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为男性
“在青少年时我跟母亲比父亲亲密多了,母亲比较慈爱。但是,我重视父亲对我的看法,我想获得他的赞许。现在,我仍然如此,我爱太太,跟她在一起很快乐,但是我认为真正的快乐是成为男人世界的一分子,被其他男人认为是男人,而且是成功的男人。”
一点也不假,对于美国男人而言,男人之间的关系才是重要的,比男女关系重要多了。男人寻求其他男人的赞同、接纳、认可与尊敬。男人视其他男人为真理的仲裁、智慧的护法,以及掌握和支配权力的人。
然而在美国社会里,男人是否能够彼此亲昵呢?男人从父亲身上学到什么男性榜样?在成长过程中,他们和父亲亲密吗?对于和其他男人的情谊,他们有什么感受?
矛盾的是,男人虽然认为彼此的关系很重要,但又害怕变得过分亲密。对于其他男人的感情只能不经意地表达,而且不应该逾越仰慕和尊敬的分寸。因此男人之间的关系倾向于建立在接受彼此认可的角色和地位上,归属于团体,而非建立在亲密的私人对谈、交换生活和感情的点点滴滴上。就像一位男士描述的:“我们更像是同志,不是朋友。”美国文化既推崇又严格限制了男性情谊——父子关系也不例外。不过还是有些男人深刻感受到与其他男人的融洽与同志爱。
到底男人的亲密关系是什么面貌?男人喜欢聚在一起吗?男人如何形容孩童期的友伴关系(对许多人而言,包括实际的身体接触)?男性情谊对男人的生活重要吗?
男孩与父亲的关系
在回答“在成长的过程中,你和父亲亲密吗?如何亲密呢?你可以和他聊天吗?你认为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你们有亲密的身体接触吗?”时,几乎没有男人表示他们和父亲亲密:
“他从不表现出软弱或强烈的情绪。我知道他爱我,但是我希望他更明白地说出来。我们没有亲密的身体接触,不拥抱、不亲吻……”
“不特别亲密,我们一起运动、谈论政治。我可以和他谈论不涉及私人的话题,但是我们不亲昵。”
“我不认为我和父亲亲密。我对他所有的记忆就是他总是醉醺醺的,或者因为我没做好的事打我。”
“他很安静、高大。我怕他,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从来没有和父亲亲密过。他非常非常保守,拥护现状,事业成功。而且以从不向人求援为傲,即使他明知自己需要帮忙。他喜欢捕猎大型动物。”
“我深爱且尊敬父亲,但是不会和他很亲密。他很含蓄,不爱表露情感。他努力做个好父亲,而且大致上是成功的。”
“孩提时我非常爱他,现在则是爱恨交加。他是懦夫,被我母亲操控,依赖成性。我很气他,因为他不是好榜样,他不了解自己,因此教我成为无法生存的人物——大男人。”
“我没有真的和父亲亲密。他勤奋、诚实,常常喜欢多喝一点酒,有几次外遇。”
“我父亲霸道、喜欢主宰别人。他勇于负责,但是不会处理人际关系,除非是不小心碰对了。目前我和他关系和谐,但是只限表面。”
“我们不亲密。他安静得接近冷漠。我尊敬他对家庭的奉献,但是从来没有和他谈过重要事情。”
“我父亲和我从来没有长时间相处。他诚恳、忠实,但即使到现在,我和父亲可以一整天只道声早安和晚安。”
“爸爸总是很忙。在一个月的露营假期中,我们才看得到他,其他时候就很少了。他工作完毕回家和妈妈谈过之后,就会惩罚我们。”
“父亲脾气很坏,而且会打我们。他很难亲近,对弟弟或我都不亲热。我喜欢我爸爸,可是不敢确定是否爱他。”
“我对他了解不多,因为他总是在旅行。然而我对他充满了温情,也从他那儿得到回报。他黑发、不爱谈论自己。”
“不亲密——不过他似乎是个好人。”
“我没有真正亲近过父亲,我知道他很在乎我,但是我们很少在一起。他一板一眼,而且脾气曾经很暴烈,近几年来温和多了。他是在经济大恐慌时期长大的,所以拒绝丢掉任何东西,因为‘可能有一天需要’。我爱父亲,但是除了生活或有关机械的话题,我没办法和他交谈。”
“我和父亲非常疏远。他一直都是这样,不会表达任何感情,除非是负面情绪,例如愤怒、挫折等。他从来没有赞美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肯定的话,我只像个助手一样,跟着他在房子里里外外工作。他花很多心血在房子上,我想这是他照顾家庭的方式,而且借此回避对任何人说‘我爱你’。他晚上也工作,所以我不常常看到父亲。我们从来没有身体上的接触。”
“我和父亲有少数亲密的时光,我们在一起通常是在工作,深谈的机会非常少。我不会说我们特别情深意厚。有时我会意识到我是他的最爱,但是我对他的尊敬很接近敬畏。他不是容易了解的人。”
大部分男人无法与父亲交谈:
“我和父亲算是亲密,不过我和母亲感情更好。父亲是非常安静而单纯的人,他是如此沉默,所以我无法和他多聊聊。孩提时,我们相当亲密,因为他会陪我一起从事我喜欢的活动,例如棒球、足球等,我们都是狂热的运动迷。我们会在一起消磨时光,而不是交谈。”
“我从来没有亲近过父亲,也不曾和他谈论过我的困扰。他信仰天主教的戒律,而且希望家里每一名成员都能奉行。如果没做到,那就麻烦了。解决之道显然不是去讨论问题所在,而是改过迁善,迷途知返。我觉得他会永远把我当一个小孩看待,除此之外,我真的喜欢父亲,因为他非常忠诚、和蔼。虽然他不和我谈论我的困扰。”
“在我十几岁时,我们会一起去钓鱼、抓螃蟹。但是出游时,我们都很少说话。直到现在,我仍不知道怎么和他交谈——我们没有建立坦诚的沟通关系。我父亲是独行侠,但是他似乎很知足、快乐。”
“我不记得小时候我们有什么亲密关系。似乎他唯一跟我讲话的时候,就是对我大吼大叫。”
“我从来没有亲近过父亲。我们只谈论一些无足轻重的事,例如足球分数或政府法案。我们喜欢一起下棋,偶尔也打打乒乓球。我尊敬他,也害怕他生气。”
“我可以跟他说话,但不是聊天。他非常注重科学的准确性,而且对人冷漠。”
“我尊敬他。少年时代,我们一起在农场工作。他很照顾别人,而且绝不撒谎,但是我们只能谈些轻松的话题。”
“父亲和我很少聊天,我们的交谈只停留在回答‘是’或‘不是’的程度上,每一句答复后面都会加上尊称。”
“我们谈理想、谈家族历史,但是我们从不谈论对事物的感觉。”
“我从来没有对父亲说过任何重要的事情。”
对许多男人来说,即使在非常年幼的时候,和父亲肌肤上的亲密似乎是造次不得的。在问到孩提时代他们是否和父亲有亲密的身体接触时,很少人能够记得父亲搂抱过他(有些人甚至也没被母亲抱过)。然而他们通通记得自己接受责打和处罚的经验:
“我不记得小时候父母抱过我。我只记得有一次和父亲一起游泳,而妈妈会在床边念故事给我和妹妹听。我清楚记得有一次因为我不听警告打破花瓶而被妈妈处罚。”
“我记得做错事被打屁股,但不记得被拥抱或牵手。家里总是有更小的弟弟或妹妹,闹哄哄的。我模糊记得母亲会念故事给我听。”
“我不记得爸爸和妈妈抱过我。我倒记得妈妈帮我洗头,以及用棍子打我屁股。”
“我总是被处罚。”
“没有,没有亲密的记忆。我记得因为说脏话被罚吃肥皂,我仍记得嘴巴里那股味道。”
“我记得被处罚和打屁股。至少有一次,父亲把我绑在门廊的柱子上,因为我不肯乖乖待在后院。很多人认为这很可怕,但是当时我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我也不以为然。我不记得常常被抱,不过当我需要时,我不会遭到拒绝。”
“大部分的记忆是被父亲处罚,羞辱人是他的拿手好戏。记得有一次我们到亲友家做客时,我不小心尿湿了裤子,他要我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同时展示给大家看。”
“小的时候我常常被抱,但是到了五六岁,大人认为我该玩男孩子的游戏了,不能再被常常抱来抱去。我对于被打屁股的事记得很清楚。”
