告显示38%的有子女依附的女性从事兼职工作，而相应的男性比例仅为4%。不仅依附子女的数量对男女就业率有影响，家中最小孩子的年龄对男女两性（除学生身份之外的就业年龄人群）的就业率也有相关的影响。数据显示，无论最小年龄的孩子的年龄多大，伦敦女性的就业率是最低的。在伦敦，当家庭中有新生儿时，女性的平均就业率为47%，而相应的男性平均就业率为91%，两者差距为44个百分点。随着最小子女的年龄的增加，这个差距也在缩小，但伦敦和全英都不存在女性就业率高于男性的情况。当最小孩子的年龄达到10岁时，伦敦女性的就业率（57%）比全英女性平均就业率（74%）低17个百分点。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全英男性总的就业率水平基本上是相似的，始终接近90%左右。在伦敦情况也基本如此。女性群体的就业率与此相反，女性就业率和最小依附子女的年龄有正向相关性，即家庭中最小子女的年龄越大，母亲的就业率越高。女性就业率与子女依附和最小孩子的年龄这两个变量之间有很强的相关性。这表明，为了照顾孩子，母亲比父亲更可能离开工作或者去从事兼职工作。福塞特协会（Fawcett Society）的杰西卡·伍德罗夫（Jessica Woodroffe）在《无法拥有：母亲身份如何减少了女性的收入和就业前景》报告中指出，“父母在孩子的学校假期期间不去工作这件事情上，母亲的可能性是父亲的9倍”。

上述数据并未包括单亲家庭。“聚焦性别”报告显示单亲家庭的母亲更有可能是经济上不活跃的。有数据显示，全英单身母亲的平均就业率为56%。但是在伦敦，单身母亲就业率（53%）比英国其他地区（65%）要低。目前没有看到伦敦单身父亲就业率的统计数据。但在英国其他地区，单身母亲就业率比单身父亲高。

就伦敦双亲家庭的数据而言，对于子女的每个年龄段，父亲的就业率都高于母亲，尽管随着家庭中最小孩子的年龄的增长，这个差距在减小。如果最小的孩子年龄小于5岁，父亲就业率是91%，母亲就业率为52%。这个差距在最小的孩子长到15岁时会大大降低，父亲就业率为79%，母亲就业率为78%，只差1个百分点。

2005年的《伦敦经济中的女性》报告也表明女性比男性更可能留在家里；而且最小孩子的年龄越小，这种状况越甚。所以我们可以说目前的经济环境对这个趋势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三）少数民族和残疾对就业性别差距的影响

伦敦是一个社会呈高度多元化的城市，除了传统的主导意义的欧裔白种人，还有来自世界各地各个民族和族裔的移民，讲着300多种语言。2005年《伦敦经济中的女性》报告中显示，女性就业率随着族裔不同而变化。妇女的年龄、受教育程度、雇主的认可和期待、文化和宗教信仰等方面的不同，对其就业率都有潜在的影响。在伦敦，和2005年相似，白种女性就业率较高，在70%左右。印度裔和黑人妇女就业率紧随其后，分别为61%和54%。巴基斯坦和孟加拉裔妇女就业率为27%。但在性别对比中，男性就业率最低的不是巴基斯坦/孟加拉裔，而是黑人男性，其就业率为66%。和女性相似，在伦敦，白种男性就业率最高，为80%。可见，没有哪个族裔的女性就业率超过男性。性别与族裔就业率差别最大的是巴基斯坦/孟加拉裔，男性就业率高于女性39个百分点。

另一个影响就业率的重要因素是“残疾”问题。大伦敦政府的《残疾歧视条例》（Disability Discrimination Act）对“残疾人（DDA disabled）”的定义是“在生理和心理上有对个人能力造成影响的重大而长期的负面缺陷，以致不能从事正常的日常活动的人”。除此之外，英国还有一种残疾人称为“工作受限者（work-limiting disabled）”。

残疾者和身体正常者的就业率一样，都存在性别差异，女性的就业率低于男性。《残疾歧视条例》规定的残疾女性的就业率为66%，男性为81%。因为身体问题而工作受限的残疾人的就业率要低一些，女性为56%，男性为71%。而同时符合两种残疾条件的伦敦人的就业率尤为低下，女性为26%，男性为32%。然而，就业数据本身不能显示就业市场上是否存在歧视，还需要针对性别和残疾对劳务市场的工作状况进行评估。

越是高级就业领域，受《残疾歧视条例》保护的残疾人和非残疾人的经济不活跃率就越低。在这两个群体中，男性的经济不活跃率大约13%，低于女性残疾人的经济不活跃率（29%）和女性非残疾人的经济不活跃率（28%）。同时被归类为残疾和工作受限的残疾个体就业率低的一部分原因是，这些人中的很大部分根本没有积极找工作，此类人数比例为61%的男性和67%的女性。正如2005年报告中所提到的，较高的经济不活跃率大致反映了教育水平的差异，因为比起非残疾人，残疾人接受教育的可能性较小。

