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牡丹花开
庆功上次突然来访,是因为国师说了一句话:据二十八星宿与地上各州相关联,紫微宫并未动,说明皇上江山固若金汤,只是在太微垣这里稍有波动,可能这里会有异人出现,将来影响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三垣的气场变动……太微垣即是东南方御河县,因而皇上起了疑心,非得半夜亲自查看,没看出什么端倪,才放心回宫。事情过去几月,庆功再次要来御河县却是为了选皇妃,因为庆功一直重于谋权夺利,疏于后宫,以至于后宫妃子凋零,子嗣不旺。又惦记上次国师所言,便想在御河县遴选皇妃,即选妃子,繁衍皇室子嗣,又可从中查出端倪,一箭双雕。
庆功来御河县的事情立即在御河县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猜测皇上来御河目的,都猜不透。因为皇室遴选妃子一般都是重臣名宦之后,三年一度的宫女遴选也在七八月,所以众人皆猜不透皇室来意。
张书祁把优渥当然未卜先知,问:“优渥,皇上要来我们御河县,会停留在我们张家,你说皇上为何而来?”
优渥摇头不知:“义娘,我不知道皇上来意……只是这二日我不知为何,神思倦怠特想回家。”
“回家?”张书祁想,优渥家地窖灵气淤积,优渥回去后,也许就可以得到皇上来访的真实目的,便道:“回家也好,我叫张管家送你回去。”
张施巴在一边听了像被摸了老虎屁股一般,一声大吼:“不可!”
张书祁惊了一跳,张施巴性格虽然悭吝,可是在她张书祁面前胆小懦弱,平日绝对不敢在张书祁面前随意大吼大叫,所以这样在张书祁面前乱叫乱吼的言行,太罕见了,她竟然一时怔住,惊疑看着张施巴,竟然忘记要喝制他。
张书祁一沉默,采葛云衾两个小妾趁机附和:“大太太,眼看皇上就要来我们御河县,我们张家从来都是荣耀侍接皇上一行,张府为了侍见皇上,什么都要重新布置,人手缺少,哪里还分得出人来送优渥回家。”
优渥却很坚持:“义娘,我可以自己骑毛驴回家。”
“也不行!”张施巴语气有从未有的决断独行。
张施巴一胆大,采葛和云衾就开始趁机作难:“现在皇上马上要来我们御河县,到时一定留驻我们张家,我们也为皇上要来忙得人仰马翻,你却倒好,忙中添乱,要回什么家,真不懂事,就算大太太是你义娘,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采葛、云衾忘乎所以,借势张施巴都忘了自己小妾的身份,一番胡言乱语下来,听得张书祁怒火直冒,有自己坐阵,哪里有小妾开口的份:“你们两个贱人给我住嘴,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见我坐在这里吗?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三道四?”
采葛云衾被张书祁一顿怒喝吓住,吓得身形一顿,跌下座去,慌低头下跪:“大太太息怒,贱妾一时忘形,不知上下,求大太太饶恕。”
张书祁冷哼:“哼,一时忘形,我怕你们两个是要爬上我头上去了,你们两个的旧账我都一一给你们记着呢,今天正好算一算。”
采葛云衾一听,张书祁这话是要重重惩罚她们两个,吓得大惊失色,磕头捣蒜的求饶,又求张施巴说话。
张施巴心中心疼两个小妾,忙赔笑道:“书祁,采葛云衾只是一时心直口快了一点,她们说得也没错,皇上马上要来府上,府中确实人手不够呀,况且,皇上马上要来了,我们府上还是不要沾上血腥气为好,书祁,你说是不是?”
张施巴不求请还好,这一求情,如火上浇油。
“是你个头!”张书祁一掌击在桌上,对下面的小厮喝道:“还杵在那里干什么,拿家法来,给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目无尊长的贱婢狠狠惩罚……家法侍候,打,我不说停,不许住手。”
任采葛云衾如何求饶,这一顿毒打难逃,按照张书祁的命令,采葛云衾每人挨了五十大板,直打得皮开肉绽,昏厥过去,才让下面的丫头拖下去洗伤搽药。
张书祁打完了采葛云衾,心头一口恶气总算出去,才对优渥说:“优渥,让张管家送你回去一趟,明日回来。”
张施巴想拦阻,嘴唇动了动,硬是不敢开口。
“谢义娘恩准。”优渥谢过张书祁,随张管家出了大厅大门,张管家去牵毛驴。
“张管家,还是那一匹汗血宝马啊,你懂的。”
“我懂。”张管家嘻嘻一笑,去牵马了。
优渥一人等在院外。
优渥一人无趣,四下观看,看见院长角落的一颗樟树下站着一个人,那身形和她娘很相似,优渥惊了一跳,喊道:“娘,你怎么来了?”她娘却不理她,无声站立着,优渥跑上前,大喊:“娘,你怎么来了?”
那身影却随着一阵牡丹花香,散了。
优渥怔了怔,怀疑道:“我刚才看错了?”她摸了摸鼻尖,浓浓的是牡丹花香,自家院里一定牡丹花全开了……
张管家牵了汗血宝马过来,那汗血宝马何等聪明,一见优渥立即欢悦跳腾,优渥和它老友一般亲热一番,一段日子不见,汗血宝马长高很多,更加威风凛凛,气势壮凌。优渥抱着汗血宝马想,这威武俊猛之躯只怕再难掩其宝马风华本质,张大户一旦知道毛驴实为千里马,恐怕再也不会把它给自己骑了,想到这里,如分别一般难过。
张管家问:“优渥,你还看着宝马干什么?回家去啊。”
优渥怔了一下道:“张管家,我刚才看见我娘了,就站在这棵树下。我还闻到我家特有的牡丹花香!”
张管家迟疑皱了皱眉头,嘴角微动,却没说出话来。
“张管家,你怎么不说话?”优渥焦急道。
张管家道:“你还是回家看看吧。”
“张管家,我娘出了什么事情?”
张管家道:“我说不好,你回家看看就知道了。”
优渥心中一顿,不再问张管家,上了汗血宝马,飞快往家去了。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几件茅草房浸在一遍黑暗中,优渥下了宝马,直奔房间,漆黑的房间瞬间明亮如白昼,优渥也不觉得惊奇,直接走到地窖封口,一挨近地窖封口便被一股力量吸噬进去。
地窖里一切如旧,只是她娘优家娘子安静地坐在木桌旁,一动也不动。
“娘。”
优家娘子身形微动,眼波放着光亮,浅浅启口,声音如细,却十分清晰:“优渥,你来了。”
“娘,我来了。”
“优渥,我等你很久了。……”优家娘子眼里泛出少有的温柔:“只是从今后,娘要走了,不能陪你了。”
“娘要去哪里?”
“娘要回老家去了。”
“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