“我爸爸不喜欢身体的亲热接触,但是我妈妈喜欢。爸爸非常严格要求纪律,令我们心头惴惴不安的黑皮带就是拷打的刑具。而且他运用从军中学来的心理学——缩回第一鞭,停住不打,重复多次直到我们几乎要为挨打而松一口气。关于这点我不会怀恨他,但是我无法对他说我爱他。我为他做事,送他礼物,但是我永远无法开口说这几个字。”
有些男人提到需要更多的情爱:
“我之所以那么重视身体的亲密接触,是因为童年时代我得到的太少,我和父母的关系是那样不确定,没有安全感。我总是觉得父亲要我不断证明自己的情感和忠诚,但是我却不知道我的父母是否会支持我。我很早就学会不露情感,因此我很早就停止和妈妈亲热。现在我认为身体的亲热是保证、信任等等的表征,但是我会感到不自在,害怕拥有也不敢付出——我怕看起来不得体、太娘娘腔、可笑。”
“童年时代——青春期以前,我总是希望拥有更多的肉体接触——搂抱、摩擦,以及其他的亲热方式,但是我的家人不习惯表露情感。年纪渐长,我的需求就减少了。”
“我记得母亲总是牵着我的手或是让我躺在她的臂弯里,这给我强烈的安全感。她死了以后,我试着让父亲来抱我,但是他完全无动于衷。”
只有少数人提及他们记得(或者自认拥有过)在婴幼儿与父亲亲热的身体接触:
“我父亲抱我,祖父也抱我。”
“当我还是个娃娃,父亲会把我抱在怀里。”
“小时候,父亲会牵我的手,而且大部分父亲为儿子做的事,他都做到了。”
“我不太记得曾和父母亲热,但是我记得妈妈会帮我洗澡,而爸爸在我还未上小学以前,抱我的时候会开玩笑地用夹克罩住我的头。”
“祖父和我会一起玩有趣的指头游戏,念好笑的童谣。我非常喜欢他。”
“我记得祖父会抱我,我的脸颊感觉到他的胡须粗粗硬硬的。”
有些男人在成年之后和父亲发展出较为亲密的关系:
“现在我和我父亲很亲近,我们一起运动,从事园艺,坐下来谈论在学校、工作上或其他地方遇到的问题。他是我认识的最好的人,我真是再幸运不过了。在我看来,他一生之中从来没有做错过事。他不抽烟、不喝酒,完全奉行基督徒的生活,足以做别人的榜样。以前我不知道如何和他谈话,因为我怕他,但是现在我和他很亲近,我可以告诉他任何事情。他是一个老师,要求很严格,而我得一直努力不要惹麻烦,以免让他失望。小时候,我们没有亲密的身体接触,但是我和母亲很亲热。”
“我非常尊敬父亲,但我不认为特别亲密。我想我们互相佩服对方,我们之间缺乏共同的兴趣。我喜欢运动,年轻时代就很热衷,父亲刚好相反。在我成长的过程里,我不觉得缺乏共同兴趣有什么不好,至少没有注意这个问题。等我年长一点,我慢慢学会欣赏父亲酷爱的某些领域,例如:阅读、莳花、聆听古典音乐。至于我们能不能谈话,我必须说不能。他来自乡下一个贫穷的大家庭,非常讲求实际,因此认为我从事的活动(和一群朋友在昂贵的地方约会、滑水、泛舟)是过分挥霍。大致说来,父亲比我保守,但是我觉得他这项特质让我受益良多,协助我重新衡量事情的轻重缓急,往往因此安排得比较好。换句话说,我不再像以前那么痛恨父亲表面上看来处处禁止的态度,我已经体会到这种态度带来的好处了。”
“我现在和父亲相当亲密,但是成长期间我并不喜欢他。我不常见到他,可是我们有机会见面时,相处得极为融洽,我们聊天,沟通得很好。我爸爸是我所见过最好的人。”
“我和父亲只有短暂的亲密时光,在我18岁左右。在那之前,他对我的态度非常严厉,甚至蛮横,还有点冷漠。我尊敬他,大部分是怕他,怕他突如其来的发怒。事后他会走近我,我了解在他粗暴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温柔敏感的心,于是恐惧消失,敬意犹存。随着时光流逝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友善,直到他年迈体衰,越来越依赖我,这让我有点想逃避,但是由于尊敬,我还是顺从了。”
“去年感恩节我父亲去世了。我跟他一向不亲密,直到他过世前一个月。我曾经发誓在下次见面时,要对他坦诚,而这誓愿的完成恰好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新婚太太之时,那时我和他以及他新结婚6个月的太太聚在一家酒吧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那天晚上他有点醉,喝多了甜酒,不停地笑,然而内心十分紧张。他想要爱我、亲近我,和我像朋友般聊天,我们从来就不是这种关系,他和我一样害怕。那天晚上我终于打破了第一道藩篱,而后来他回了我一封信(他从来没有这么做)。信上说他很高兴和我交换意见,希望能再度如此。两个礼拜后我接到一个电话,通知我父亲肺炎住院,当天深夜他就过世了……我非常想念父亲,我多么想要了解他。”
少数男人说,他们和父亲一向维持亲密关系:
“我和父亲非常亲密,我仍然住在家里,而且打算一直住下去,直到获得学位。我们住在农庄里,所以有很多时间在户外工作,也有很多机会谈话。我和父亲一向非常亲密。较小的时候,父亲完全参与所有我感兴趣的活动:童子军、学校活动……”
“是的,我们很亲密。他照顾我、花时间陪我。我尊敬他、仰慕他。他比大部分的父亲年纪都要大很多。”
“我父亲已经死了。我们非常亲密,他突然心脏病发作去世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垮了。我们都是陆军上尉,进入相同的学院。我们玩棒球,喜欢相同的作家。他唯一的缺点是易怒。我努力去扮演他在家里的角色。”
“我们有许多共通的兴趣,而且互敬互爱。他安静、勤奋,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他让我受益匪浅。”
“虽然我父亲属于隐藏情感的那一类,但他总是常常跟我聊天鼓励我表达情感,并且鼓励我跟他说话。我们非常亲密。”
“我们在空间上相隔遥远(400公里),情感和知识上的距离也一样疏远。我们难得一起活动,但是我们很亲密,我想关键在于我们一直互相支持而且坦诚。我们可以谈论任何事情,不下判断,只有真诚的关怀与支持。例如越战期间,我曾是一名逃兵。他不赞同,痛恨我的行为,然而他和我一起承受煎熬,在我痛哭时拥抱我,给我情感、经济以及任何他所能提供的支援。他也为我树立了男人典范:有男子气概(他是建筑工人),却依旧温文尔雅。最近我和女友出了点麻烦,他不会窥伺,但是乐意在我准备好的时候跟我谈谈,并且支持我。”
有位男士说出多数男人没有获得却心所向往的父子关系:
“父子关系是重要的,然而也是麻烦的。但愿能有一位温暖、亲爱、愿意用身体表达情感的男人做我父亲!父子关系不应该充满敌意,或像紧张的君臣关系——这样是行不通的,最终会毁掉其中一人,或是两人都失败。父子关系必须是开放的,父亲愿意付出他所有的爱,儿子才会成长为他所期盼的人。父亲不应该害怕接触、搂抱他的儿子,因为儿子的确需要父亲的拥抱。父子应该能够自由地表达愤怒与情爱,也要能自在地谈论任何事情。”
两位男士表达了许多男人感受到的愤怒:
“我对父亲依旧充满了愤怒,他从不赞同我的生涯选择,也不以我为荣。在我被全国最著名的研究所接受时,他认真地问我:‘你不会去吧?’我认为他一直想打击我,打击我的理想,好接受现实——例如金钱、责任、贷款以及家庭生活。我曾经好几次在梦里,对着父亲大吼大叫,告诉他我恨他,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待我!可是对他怀着这样深的恨意,我又有很强的罪恶感,毕竟他一直负责照顾我们的生活而无怨言。他一向尽忠职守,但是他没有真正了解我们——我和我的兄弟姐妹,还有妈妈。”
“父亲和我仍旧没有关系。因为在我成长的岁月里,从来不曾真正拥有过父亲——他总是在工作,包括三更半夜、周末假期,我几乎看不到他。但是有时我会有罪恶感,毕竟他提供了我们想要的物质幸福。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常去想他——我的感受不多,只有愤怒。”
男性情谊
大多数男人在父亲身上得不到亲密关系,那么,他们能从男性朋友身上找这种情谊吗?