四 伦敦促进女性就业的举措

现任大伦敦市长鲍里斯·约翰逊的愿景是把伦敦建成“更为公平”的“世界上最好的城市”。其施政目标是要“发掘并推动伦敦最好的一面：帮助这里的公司成长、社区繁荣、民众昌盛”。

2010年5月，伦敦市长发布了题为“为所有伦敦人的平等生活机会——社会性别平等：大伦敦政府2010～2011年社会性别平等规划” （Equal Life Chances for All Londoners-Gender Equality: Great London Authority Draft Gender Equality Scheme 2010-2011）的规划报告（以下简称《规划》）。

《规划》指出，男子和妇女、男童和女童在很多方面都没有受到公平对待，并针对这些问题提出了施政纲领。在贫困问题上，《规划》指出，妇女比男子更贫困，特别是独自抚养孩子的妇女和独自生活的年长妇女。为消除贫困，伦敦开展了“了解你的权利”运动（“Know your rights”campaign），让那些没有申领救济的老人可以得到救济；在就业领域，《规划》承认，工作和做生意的妇女比男子少，妇女收入比男子少，在从事高端工作的人群中妇女人数少；母亲外出工作，就需要付照顾孩子的费用，而这一费用在伦敦比英格兰要高。妇女要在伦敦找到高收入的工作，就需要接受进一步的教育和培训。伦敦政府承诺帮助人们找到工作或开始自己创业，为家长提供更便宜的日托机构，让母亲能够外出工作学习。同时，伦敦市长表示确保他的工作团队中有一半是妇女，确保在市府工作的妇女工作起来更容易，给予妇女学习机会，以使她们能够找到工作。伦敦有很多人没有工作，伦敦政府希望借2012年奥运会的东风，在奥运会建设与相关工作中为妇女提供更多的培训与工作。伦敦市希望建立新的学校、学术机构，通过提供培训使年轻人能找到工作。

伦敦建立了一系列促进妇女就业的机制。

第一，有明确的促进平等就业的法律机制。在国家层面，根据联合国《人权宣言》《经济、社会及文化权利公约》以及《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还有欧盟的有关公约与性别平等法案，比如《欧洲惯例标准：保护工作中男女尊严》（1994年）。英国制定了本国的性别平等法律法规，包括1974年的《工作健康与安全法案》、1975年的《性别歧视法》、1993年的《歧视法和惯例》、1999年的《工作场所健康和安全管理规定》等。最新出台的《2010年平等法案》（The Equity Act 2010）中就明确提出确保公民不因族裔、年龄、性别、残疾、性取向、怀孕和哺乳、变性、地区与信仰、婚姻与同性婚姻等受到歧视。大伦敦政府与各区级地方政府层面，也有专门的促进性别平等的措施。 《为所有伦敦人的平等生活机会》 （Equal Life Chances for All）和《社会性别平等计划2010～2011》（Gender Equality Scheme 2010-2011）等都为伦敦女性的平等就业与平等工作报酬提供了有力的法律保障。

第二，有各级调研、执行和监督机制。为了促进伦敦的性别平等，伦敦政府内部和各区级政府都有非常明确的调研机制，同时鼓励多方中介组织与研究机构长期、定期地进行调研，从学术和实践中获得最准确的情况，有的放矢地提出相应的规划与对策；并有专门的机构负责监督规划方案的实施与评估。这些机构包括大伦敦政府（GLA）、大伦敦市长、大伦敦议会（GLA Assembly）、伦敦发展署（London Development Agency, LDA）、大伦敦经济研究会（GLA Economics）、33个区级政府、伦敦地方政府协会等。这些机构定期发布年度报告与季度报告与相应的成就评估报告（Measuring Success），从而有效推动伦敦女性的就业平等。

伦敦促进女性就业的举措还有很多，在很大程度上有利于女性的平等就业与享受平等的工作报酬。但大伦敦政府以及区级地方政府有些举措只是一种倡议，并没有法律的强制执行力。即便有法律强制力的范畴，由于历史传统、民族习俗与观念上的差异，在不同族裔、不同家庭状况、不同身体状况的女性就业问题上，也依然存在着性别不平等，这需要一个长期的教育和改善过程。

伦敦促进女性经济参与的措施值得借鉴之处在于以下几点：市长挂帅，大力推动性别平等；政府各部门与各级机构通力协作；成立并组织专门政府机构、中介机构、科研机构，长期、定期进行有关的调研，并发布调研报告；结合调研报告，提出相应的性别平等政策与规划方案；组织监督方案实施；并且对政策的执行与方案的实施按季度、年度进行评估、公开评估信息与成果；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促进性别平等，比如奥运会以及其他类型的国际、国内大型盛会等。总体来看，伦敦一方面把促进族裔平等、性别平等，消除贫困、年龄身体状况歧视结合起来，将其作为一个整体工程通盘考虑，强调消除贫困的意义；另一方面凸显性别差异本身对妇女经济参与和经济平等的影响，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进一步促进性别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