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事后

“冯-贝尔-瑞克里斯九世，因勾结人类之敌，被认定异端。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次变种人入侵与冯-贝尔-瑞克里斯九世有关——所有瑞克里斯家族成员，必须接受审判。”

国教牧师宣读着通告，而瑞克里斯九世的尸体则被愤怒的民众绑上火刑架并浇上钷素。

幸存的贵族与官员会开始一场新的权力纠纷，随着总督的尸体被火焰焚化开始。

下巢人想要将少年送上，但年幼的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这些老滑头的对手。

那些贵族，他们十分有信心搞垮这位所谓的圣人，并为自己的权力目标而战。

只不过他们忽略了赫利奥萨，在对基因窃取者战役仍在继续时。赫利奥萨借以少年之名开始上位，并攀爬权力之峰。

“你做得很好，依靠自身灵能反噬他们。失去心智网络后的基因窃取者教派很快会瓦解，剩余的族裔也会躲回巢穴之中。”

“说点……我不知道的。”

“阿蒙-查凯，这是他的使役名。”卡莫斯的虚影站在少年病床旁向他说道。“我知道他的真名，但我没能力完整念诵。”

没有人能看见他，不知情的护士与医生就这样直径穿透他的虚影。

“他认识你……”少年盯着沾满污渍的天花板说着，因为赫利奥萨的政治影响力，他现在正位于上巢的医院之中。

“他知晓一切。”卡莫斯答道。“但你也足够强大。”

“我看到了，卡莫斯。你脑袋呢？我看到你有一个无头的颈脖。”

“呃……变化之魔本就千变万化，不可能固定于一个外貌。”他说道，似乎在回避什么。“赫利奥萨的政治手段需要配合暴力。”

“我对政治不感兴趣。”少年抓紧被子裹头后嚷道。“你爱干什么干什么，但最好帮我弄一个合法灵能者身份。”

“合法灵能由泰拉灵能学院认定并颁发。”卡莫斯的声音解释。“不过伪造身份并不难，你比其他灵能者稳定，完全不需要抑制器。”

一般而言，哪怕是生活在下巢的泽塔级非法灵能者也会为了安全去粗制灵能抑制器来保护自身。

然而少年却意外的稳定，而且根据帝国24分制灵能划分表划分来看，他大概率会被归为阿尔法加。

被黑船收集后，往往会在中途被过来征兵的灰骑士先行一步截胡。

“费米狄拉克死了，要是他没死我们还能有一个机械教的盟友。”少年掀开被子挣扎着起身说道。“你为什么对那个怪物毫不在意？他明明碾压过你。”

“我一个只能回望过去的盲人，又能如何战胜掌控一切的恶魔半神呢？”卡莫斯笑道。“阿蒙-查凯远比我更加接近混沌的本质，他麾下的恶魔大军也因而囊括四位黑暗诸神的恶魔。”

“我体验过了，他的那把剑能让我感受到变化。”少年苦笑着轻抚胸口的绷带说。

“这就是变化之道，倘若只沿某一方向独自前进，又何谈变革本源？只有秩序才向着绝对方向，而混沌不是。”

“变化，对，变化。我注意到你教我的法术与变化离不开关系。它们总是带上某种变化的色彩。”

“如果你想学习其他流派，我也能教导。”卡莫斯的鸟类脑袋凑近他说道。“我知晓一切法术的施放姿态、吟唱、咒文等等。”

“我好像没看见你和他在打斗时候使用任何法术。”

“那需要时间，而在吟唱完成之前，敌人早已能将利刃刺入我的喉咙。”恶魔说道。“但我的能力依旧有用，如果想让赫利奥萨上位。”

“你会怎么做？”

“人类远比你想象的要容易操控。”恶魔嘲笑起来。“贪欲、死亡、信仰，等等。”

在混乱的下巢内，仍活跃着残存的混血族裔在撤退。

自从蜂巢网络崩塌后，他们彻底认清了自己与所谓“家人”的本质。

父母惊恐地掐死形如虫子的婴儿，又在彼此怪异的外貌中四散逃逸。

赫利奥萨因而以清除威胁之名，向那些官僚请求保留并合法化了圣战军存在。这些换上行星防卫队装备的老兵会从上巢开始，一路清理到下巢。

而且，远不及如此。

即便曾追随过圣人，那些掠夺过塔尖的民众也遭受清算。

赫利奥萨的知识就是她的力量，借以开发快速基因检测识别隐藏人群中基因窃取者的手段，赫利奥萨受到了邀请。

一些掌控医疗大亨从她身上看到潜力，对她抛出榄枝。

但赫利奥萨的野心可远不及此，她很快会稳固自己的地位。

更多医疗技术被她带来，依靠她的价值，雇佣她的医疗大亨开逐步收购与控制其他上巢的医疗体系，这也让其他权贵无法随意撼动她的存在。

为了亲民，她还故意为自己弄上假发，并四处慰问伤员。本身就犹如天使般的样貌让她得到更多的偏爱。

当康复的少年再一次与赫利奥萨相遇时，她坐上高层。

少年依旧保留着他的长发，坐在赫利奥萨办公室奢侈的皮革软垫上。

“当我看见满街国教圣像时，我就知道你那可笑的帝国真理结束了。”赫利奥萨笑着，盯着长发少年。“大远征中，我们月神教负责阿斯塔特的基因种子生产，这是我最后记得的事情。”

“你想说明什么？想要重返月球？”

“克洛诺斯，我可没办法独自穿越这片亚空间风暴。”赫利奥萨顿一下说道。“等我坐上行星总督的位置，我会想办法得到虚空舰，并向周围的星系进发，这需要你，只有你能对抗那些恶意的存在，而我不行。”

“那听起来会是漫长的一步……”

“漫长？不，不不不。”赫利奥萨摇头冷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先以医疗机构为目标吗？因为那里有我需要的仪器设备，这意味着，我可以创造出超人类。”

“一支军队？”少年疑惑。

“是的，一支军队。从那些圣战者开始，我们会拥有一支军队。”赫利奥萨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是露娜的子民，但我依旧需要一个将领，你明白吧？”

“我清楚。”

“他们会拥有肌肉强化，骨骼加固，神经反射增强等等。”赫利奥萨解释道。“如果不考虑成本，生产一批纯粹生物技术改造战士并不困难。”

“寿命呢？”

“足以支撑到完成目标。”赫利奥萨推出存放克隆器官的设计图的档案袋说着，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隐藏在钢铁都市之中的暗潮依旧汹涌，不过这一切都会淹没在下巢教堂间为庆祝胜利的聚会声中。

在对少年的歌颂与欢呼声喧嚣之外的角落，老牧师早已焦黑的尸体被存放于这。

纵使他生前此般德高望重，但死后的光芒却被少年所覆盖。人们依旧记得他，但他不会再像过去那般重要。

只有一名失声的修女特蕾西亚，还陪在他的身边呜咽着抽泣。

至于其他修女、传教士与牧师还有那些教徒们？他们的目光已然不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