对于“请描述一下你最要好的男性朋友,以及你为什么喜欢他、有多重视他、你们如何亲密”的问题,许多男人表示目前并没有所谓“最好的朋友”。事实上,大部分男人表示,如果他们曾经拥有过这样的友谊,那只是在学生时代,目前这种友谊已经消逝了:
“大学时代我的确有一个最好的朋友。我们非常亲密——一起打工,一起读书,一起赴约会,而且他是我结婚时的男傧相。但是因为时空的阻隔,我们的友谊业已消失殆尽。”
“我有一位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和他最亲密。我们5岁时就认识了,大学时同住一个寝室。我们一起做过所有疯狂的事,我非常喜欢他。现在我们不再那么亲密了,因为我们过的是不同的生活。”
“我在大学和离开大学以后有一位无话不谈的朋友——无论是严肃或轻松的话题。我们彼此接纳,而且不质疑对方,我可以与他分享内心最深层的想法与梦想(在遇到我妻子之前)。”
“我最好的朋友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他是冒险家,什么事都想要尝试,喜欢找乐子。我们常常在一起。是他启发了我,打开我的世界。他已经过世了。”
“在我生命中最亲密的男人是高中时代的一个同伴。我们什么事都一起来:和女伴出游、运动……任何事都很容易和他沟通。我们初中时就认识了,不过到了高中才玩在一块。我们互相扶持,渡过难关,大部分是交换女友的问题,不过也有别的麻烦,像家庭或学校的问题,我们对彼此的私生活都了如指掌。我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我最好的男性朋友(也是最亲密的)是大学时代的一个伙伴,他提供了我所有情感的出路,这些情感一直埋藏在我的心里。我对他表明我的畏缩和恐惧不安,他跟我说这都很正常。即使所有见不得人的隐私在他面前曝光,他仍然做我的朋友,我爱他是因为他接受完整的我,而不是怜悯地摇摇头。他指引明路,为我树立典范——这是我父亲做不到或是不愿意去做的事。现在我已经离开学校了,好多年没见过他,但是我仍然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希望有一天,我能像他对我一样,做他的好朋友。”
“我一生之中最亲密的男子是小学时代的朋友,我们一起玩各种游戏,互相挑战,似乎有一份爱相系。他一向在体能上强过我一点,但我总能赶得上。他有运动员精神,不过情感也非常激烈。有一次我受伤,因为有人拿石头砸我的脸,他气疯了,竟然也跟着哭,这对我来说真是意义重大。我们一起练习投球、玩棒球等。因为他的挑战和陪伴,让我更能享受生活的乐趣。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们分开了,但是在心里我一直感觉和他很亲密。”
有些男人提到和家庭里的男性成员亲密:
“我的3位兄弟给了我强烈的情感支持。”
“我最亲密的男性是我弟弟,然而我们住得很远,通过电话或信件联络。我相信我们的关系很好,因为彼此之间完全坦诚。”
“我最亲密的人是我的祖父。我尊敬他,我们常常合力完成一件事。他让我觉得自己很重要。”
“我最亲密的男性朋友是我的兄弟,我们一起长大,彼此分享而且相互支援。我们是一个模子塑出来的。我们谈得不多,但是彼此都能了解对方的感受。”
但是许多男人没有,也不曾拥有过最好的朋友:
“我没有最好的男性朋友,也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男人。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除了和一位专业咨询者做过一次简短的谈话)谈论过我婚姻生活或其他方面的隐私。”
大部分拥有最好朋友的男人都说,他们的好朋友很像自己:
“我最好的男性朋友很像我。在政治上很活跃、不轻易动怒、内省、非常清楚自己是谁、想些什么,不是大男人那一类的。除了我们有相同的世界观之外,我最欣赏的是他的直言不讳。我们的沟通非常明晰,没有混淆的信息,很快就能了解(几乎是直觉)对方在想什么或者要说什么。”
“他跟我有点像,我们有共同的嗜好,我们有相同的气质:沉稳、不容易激动。”
“他真心地喜欢我,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他对待每个人都非常温和、友善,对自己的妻子和儿女也一样好。我们常常有很多相同的兴趣,包括运动和音乐。我们三句话不离本行,谈得‘财气纵横’,因为他是银行职员,而我是金融律师。”
“我们是28年的老友了。他跟我同龄,我们喜欢相同的事物。我们的家人也很亲近。如果我有需要他都会在场。”
还有很多男人说,他们的朋友在性格上相当“疯癫”“狂野”或“自由”:
“上学时我有一位朋友,我很喜欢他,我们喜欢一起喝得醉醺醺的。我认为他很有趣、幽默。我喜欢他不矫情、开放的亲切态度。”
“他不需要跟着群众走。我们有自己疯狂的方式。”
“他是真正独立的人。希望每个人都像他一样自由,而且富有创造力。他不是大男人型,有些人甚至认为他不够男子气概,但是依我之见,他十分男性化。”
“目前和我最亲密的男性是一位约小我7岁的朋友。他跟我热衷同样的宗教和社会改革,我们常常讨论这些议题。我们也谈论孩子、家庭,以及身为父母的责任。我们乐于接受对方的意见,因为可以从彼此不同的背景和经验中获益。我的朋友稍嫌唐突,有时会让自己惹上麻烦。他有一点万事通的态度,但是因为他具有洞察力和理解力,大家都欣赏他。关于婚姻或私人生活的细节,我们不大谈论。”
有些友谊出于仰慕:
“他拥有我所欣赏却缺乏的男性特质。多年来,我们一起工作、同居和约会。他也喜欢我身上拥有而他欠缺的东西。我们是互补的。”
“他英俊、体格好,人缘也佳。如果我是女人,他就是我想要的男人。此外,我们的社会兴趣十分相似。”
“我最要好的男性朋友是学校里的一位大四学生。我认识他已经一年多了。他有个性,或许这是我最看重的地方。他非常冷静、有信心而且聪颖。我可以与他共事并且信任他,他能够保守秘密,同时给我提出建议。他比我高、比我瘦,虽然他不是非常好看,但他的身材是我希望拥有的。”
有一名男士如此形容他的友谊:
“他跟我一起上大学,我们早在高中时代的社团里就认识了。我们很亲密,会彼此分享有关家庭、社交、金钱以及性方面的秘密。我们都是道道地地的异性恋者,但却能够介入彼此的生活。他目前是法律系学生。我曾帮助他度过生命的灰暗期,当时他似乎无法面对任何想要追求的女人,我和女友替他安排有趣的约会,甚至找个女孩来让他勾引,好让他不至于真的崩溃,结果很成功,他又重新拾回他的男人本色。”
只有一些人提到,能够和最好的朋友亲密交谈是友谊的重要内容:
“我最好的朋友非常亲切、健谈、风趣,而且热心投入不同的领域,在他身上总是会发生新鲜好玩的事。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聊天,能够彼此交心。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常通过谈话互相肯定,来协助对方渡过难关。”
