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话 上门与禁足
【6月21修】
发出这一声惊呼的，不是旁人，正是被天歌气得刚下楼的赵云珠。
见到众人齐齐望向自己，赵大小姐不由暗悔方才的失态。
所幸此刻徐记伙计的吸引力比她更大，见她不再言语之后，众人的目光又回到那伙计身上。
李氏轻咳一声，问那伙计，“这么多脂粉，你家掌柜缘何要送给天歌？”
徐记的脂粉价格不低，便是李氏这样的身份，也舍不得用徐记全套的脂粉。而得她疼爱的长女，也不过才有徐记两盒螺黛、一盒珠粉和一盒口脂罢了。
如今这伙计说什么？
东西是徐掌柜送给天歌的？
李氏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家掌柜说了，今日多亏二小姐慧眼，才免得我徐记亏损更多。念在二小姐的恩情，我家掌柜差小人将徐记今春新上的胭脂水粉给二小姐送来。”
“我们掌柜还说了，二小姐替长姐选脂粉，这样的姐妹情深也让他颇为触动，所以这些东西一样两份，算是徐记帮二小姐聊尽心意，还请二小姐验收。”
虽是回答李氏的问题，但那伙计亮晶晶的眼睛却一直望着天歌，最后更是灿烂一笑，“二小姐若是没有旁的吩咐，小的便回去了。今日铺子还有不少事要做。”
话说的这么明白，这一下，就连李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天歌走上前来，对着那伙计行了一礼。
“徐掌柜真是太客气了。先前我已说过了，这算不上帮忙，掌柜的实在不必放在心上。况且如今徐记亏损不少，天歌也不忍心掌柜继续破费，还请小哥将东西带回，这份心意到了便是。”
徐竖此举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但不管出于试探或是真心感谢，她都不能将东西收下。
“可是二小姐，来的时候掌柜的特地吩咐小的，若是二小姐不收，小的也就不用回去了……”伙计望着天歌，面带为难。
天歌看着那伙计，一边思量这人比那看店的阿二机灵，一边道，“倒不是我为难你。只是你也明白，我们赵家女子不多，这么多东西怕是十年都用不完，留在这里着实浪费。”
然而那伙计神色依旧为难。
天歌见状眼睛一转，一个主意冒出头来。
“你若实在为难，我倒有一个主意，你先听一听，然后回去问问你家掌柜，看是否行得通。”
“小姐请讲。”小二眼前一亮。
“你这脂粉既然带来了，我也不好让你空跑一趟。这样，我留几样，剩下的有劳你带回去，算是我寄放在你们铺子里售卖的。”
“若是卖出去了，银子我与徐记三七分——我三，你们七，你看如何？”
不如何！
听天歌说完那主意，赵云珠先在心底大喊起来。
那伙计明明说一样两份！眼前这两筐脂粉里，有满满一筐是属于她的！
都没问过她愿不愿意，赵天歌凭什么自作主张！
与赵云珠一样，李氏此刻也是心疼得紧。
这满满两筐脂粉可不便宜，虽说她们自己用不完，但她可以拿去送礼啊！徐记的脂粉向来上得了台面，那些夫人们，还有云珠交好的小姐们，肯定会喜欢的不得了！
然而那徐记的伙计却管不着李氏母女怎么想，只望着说话的天歌，带着几分赏识点了点头。
相比于她的母亲和大姐，这位赵二小姐不图小利且心思活络。
如今这样法子，既不落四叔的面子，又至于挟恩妄念，而且三七的分成更是精准巧妙。
——脂粉铺子的利润都是五本五利，赵二小姐若提出二八分，按照四叔有恩必报的性子，定不会答应；但若她利润全收，或是四六五五的分，那就算她寄存在徐记，这些春季胭脂，怕是到冬天都卖不出去。
再者，徐记的脂粉都是有保期的，因为取材新鲜，所以保期比寻常脂粉都短，最多半年，这些卖不出去的脂粉，就真成没用的废物了。
想着这些，那伙计对天歌又多出几分赏识。
就这份眼见和决断，这赵二小姐的确不一般，怪不得四叔对此人另眼相待了。
伙计微微一笑，对着天歌抱拳，“二小姐，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小的回去便跟我们掌柜说。”
天歌闻言点头，转身对着李氏和赵云珠道，“母亲、大姐，既然徐掌柜一片心意，你们若有中意的，便挑上些许留着吧。”
李氏母女终于回过神来，却没想到天歌已然和那伙计说定，真的要将这些东西都退回去。
“天歌……”
李氏觉得口里有些发涩。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实在说不出让天歌收回主意的话，只能希望这丫头能闻弦知意。
赵云珠亦是睁着一双眼巴巴望着，不愿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然而天歌却是一脸懂事地劝慰，“母亲不用不好意思，到底是徐记一片好心，您多少选上几样，徐掌柜心中也能多宽慰几分不是？”
旁边的徐记伙计望着这一幕，憋笑到脸疼。
这赵二小姐还真是个妙人。
事已至此，李氏母女纵然心中不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梗着脖子，在那担子里选起脂粉来。
在她们选着脂粉的时候，天歌看着身边的小千，想起先前李氏的吩咐，不由问道，“方才母亲说的糕点可取了来？”
小千一愣，“啊？哦！……方才厨房李师傅说糕点正蒸着呢，我再去问问。”
说罢，转身往厨房跑去。
李氏先前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退东西的场面话，哪里是真要给这伙计带糕点？所以向来熟悉老板娘为人的小千和阿贵，站在大堂里根本动也没动。
但是眼下就不一样了。
拿人手短不是？
果然，一听这话，埋头挑选的李氏抬头，对着还杵着的阿贵不满道，“还愣着干什么？催催李师傅去！”
说完这话，李氏见众人都盯着自己满捧的手，有些不自然地站了起来。
“徐记的脂粉就是不一样，当初去你们店里，就如这般挑花了眼，一时琳琅满目，竟以为自己还在徐家铺子里。”
说完这话，李氏尴尬一笑，又解释道，“女人家就是这样，见了胭脂水粉就移不开眼，倒叫你们笑话了。回头我定要替天歌这孩子，上你们徐记好好谢谢掌柜的，得亏他大人有大量不跟这丫头计较。”
伙计应声而笑，心想莫说挑选了，赵二小姐可是看都不看一眼。
不过想归想，话却不能这么说。
“咱们徐记的东西能入了夫人的眼，那是我们的荣幸。若后面还有需要，夫人尽管来徐记，咱们定拿出最好的脂粉招待您。”
听着伙计的话，李氏甚是受应，两人一来二去应酬，很快徐记的人便心满意足的走了。
这时候，李氏才回头看向云珠和天歌，“你们二人跟我上楼。”
“母亲，我今日午饭还没用……”
天歌指了指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李氏望她一眼，出乎意料的没有讥讽生气，反而道，“去厨房找李师傅，让他给你重做一份。”
一听这话，赵云珠一下急了，“母亲！您先前可是说要禁她足的！”
天歌一喜，“那不然让李师傅给我送屋里来？”
李氏白她一眼，而后微微沉吟。
先前禁足的理由是天歌得罪徐记惹了麻烦，那如今徐记都不介意，甚至上门来感谢，那这禁足可就说不过去了。
这样想着，李氏道，“不……”
“不能不禁！禁！当然要禁！”
李氏的话被打断，而天歌的声音里带着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