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一仆二主”,成立展销中心
在深圳的外贸领域,玉米行业已经饱和,深圳特发的业务范围涵盖甚广。当时看到张西甫的电子业务进行得有声有色,王石就决定加入张西甫的科室,与他一起做电子进出口业务。
到1984年,由于经历了几年的发展,深圳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边陲小镇,而是发展为一个现代化的新型城市。一月份,王石开始参与深圳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的筹建工作,目的是展销进口的办公设备和视频器材。
展销中心的筹建工作进行得相对顺利,不过在展厅的装修风格上,王石和中心经理陈女士产生了分歧,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后来,陈女士生气地走了。第二天,张西甫告诉王石,陈经理辞职了,经领导商议,由王石顶替她的位置,担任经理。
担任经理没有问题,只不过王石当时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是以广东省外经委的外派人员的身份进入深圳特发的,而担任经理就需要考虑风险承担的问题。王石向省里做了汇报,外经委认为承担的风险较大,向王石提出了停止在深圳继续工作的要求,让他尽快返回广州。
这样,王石就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终止在深圳特发的业务,返回广州上班,要么脱离广东省外经委,自己留在深圳继续创业。不想再走回头路的王石最终选择了后者。
做出选择后,王石首先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对外经委同深圳特发合作的饲料业务做一个了断,经过协商,一张85万元的支票汇到了广东省外经委指定账号上,王石真正脱离了与外经委的行政关系,他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自此,“一仆二主”的尴尬身份将不复存在,王石可以专心出任科教仪器展销中心的经理一职了。
1984年9月21日,对王石来讲,是难忘而令人激动的一天。这一天,展销中心正式开展了,王石的一些重要朋友都亲自到场,对他表示祝贺。张西甫请来了深圳的常务副市长周鼎,还有王石的好朋友——香港仁达公司的刘元生。王石那天非常开心,这是他到深圳以来感受到的又一次成功的喜悦。
这个展销中心的经营手法与王石做玉米生意的手法没有太大区别:生意合作企业大部分在内地,这些企业会先交全部货款的四分之一给王石,作为定金,王石再把这些定金付给香港的供货商;待货物到达深圳之后,合作企业会结算剩余的资金,王石收到钱后,再把货款付给供货商。
展销中心刚刚开张的时候,公司只有几十个人,到年底已经增加到120个人。这些员工都是年轻人,平均年龄在25岁左右,来自各行各业,有的是来自深圳特发公司的分配人员,有的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有的是体育健将,还有音乐等领域的文艺人才。
令王石遗憾的是,在这些年轻人当中,大专以上学历的不到三分之一。为了提高员工的文化水平,王石特意聘请了一位老知识分子,专门负责员工的文化教育工作。王石对这件事可谓是一丝不苟,他制定了详细的标准,必须保证初中文化水平的职员接受高中的教育,尤其是自己的老员工邓奕权,王石要求他必须达到大专文化程度,这可难坏了小邓。因为他的汉字总是写得七扭八歪,王石就要求他每天抄写一页正楷,而且还要一笔一画地写,否则打回去重写……
王石觉得,企业的员工虽然与企业是雇佣关系,但是想要掌管好一个企业,只满足员工的物质需求是远远不够的,还要关注他们的个人成长。他给这帮年轻人提供充分发挥聪明才智的机会,让他们在工作中学习知识、提升能力。王石在创业之初就下定决心,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员工去经历自己曾经委曲求全的经历,而是尊重他们的选择,给予他们平等的机会。
王石认为,我国的传统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是压抑人的个性的,个人在群体中没有选择的权力,在企业里,大家就像是一颗颗螺丝钉,钉到哪里就在哪里发挥作用。改革开放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改革,更是个人精神和企业管理方式上的改革。无论如何,他至少要让自己的员工享有尊严、荣誉、责任感和理想的工作生活,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总体来说,这一年秋天是一个硕果累累的丰收之年,展销中心的第一单业务就是上千万美元的大业务。
当时,张西甫向王石引荐了北京新时代公司的王春堂。北京新时代公司有大量的出口外汇留成,可以调汇3000万美元,而且调换比例非常优惠,1美元的兑换比率是3.7元人民币。
面对彬彬有礼、和蔼可亲的王春堂先生,王石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当时官方的汇率是2.8,而新时代公司的调汇比率的优惠程度是不可想象的,况且,他们哪来的这么多美元?”因为按照新时代公司的说法,3000万美元兑换之后,王石就能赚到1500万元,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过对于这件事王石没有太往心里去,但他没想到的是,天上的馅饼真的砸到了他的头上。20天之后,王石接到张西甫的电话:“外汇已经到了,你打算要多少?”
经过综合考量,王石要了1000万美元,随着这1000万美元的入账,展销中心的业务蒸蒸日上、如火如荼地发展了起来。一时之间,两家香港供货公司忙碌起来,复印机、电脑等电子产品源源不断地被送往深圳,再由展销中心销往内地。
一切都在顺利有序地进行,不久,展销中心的规模扩大,在广州和北京分别设立了业务代表处。与此同时,王石也遇到了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对手——北京远华贸易公司。这家公司在王石北上拓展业务的时候南下珠三角,以黑马的态势迅速抢占资源,并与王石的展销中心形成了竞争态势。而这家公司在珠三角的操纵者,就是后来在中国地产领域呼风唤雨的人物——任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