“他21岁,白人,男性,有艺术家气质,通达事理,魅力十足。我们有许多共同的兴趣,也都拥有细腻的幽默感。我们认识6年了。我们喜欢一起爬山、聆听或演奏音乐(古典吉他二重奏)。我发现我可以和他谈论任何事情,除了一样例外:对女孩的观感。我认为他是‘男人俱乐部’的牺牲者,误以为性是一切(有时候是如此)。这太遗憾了,因为我们几乎在其他方面都意见一致。”
“我最好的男性朋友是我的一位同行,聪明绝顶、幽默感十足。我们是30年的好友了,但是很少碰面,因为他住在另一个城市。我曾经协助他度过几次严重的人生及婚姻危机。他知道有关我婚姻和私人生活的细节。”
有些男人描述了非常亲密的友谊关系:
“我最好的男性朋友绝顶聪明、知识丰富,最令我欣赏的是他的诚实与开放。我们可以把任何事摊开来谈,而不会让对方受窘。我们曾经详细讨论过彼此的自慰行为,以及和女人的性行为。我喜欢他的是,他不怕刺伤我,总是坦诚无讳地答复。我们曾经多次拥抱,也曾轻吻对方的脸颊表示爱意,虽然我们对同性恋持开放的观点,但我们从来没有发生过性关系,也没有特殊的欲求。”
“和我最亲密的男性就是我的好朋友。他引领我渡过多次难关,我也一样在困境时助他一臂之力。他对我既是父亲也是兄弟,我知道他深深爱我。我们是大学的室友,目前我们住得很远,我很想念他。我们互相拜访或者在电话中聊天时,感觉好像不曾分别过。我真心地信任他。”
许多男人表示,他们与男性朋友亲密的关系受到伤害,是因为害怕同性恋的感觉:
“在高中和大学时代,如果友谊发展得过分亲密,双方就很不自在。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情感,因此就让友谊消逝了。这种禁忌或畏惧一定还跟着我,因为每当我受到一位好看的男人吸引时,这种感觉就令我惊惶失措。我希望能克服这种情绪,否则我就无法发展出任何亲密的男性情谊。”
“在求学时,我有两三位密友,目前我只和其中一人保持友谊。那时我们几个几乎是形影不离,然而,这样的亲密变得有点尴尬,于是我们分开了,这真令人悲伤。对于男性情谊,我们的社会未曾提供令人能够接受的典范,我们都害怕被看成同性恋。”
“通常男人对自己的身体过分紧张,不了解自己的情绪,很害怕同性恋(仿佛面对撒旦),这种心理是发展男性情谊的绊脚石。如果我们肯对自己开放,而且互相开放,我想我们会更了解和欣赏女人。”
一位就读大学的年轻人回答颇不寻常:
“我20岁,大三学生,来自相当富裕的家庭。我想我是恋爱了。我拥有一份令人陶醉、开放,而且热情洋溢的亲密关系,但是不涉及性。我和他都是男人,我觉得太棒了!我们相处得如此融洽,没有情感束缚,也不需要担心性方面的问题。这份关系中我付出的较多,因为他对人的热情很慢很慢才会燃起,不过,这并没有造成我们之间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希望继续维持彼此的亲密关系,或者直到我们都超脱了(这可能需要一辈子的时间)。这份友谊最棒的是提供我80%~90%的情感需求,以及大约50%的身体需求(爱抚、搂抱,他仍然不肯亲吻)。我第一次见到这位好朋友就倾心不已。”
在问及“你看重你的男性朋友吗?拥有能够亲近的男性朋友或亲人对你是否重要?你们如何评价他们的友谊?他们对你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时,大部分男人认为他们的确看重他们的男性朋友,然而给予的理由却相当简短,多半是基于共同兴趣、伙伴关系、“就在身边”的连带感和依赖——往往流露出对女人的负面情绪,而非渴望在语言、心理或情感层面互相探索:
“我喜欢伴随着男性情谊的人性及归属感。对我而言,这意味着志同道合及共存共荣。”
“我重视男人的友谊,因为跟女人比起来,他们比较平和。”
“从男性朋友身上,我可以了解自己。”
“男人强壮、不依赖别人,而且不会有我常常在女人身上观察到的小家子气。”
“我喜欢他们的幽默感和义气——关于这点我必须说,似乎绝大部分的女人都欠缺。”
“我喜欢和男人做伴。我喜欢有个晚上和男孩出去,喝得酩酊大醉,谈论运动。”
“你可以和你同性的人分享,我们在所属的运动俱乐部聚会,为孩子的运动营募款;我们浅酌,交换看法,点到为止。”
在回答“你是否属于某个男性团体,或者和他们打交道?在其中你喜欢或享受什么?你从事哪些活动?谈论什么?”等问题时,男人也表现出类似的情感:
“我们有各种不同的交往方式,其中之一是运动,我乐于锻炼身体,不喜欢竞赛。至于扑克牌,我享受游戏本身及欢乐的气氛,但是也讨厌竞争。我参加‘乐天派俱乐部’的晚宴,借此闲聊,不过有时会感到不安,在这些场合谈的无非是闲言碎语,太肤浅了。”
“我和同业中的技术人员以及商人聚会,我们谈论性以及其他各种事情,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知道自己在性方面没什么特异是很重要的。”
“我和邻居交往。我喜欢共同的活动,例如打猎、钓鱼、爬山。我不喜欢相濡以沫的浅薄和拐弯抹角。”
“不工作时我和一些密友排遣时间(喝酒、泡马子),有时是在午餐时间,或下班后。”
有些男人在一群男人中会感到不舒服,因为通常会产生团体制约:
“男人在一起总是想要摆出大男人的姿态,谈论他们的猎艳经验,以及搞过多少女人,然后他们希望你也讲些类似的故事。男人最懦弱的行为无非是当着一群男人面前承认自己在性方面的无知与迷惑;最威风的则是高谈阔论自己在当地酒吧吊上多少马子,以及她是不是顺着你的意思,或者她在床上是不是怪胎。”
男性情谊往往不是诉诸语言的,虽然大部分男人乐于讨论一般性的话题,例如生意、运动或政治,但是,他们几乎从来不谈论私人问题或情感:
“就某方面来说,跟男人谈话比较容易,因为不会想到性。但是我真的还没找到一位男性能够跟他谈谈我的困扰,因为男人不喜欢谈论情感问题。男人之间有一道不明说的行为准则,那就是不要表现出你困惑不安的情绪。”
“我弟弟是我最好的朋友,跟他共事很有趣,而且我爱他。不过他并不知道我个人生活的细节,我也不知道他的。他曾经协助我渡过多次难关,像朋友一样,给予支持,打电话给我、前来看我,让我感到有一位永远的朋友。他从来不谈论我的私人问题或是设法帮我解决,他只是在一旁协助我。”
“我有一位交情很好的男性朋友,我们已经认识10年了。我们喜欢混在一起,但是有些事跟他说会觉得怪怪的。我们之间还是有所保留。”
“和男人的对话通常有关工作、政治、经济或宗教——没有私人问题。”
“我喜欢有机会聊打猎、养狗、钓鱼、运动、工作、政治等话题,不必听女士抱怨自己或埋怨别人。”
“如果我正在油漆或修车等,很容易跟男人说说话。但是我发现很难跟他们论及情感和困扰,我不知道原因何在。我是否觉得他们带有‘威胁性’?我是否害怕他们会瞧不起我的‘柔弱’?我真好奇其他男人对这件事怎么个说法,他们是否也想谈谈,可是却办不到?”
