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与地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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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深刻性

杜甫的诗歌除了具有“沉郁顿挫”的明显特征之外,在其生活的各个时期,又表现出各自不同的独特面貌。其早期诗歌气象雄浑、气势宏大,如“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望岳》)、“浮云连海岱,平野入青徐”(《登兖州城楼》);陇蜀纪行诗又变为冷峻峭拔,如“云门转绝岸,积阻霾天寒”(《寒峡》)、“林迥硖角来,天窄壁面削”(《青阳峡》)、“清晖回群鸥,暝色带远客”(《石柜阁》)等;成都诗多明媚轻快,如“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江畔独步寻花七绝句》其五)、“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绝句四首》其三)等;夔州诗则在高江急峡的映衬下,显示出雄浑悲壮、色重情浓的特点,以《秋兴八首》为代表,诗人创造了一种萧森沉郁的美学境界;荆湘诗或哀婉悲怆,或开阔雄壮,深得《楚辞》之风韵。如此千汇万状的艺术风格及其发展变化的复杂原因,若不从诗人一生独特的漂泊经历及其与地域文化的密切关系入手,便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前人云:“杜陵诗卷是图经”,宋人刘克庄亦云:“山川城郭之异,土地风气所宜,开卷一览,尽在是矣。”俱见(宋)刘克庄撰《后村诗话·新集》卷二,王秀梅点校,中华书局,1983,第176页。本书的著者密切结合杜甫一生之行迹,通过详细解读杜诗中体现出的诸种地域文化要素及其影响,详细描述了异地文化对杜甫诗歌内容的丰富性、艺术风格的多样性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并深入阐释了杜诗风格形成、发展、变化的文化原因,所论极为深刻。著者指出,倘若没有吴越、陇右、蜀中、夔州、荆湘楚等地域文化的丰富性和多样性,就不能成就杜甫之集大成。然而,其经世济民和忧患意识的主导思想和诗歌“沉郁顿挫”的主要风格却是在中原文化影响下形成的,其忧国忧民的思想、爱国主义的情怀、仁民爱物的博大胸怀、直面现实人生的诗风贯穿着杜甫的一生。这种结论的得出,极具启发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