最特别的是,男人之间的亲密与情爱,几乎从来不用言语表达:
“我对另一名男性感觉最为亲密时,是发生在一个除夕夜的宴会上。那时是12点整,我跟他握手,然后热情地拥抱。我可以感觉到流窜在彼此之间的兄弟爱,我好想哭,不过忍住了。”
“我很喜欢办公室的一位同事。我尊敬他的工作,我们似乎互相了解。他跟我一样已经成家,有一个一岁半的女儿。我们有类似的背景(自同一所大学毕业),我想我们应该是朋友,不过上班以外的时间,我们从来不曾在一起。我们谈的都是关于工作的事,或者打打招呼、问问好,我觉得和他十分亲近。如果他有需要,我愿意付出许多心力来帮助他。”
有少数男人的确能够享受和朋友深谈的乐趣:
“我乐于和朋友分享好消息,不幸走霉运时,他们也会安慰我。在朋友面前,我十分放得开,我会告诉他们我真实的感觉,好坏都说。当我生气时,这样做是有点尴尬,不过我觉得这样比较好,因为我相信朋友能够接受你真实的感受,而不会过分沮丧。”
“过去一年我最宝贵的经验之一是和一群男人聚会。我们之中有些人是旧识,我们每两到三星期碰面一次,讨论彼此的情感、困扰等。一开始我们就谈到了什么事会妨碍男人之间更温暖的情谊,然后我们转而谈论与女人交往的历史和模式。随着聚会的进行,我们逐渐察觉彼此存在着既温馨又竞争的情愫,所以我们将彼此的感觉摊开来谈,希望因此更明了男人是如何相交的。这真是美妙无比的经验,我们的友谊因此有了更宽广的空间。我们都发现在别的男人面前敞开自己,既艰难又收获丰硕。”
另一方面,男人会借着粗鲁或打斗式的接触——装模作样的格斗或戏弄,来表达或掩饰感情。这样一来,就能避免泄露感情或肉体的吸引力:
“我在酒吧里遇到一个家伙,我猜他觉得我不是他们一伙的,因为我不喝酒,所以他开始嘲弄、侮辱我,激我喝酒。然后他说我必须跟他们一起喝,他强迫我仰起头来,将酒杯靠紧我的嘴唇,然后说:‘来吧!只要舔一口,我就喝干它,吐口水也行,我会干杯。如果你认为这很粗俗,那是你没见过世面。’那个时刻我感觉到一股江湖义气,只要我照着话做,他和同伴就会接纳我。不过我没照做,因为我觉得那很愚蠢,而且我痛恨被逼迫。”
“我会出拳打男人的手臂,我想这就是亲昵的表现。”
“我有一位真正要好的朋友,我们每个礼拜一起踢足球。我喜欢他,但是我绝不会用手臂去环抱他或亲他。只要我每个礼拜和他去踢足球,而且想尽办法击败他,他就知道我喜欢他——我不用像女人一样向他吐苦水。”
在团体中,有时男人之间的沟通会出现如下的形式:不得不接受团体对肢体以及心理上的挑衅,或是“戏弄”:
“我有一位朋友告诉我,他们的社团如何为新人举行涂油入会仪式。他们将这位仁兄扳倒在地,脱下他的裤子,把他的屁股涂得油光光。如果他停止反击,会被折磨得更惨,他越强壮,越会得到尊敬。”
“似乎某些人并不了解我需要许多独处的时间,以及不必和群体有情感上的瓜葛。他们似乎相信,归属一个男性团体,可以支持自己的行为,也可以让自己感觉更自信。他们不想与众不同,对于曾经当过兵的人尤其如此。或许他们在那里得到启蒙,学到了团体比自己更为重要的信念。我有一位曾是海军的朋友告诉我:必须遵守和服从身为海军的规范,否则每天都会被操练,直到你明白,你不能反抗这条信念。他说他曾被狠狠地操练了一段时间,非常粗暴,以便将他改造成一名坚强而忠诚的海军,不敢背叛团体。他们说,做男人和做海军没什么两样的——应该像大男人,无所畏惧,而且能够不动情感地宰掉敌人。他很努力地学习,不过他说他总是担忧:不知道下一次是否挺得住。”
男人之间另外一项不假言语的重要社交方式是一起喝酒:
“我刚刚和女朋友分手,约了朋友一起到酒吧,准备喝个烂醉,喝到两个人都从椅子上摔下来。从头到尾他都没过问任何事情,这是我喜欢和他一起出去喝酒的原因,我觉得舒服极了。”
“要让某些团体的男人(例如推销员)接纳你,似乎必须跟他们一起喝到烂醉,醉到身体觉得不舒服,让双方经历相同的痛苦,以便让彼此产生相同的感受。”
这样的男性情谊(虽然不如和女人的关系,有时可以在语言和情感上非常亲昵),对大部分男人而言极为重要,只有少数人表示他们不在乎有没有男性朋友:
“小时候就没人跟我玩,我真的不在乎和男人的友谊。”
“我有一大堆男性朋友,但是没有一个能够真正和我谈论运动以外的话题。但愿我能拥有一个志趣相投、值得信赖的男性密友,我能够向他倾诉我对事物的感受,以及我和太太之间的问题,同时也聆听他的挫折和沮丧。”
“我不擅长运动,而且总是逃避运动,这让我和其他男人格格不入。随着年龄渐长,我极度渴望结交更多的男性朋友,但是我发现很难和男人交谈,男人太自我防卫了。我需要男性朋友才能更了解自己。”
还有极少数男人抱怨他们的男性友谊:
“我最好的男性朋友跟我同龄,我们认识7年了,相似的背景,不怎么雷同的兴趣。我们会在一起是因为彼此的个性互补,而且都有幽默感。但是我总觉得和他有点隔阂,好像我们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对方。典型的酒友,我们极少谈论个人私事。”
“我有一些蛮好的男性朋友,但是几乎不可能和他们谈点有意义的事情。如果我们真的谈到一些私人话题,例如性,也只是打哈哈。我试着引他们敞开来谈,提出自己在婚姻中和太太遭遇到的问题,或者说出我的幻想,但是他们把我当精神病看。我有一位朋友,他动了切除输精管的手术,我非常好奇,不过他只愿意谈外科手术本身,而不愿谈这件事对他精神方面的影响,也不谈他在性行为方面的心理转折。”
“我没有真正的男性密友,我想问题出在我自己。我似乎在男人身上感受到太强的竞争性,所以没办法让自己正面的情感浮现出来。如果他们在外表上比我更具吸引力,我就会和他们比一比收入、聪明才智、人生规划、交往女人的魅力、或者在团体中谁的势力或影响力大等等。如果我赢了这场可笑的较量,我会觉得很不屑;如果我输了,我就赶快转变话题。多愚蠢!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会如此?”
男性朋友之间的亲热行为
“在我一生当中,我不记得和男人有什么肌肤之亲,除了偶尔在社交场合或因为生意往来,和碰面的男人握手。”
朋友可以碰触吗?下面的问题引起强烈反应:“你会因为友谊,拥抱或亲吻男人吗?”大部分男人非常谨慎且害怕和其他男人有肌肤之亲——即使这只是和好友的友善接触。通过肌肤之亲来表达情爱,似乎只允许发生在和女人的性行为上,即使限定在这范畴内,有些男人仍然会感到不自在。令人吃惊的是,纵使是那些和男人发生性关系的人,他们对于与男性朋友,甚至是自己爱人单纯的肌肤之亲也会感到不自在。
异性恋的男人
“你会因为友谊拥抱或亲吻男人吗?你喜欢亲吻或拥抱男人吗?”对于这两个问题一边倒的答案是“不!”
“绝对不可能。我从来没有试过,也不想这么做。”
“我无法忍受和男人任何形式的肌肤之亲,除了握握手,这对我来说已经够黏糊糊的了。”
“我只抱过我父亲,而且我实在不喜欢。”
“除了在适当的场合握握手之外,我最好不要被任何男人碰到。我不认为嫌恶男人的肌肤之亲,代表我潜在的恐惧或是在掩饰自己隐藏的同性恋倾向。我大半辈子活在清一色的男性伙伴之间(我是野战经验丰富的职业军人),从来不想从男人身上获得我长久被剥夺的性满足。如果我只是想获得高潮,我会自慰。我不相信我能和男人有肌肤之亲。”
“我从未亲吻男人。我握手,也会搭着他们的肩膀或手臂。”
“拥抱男人或被男人拥抱,都会令我不舒服。”
“任何家伙胆敢吻我,我会咬掉他的舌头。”
有些人强调,“真正的男人”不需要情感:
“真正的男人不需要搂抱和情感——只需要和女人做爱。”
“我没有一丁点儿这样的欲望,也未曾幻想过亲吻别的男人。我常与一位好友拥抱,但是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为了让我有安全感。我认为男人就是要能独立,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
有一些男人回答问题时,特别强调他们只会亲吻女人和女孩:
“我只亲吻女人和小女孩,对男人则握手。我喜欢和男人一起运动、聊天。”
“如果我想要爱抚一个男人,我可以爱抚我自己。男性的肉体对我而言没什么吸引力。女人才是最大的奥秘。”
“在我生命中,每一次优雅、美丽而温柔的碰触都来自女人,我从未亲吻男人,也不想这么做。孩提时代,男性亲戚的搂抱和亲吻常使我发窘(不过我记得五六岁时,我爷爷搂着我时,我感觉得到庇护和安慰)。对于和男人的亲热行为,我是戒惧的。”
另一方面,如果要做选择,大部分男人说,拥抱比亲吻容易接受,而且有一些男人的确偶尔会拥抱其他男人:
“和某些朋友见面时或是在特别感动的场合,我会拥抱他们。除了幼儿阶段亲过爸爸,我从来没有亲吻过男人。”
“因为友谊我会拥抱男人,但是通常只有在他是亲戚,而且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过面的情况下。两个男人亲吻真是令人无法接受,别人只会把他们当成同性恋。但是在阿拉伯世界,男人搂抱、亲吻、相拥以及挽着臂膀走路是很平常而且被接受的事,这些男人不会被当做同性恋。在美国,一切更为先进文明,这反倒成了禁忌。”
“我从来没亲过男人。拥抱很好,但是令人脸红。我喜欢拥抱,但是同时感到不安。我曾经让一名男同性恋靠近我,接触我的手臂,而没有逃开。”
“我喜欢感受自己与别人的力量相结合,例如和一些人一起推车、扛大树干。偶尔我喜欢搂着朋友,或和男性朋友跳舞。”
“我从来没有真正吻过男人,不过和男人、女人或孩童搂抱都会产生温暖、友谊、同情及安慰,而且似乎都会感到舒服和某种收获。”
“有一次我和朋友开玩笑,亲了他一下,结果不出所料,他觉得受到侮辱。”
大部分男人对于亲吻男人这种想法感到震惊,甚至恐慌:
“和男人亲嘴太肉麻了。”
“亲男人好像是去亲一块厚厚的生肉。”
“我没办法去亲男人,因为对我来说,亲吻是让我准备去干那码子事的前戏。”
不过,有一些人愿意接受这种想法(这些答案是来自异性恋倾向的男性):
“我从未亲吻过男人,但是我不会扭扭捏捏不敢做,这只不过是社会的禁忌。”
“如果不是社会压力,我不觉得亲男人有什么困难。”
“父亲活着的时候,我总亲吻他的嘴。现在我也亲吻35岁大的儿子。1945年从俄国军官手中接受勋章时,我也亲他。在我们目前的社会里,这会被当成是同性恋。我的确喜欢拥抱其他男人,拍拍他们的背、肩膀或膝盖,不过我愿意遵守社会习俗。”
“我固定会拥抱一些男性朋友,但是只有两位我曾经自然而然地亲吻他们。其中一位有点不好意思。”
“我已经被抑制得不想这么做了,但这并非我真心的想法。我觉得男人相亲相爱、温柔以待是好的。”
“我乐于拥抱男人,但只亲吻自己的儿子,飞快地在嘴上点一下。我曾经和一位本身是同性恋的朋友来了一次‘法国式热吻’,我们俩都有胡子,似乎很奇怪,不过非常愉快。”
“我拥抱男人,不过未曾亲吻男人。我常常亲自己的儿子。亲男人的嘴会让我觉得非常不自在,亲脸颊就能接受。”
有少数异性恋男性真的能享受与其他男人的肌肤之亲:
“我的确发现男人挺有魅力。那是因为感官上受了美丽又温暖的人体所吸引,年少时代,我曾误以为是性吸引。我觉得和男人单纯的肌肤之亲令人愉悦,纯粹是感官和情绪上的愉悦。我不认为我会和男人上床,因为这会让彼此的关系变得很棘手,尤其是在今日社会里。不过我也不想放弃和男性的肌肤之亲。”
“对男人亲嘴真够刺激,尤其是法国式热吻。男人的拥抱强而有力。”
“我喜欢亲吻任何人,男人也不例外。我会亲一些男性朋友的脸颊。我曾经亲过一对同性恋朋友的嘴,还用到舌头,感觉很好,就像和女人接吻一样。我也喜欢拥抱,在对方或社会允许的情况下,我会尽情地拥抱。我们太常将肌肤之亲联想到性了,身体语言可以表达丰富的情感,而且有时我们只能用接触才能表达得最好,不论是喜悦或忧伤。”
“在教会里我们有一项习惯,在某些场合,男人会相互亲吻,这是兄弟之谊的表达,它源自某个欧洲教会的传统。对我而言,亲男人和亲女人的确不同,前者比较是对对方的欣赏,而后者比较神秘、热情。”
“我喜欢亲吻男人,不过如果他们看起来冥顽不灵,我也不会鲁莽从事。一个男人如果无法接受或给予热情的拥抱,那通常意味着他在其他方面也吝于分享。父亲和我总是以互相亲吻、拥抱来表达情爱,所以我从来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对我来说,开放的肌肤之亲很重要,因为这是非常明确表达情感的方式,男人和女人都适用。很重要的一点是:我是在回应‘人’——尽管有些人是男性形体,有些人是女性形体。我很高兴以往认为女人可以表露的热情,现在男人也能够自由地表现了。拥抱男人,当场或事后,双方都不必产生性别认同的危机,真是太好了!”
有些男人表示,他们希望变得更热情、更善于表达自己:
“我希望在对待最亲密的男性朋友时,能变得更亲热,以友善而不涉及性的方式表现。无论如何,单纯握个手,不管握得多紧,似乎不足以用来欢迎非常亲密的朋友,尤其是有一阵子没见面的朋友了。我觉得十分苦恼,希望能够早日克服。很显然这纯粹是教养的结果,我们接受的教养强调:在我们的社会里,男人不该对其他男人表露过多的情感及肌肤之亲。如果这样做,我们担心会遭受耻笑或受到排斥,因而退缩了。”
“别的男人身体太靠近我,我就会有点僵硬、不自然,我试着尽最大努力改善。”
拥有同性恋经验的男人
“同性恋”(或称双性恋者)对友谊的亲吻或拥抱是什么感觉?大部分男同性恋者认为是一种享受:
“我喜欢亲吻和拥抱男人。通常我会感觉到这带给他们极大的释放和喜悦,我喜欢帮助他们获得这些。”
“亲吻和拥抱男人对我是一大享受。有时候我喜欢强而有力的亲吻,有时候则喜欢温柔的。”
“关于拥抱男人,我喜欢他们坚实的肌肉,这是大部分女人所没有的。四肢、背部和胸膛结结实实的,然而大部分非同性恋男性不让你碰他们,是害怕或社会习俗使然?我不知道,不过我认为很遗憾。”
“拥抱男人对我来说再自然也不过了,我拥抱那些熟识而且挚爱的男友。如果是涉及性的亲密关系,我们会将骨盘紧紧贴在一起。我亲吻三种男人——父亲、儿子和爱人。我亲父亲和儿子的脸颊,亲爱人的嘴唇。我喜欢如此靠近一个男人的脸,感觉很有趣、很安慰。”
“我会因为友谊拥抱和亲吻男人,不过我让异性恋男性采取主动,因为他们是天大的傻瓜,误以为如此无邪的举动会损害他们的男子气概。”
但是也有一些男同性恋者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喜欢亲吻,或者拥抱男人:
“在感情生活上我最严重的困扰就是对其他男人的冷淡。我宁可和朋友做爱,也不愿拥抱、亲吻他。即使在我想要亲吻或拥抱他时,无论回应是多么热烈,我总是冷冰冰的。我在某些文章里读到,男人挽着手走路或是拥有深挚的情谊时,总会感到深沉的悲哀。”
“虽然我会吸吮男人的阴茎,与他肛交,或者反过来让他这样做,但我厌恶亲吻男人——性意味太强了。我会毫不犹豫地去亲亲男人、父亲、兄弟的脸颊,但是涉及性的亲吻似乎太像同性恋了。我也不记得拥抱这回事,虽然在和别的男人做爱时会有多次的拥抱,感觉他的身体紧紧挨着我,令我兴奋。”
男孩之间的性爱与肌肤之亲
在大多数男人强调与其他男性保持身体距离的情况下,或许会令人大吃一惊的是:许多男孩——他们大部分在以后成为异性恋——在儿童或青少期曾与其他男孩发生性行为。其中43%(这与《金赛性学报告》中48%的数据差不多)的人和其他男孩发生过某种形式的性行为,大部分是共同自慰(没有碰触对方),或者由一名伙伴自慰(这和女性经验有极大差异。事实上,她们从未告诉朋友自慰的事,更别提一起自慰,或者表演给别人看),不过这些男孩中几乎有一半(占全部样本的20%)曾经互相自慰,大约1/3的男孩也进行口交,还有少数人曾经肛交。一名男孩是否曾和其他男孩有性经验,与他日后自认是同性恋或是异性恋并无关联。许多男同性恋者年少时从未与其他男孩发生性关系,而许多异性恋反而拥有这样的经验。
纯粹异性恋男性,早年和其他男孩有性经验的情形出乎意外的普遍,而且大部分的人,似乎都觉得很有趣:
“年少的时候,我和最好的朋友常常在一起说黄色故事,并且互相刺激彼此的性欲。当我们明白社会并不赞同这种行为时,我们已经做过了。五年级上性教育课程时,我们发现男孩子不应该做类似行为,这没什么影响,因为我们早就知道,这根本无害。我们一直维持这些友谊性的性行为,直到我们有能力开始从女性身上满足性饥渴。最后一次经验发生在16岁时,我认为从此以后,我们没有人再和男人发生性关系了。”
“我第一次强烈体验到官能快感及第一次高潮,大约是在13岁左右。那时我和一些男孩共同自慰,最后变成口交和肛交。就我的记忆,那时我想到的只是:感觉多么美妙啊!”
“我最初的经验是和其他男孩常常谈论性、比较高潮、共同自慰,同时也玩一些同性恋的游戏。在我12岁时,有一位男性朋友把玩我的阴茎,我也在他身上如法炮制。大约有一年的时间我们有机会就这样做,那时我认为很好玩,不过是被禁止的乐趣。同性恋的阴影困扰着我,我没有信心去和女孩子尝试性行为。在玩同性恋游戏时,心态依旧是异性恋的——幻想总是投射在异性身上。我非常渴望一窥女性性器官的奥秘,我也非常想爱抚女性的胸部。”
“在十三四岁时,我们有一群家伙发现了自慰,然后发现别人也懂得自慰。后来我们组成了自慰团体,想看看谁能够最先射精,而且射得最远!”
“我记得哥哥的阴茎长得很好看,挺起时约有21厘米,而且会喷出珍珠般的白沫,射程至少40厘米,非常壮观,好像观赏温泉爆发一样。”
“有一次我大哥泡在浴缸时,要我帮他自慰。那时他16岁,我8岁。我认为他的小鸟大而漂亮,乐意为他服务。”
“六年级时,我听到一位同学解释他如何和朋友互相利用肛门练习和女人性交,我就跟最好的朋友试着做。我想我们只不过是龟头伸进去一点而已,不过我记得它很搔痒。”
“我和男人第一次发生肉体经验是在高中时代,跟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去参加一项活动,裸身睡在一起。我们慢慢地互相靠近,直到阴茎碰在一起,我们互相自慰达到高潮。”
“我12岁参加露营,大家都在一起淋浴,我们开始自慰和抚摸对方。然后全部爬到蒸汽房,躺下。我让我的朋友跳到我身上开始上下抽动(其他男孩都是这样搞),然后他变得如痴如狂,直到达到了某种高潮。那年夏天我们常常做这些事,但是我们都不拥抱或亲吻,我们的重点全在阴茎上。”
“我第一次真正的性经验是跟其他男孩共同自慰。开始时是各做各的,然后每人轮流帮别人自慰到高潮。接下来是面对面躺着,一起摩擦我们的阴茎达到高潮。然后一名男孩趴着,别人趴在他身上,将阴茎从两大腿缝隙中伸进去,直到碰触到对方的睾丸和阴茎底部,再相互交换动作。从来没有做真正的肛交,我们没有这种念头;也没有任何形式的亲吻或爱抚,我们认为那样做太没有男子气概了。有一次一名男孩把我的阴茎含在嘴里,然而没有达到高潮,不过我无法如法炮制。”
还有一份比较长的回复:
“大约10岁时,我交了一名15岁的男孩,他对我非常友善。我们常常单独在一起,每一次尿尿时,他就暴露自己,或者向我展示他挺直的阳具,有我的两倍大,我想我有点羡慕。”
“有一天,大约是我们混在一起6个月之后,我们去公园玩。他把手插在口袋里,告诉我口袋里有个洞,要我猜猜他在做什么。我不记得怎么答复了,他停止动作转身,打开他的外套,他的阳具从裤子里顶出来,由于摩擦得红红的,龟头是湿的。然后他叫我也掏出来给他看。我掏出来,我们互相注视对方的阴茎一会儿,好像世界只剩下我们俩。不远处有一些绿色的长椅,他说过去坐着。我们走过去,谈论我们的阴茎以及关于性的种种。他把外套拉开,暴露出阴茎,然后开始自慰,他要我跟着做。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发生类似的事。我照做了,因为他说这样会很舒服。我开始有快感时,他射精了,我注视着精液射出,洒落在草地上,他的手快速上下移动,希望再来一次。在他努力第二次射精时,白白稠稠的精液流在他的手和阴茎上。在我兴奋着要达到高潮,我的小手飞快地上上下下时,我们的背后来了两位老女人。她们走过来瞧我们在干什么,我立刻想要把阴茎放回去,但是住手了,因为我的同伴还是继续不停。老妇人尖声怪叫:‘我的天呀!’他回答:‘别管闲事!’而且开始射精,几乎落在她们的脚上,看他射精让我非常激动,于是不断揉搓自己终于达到了高潮。这是永难忘怀的经验,太美妙了。两位老妇人念念叨叨地离去时,我们一起结束了。然后我们非常兴奋地谈性话色。我还不会射精,不过朋友告诉我,十一二岁时就可以了。从此以后,只要一有机会,我们在一起就是不断自慰,直到有时发痛了才罢手。我们在车上、走廊上、地下室、教堂,只要你说得出来的地方,我们都在那儿干活,性成为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事情,如果任何人想要参与,我愿意效劳。”
有一名18岁的男子描述他和同性男子的性行为,但是,他希望很快能和女孩做爱:
“我只和自己或是我表哥(他比我大两岁)发生性行为,我们都相当压抑,不知道对方是否现在需要性,所以通常就是直接把裤子拉下来,或是利用某些微妙的本能突破僵局,然后我们互相爱抚一阵子,直到有人鼓起勇气将口和阴茎联结在一起。我们会轮流吸吮对方约一两个小时,直到我们都达到高潮。几年前我们常常做更多的尝试,有时相当有趣,整个场景令人忍不住发噱。我不是真的在乎要改变,不过我宁可现在断了它。我表哥肯定是名同性恋者,他已经努力在找比较永久的伴侣。”
“我非常喜欢进行口交,这是关于同性恋我喜欢的极小部分。我喜欢观赏湿漉漉的阴茎,喜欢它含在口里的味道,以及在嘴巴里的感觉,我讨厌围绕在旁的阴毛。”
“我不是真的喜欢亲吻或拥抱男人,我绝对是爱女人的,不过我从未吻过她们。我喜欢各式各样的亲吻,包括法国式热吻,以及非常轻柔文雅的接吻。通常我不是非常热情,我希望对正确的对象表达出情感,不过时机尚未来临。目前我比较想要的是搂搂抱抱,而非翻云覆雨。因为我小时候缺乏搂抱,同时这样似乎不会觉得遭到侵犯。”
大多数男同性恋的童年经验并没有特殊不同:
“我第一次和男人发生性接触是在五六年级时。一名男孩向我解说性,我们一起上床,后来我和他的两个弟弟也上床。我们常常睡在后院的帐篷里,夜里交换伴侣。我们之中有些人一直保持同性恋,有些则转为纯粹的异性恋。”
“小学时代,我在等校车的时候,一位年轻的大少让我搭便车。他问了好多私人问题,最后他把手放在我腿上,当时我没有把他推开,他问我要不要跟他回家找‘乐子’,我跟去了。我们互相吸吮,娱乐对方。”
“我最初的经验是和一名18岁的男孩,当时我15岁。我们溯溪而上,裸身在溪流里,他在水中抚摸我的阴茎,然后我们爬上岸,躺在河边,吸吮对方的老二,接吻,然后彼此射精,但没有性交。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吞下对方的精液是否会伤害身体。”
有些男孩拒绝和其他男孩发生性关系,因为他们不想泄露自己是同性恋的秘密:
“我一直感觉男孩的吸引力比女孩大。在高中和初中时期,我明白了自己是名同性恋者,但是我一直很害羞,不敢和朋友发生关系,即使是他们主动提议的。目前,我的性活动完全局限在自慰,以及每星期一个晚上和一名较大的男同性恋者在一起。”
“我在性方面的意识一直到十三四岁时才觉醒。虽然我未曾和其他男孩讨论过这件事,但我对他们很感兴趣。我希望能看他们的性器官,了解他们的性习惯。我是一名同性恋者,不过当时我并不了解这类字眼,只有一些模糊的观念。有一次,一名同学问我,要不要吸吮他的老二。我真的很想,但是我压抑住情感,回答:‘不。’”
有一些人根本不晓得可以和其他男孩发生性关系,他们对周围每一个人隐瞒住自己的感情和想法,觉得自己非常孤寂:
“童年时我对性的感觉不曾投射在别人身上,一直到我十一二岁。当时,和我同样大或比我小一点的男孩对我越来越有吸引力。我从未向任何人表达或提及这样的情感,我努力压抑自己。终于,在高二时,我跟班上的两名朋友(一男一女)及父亲,谈论同性恋的问题(泛泛而谈,不涉及个人),他们不大表示意见。我对这件事情感到惶恐,直到高中毕业后5年,我才跟别的男人发生第一次性接触。整个中学时期,我不知道谁是同性恋者,我认为自己的性取向是和别人交往的障碍,因此感觉孤立。看书时,会看到对同性恋隐隐约约的指涉(永远是负面的)。在家庭以外的日常生活中,也会听到流传在同伴之间的粗鄙讥嘲或笑话,这更加深了我的孤立。我非常害怕这类的侮辱或仇视。”
“大约十三四岁时我经常哭泣,因为我怀疑自己是同性恋者。我想要自杀而非承认事实,我害怕告诉任何人,感觉非常孤单,我不知道找哪些人谈论这件事?”
“我现在50岁,生长在一个充满大男人侵略气息的镇上——这是一个制造钢铁和开采煤矿的城镇,男女角色刻板而僵化。即使在五六岁时,我就知道男人吸引我了。直觉告诉我,如果我能好好生存下去,就可以在别的地方找到更适合我的世界。我隐藏自己性方面的情感。自慰时,我拿许多同学作为性对象,但是我不敢真的去接近他们,不论接近到何种程度。12岁时,镇上的脏老头以口舌刺激我的阴茎,感觉很愉悦。”
有些同性恋男孩受到迫害:
“成长过程中,我被叫做‘妖精’,不记得第一次是什么时候,被叫过太多次了——不过我渐渐习惯了。一直到20岁以前,我的行为非常女性化,人们越笑我娘娘腔,我就越愤怒,更想反抗。高中时,我发现自己是同性恋。我愤愤不平、伪装自己、想要否认,以愤怒、挫折的方法来发泄性欲,我拒绝对任何人付出关怀、情爱或温柔,包括和我一起睡觉的男人。我也认定自己非常平庸,对自己不讨人喜欢的地方常常苦恼。幸好通过治疗之后,我开始明了自己很有吸引力,我的许多‘缺陷’其实是我的‘优点’。”
“高中时代,作为一名同性恋者非常辛苦——那是身为男性再糟糕不过的事了——同性恋简直不能算是男人。高中时期我完全封闭自己,直到大二有一次我喝得非常醉,告诉密友我深深迷恋一位我们都认识的好男人,从那次之后,我就不再是那群‘朋友’中的一分子了。他们无法接受我的本来面目,过不久,我被学校开除。这真是令人心神俱碎的经历。”
父母在讨论性方面的问题,很少提到同性恋,如果谈起,也都是负面的内容:
“我父母告诉我有关生殖系统的事,还买了一本书给我看。他们建议我,有问题随时可以去找他们,但是不要和其他男孩讨论。他们警告我不要让别人怀孕(这是他们的恐惧,我压根儿不明白)。他们似乎不准备谈论我体验的事,那就是我对其他男孩感受到强烈的性吸引。我接受了父母对同性恋的恐惧,有好多年完全拒绝性行为。我的父母非常恩爱,也很爱我,不过显然他们无法与一名他们无法包容的孩子好好沟通。”
有些男孩(包括“同性恋”和“一般人”)和其他男孩拥有满足而快乐的亲密关系:
“高中时代,我和我的男伴相处得既快乐又满足,因为我们是在天真的情况下建立了情爱关系,而且一直很天真地看待这件事。我们不会口角,也没有罪恶感,或是竞争心。”
“我拥有过最快乐的性关系是高中时代和一位男性朋友建立的。我们可以正确地读出对方的需要,而且能够自由地表达需求,性交狂野而浪漫,然后安详宁静地相拥而眠,我不会有罪恶感,也不会焦虑或担心。我们在语言上的沟通非常少。”
还有些男孩(包括后来是异性恋或同性恋者)也相恋:
“16岁时,我感受到了最深刻的爱,我爱的是一名18岁的男孩。他不知道我爱他,只以为我很喜欢他。他待我如兄长,我猜这就是我爱上他的原因。他是我们这群朋友中人缘最好的,女孩们都想跟他约会,而他有权挑选任何一位。男孩都尊敬他的领袖气质。他很高大,长长的金发,深邃的目光,脸上永远带着微笑。”
“如果他向我提起他将和某位女孩发生性关系,就会让我产生恨意。我不会怀疑他的话,我知道当他下定决心要和某位女孩做爱时,事情就会发生。不过我恨她,不管她是谁。我记得有好多次,我想告诉他忘掉那女孩,跟我做爱。我会为他做任何事,因为我爱他。只要他靠近我,我就觉得异样,尤其是他跟我握手,或者拍拍我的背。只要碰触到他的手,就令我体内兴奋得战栗。好几次,我得努力克制自己因为他的碰触而勃起的冲动。”
结论
本章节的论点并不是在暗示所有男性在与其他男人身体接触时都应该变得较为热情。我们只是认为男人有时候害怕流露身体最轻微的亲昵情感,而采取冰冷的姿态是不必要的,因为这样往往抑制了亲密情谊的发展。
我们希望读者不要误以为我们的文章有任何企图,想要推动人与人之间“快餐式的亲密关系”。某些团体流行的观念,认为人际之间所有礼貌上的含蓄都是不好的,而所有迅速开展的友谊和亲密都是好的,这当然不是本书的观点。鼓励在任何场合立即开展亲密关系的风潮,以及认为那些不愿如此行动的男人是不友善的,并非问题的解答,而且往往只会增强疏离感。我们需要从社会以及周围人士身上得到更多的尊严与敬意;我们也需要与亲爱的人有肌肤之亲,无所畏惧。
我们已经看到了,美国文化存在着强有力的禁忌:反对男性肌肤之亲,哪怕是轻描淡写、自自然然、日常进行的也不例外。我们也看到有许多父亲在儿子稍大一点,甚至从小开始就不敢碰触、搂抱他们。除了握握手、拍拍背之外,大部分的社会都存在着男人之间的亲热行为,或者是友善地拍打、恶作剧。两名男性朋友为什么不可以挽着手或牵手走路?我们只是没这么做而已。事实上,日本男人见面时,甚至不握手。握手的礼节源自西方,这个姿态是在表示:“我没有暗藏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