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回顾和展望：老龄化的轨迹

联合国1998年所做的1950～2050年人口估计和预测首次公布了年度数据，这使我们首次得以确定中国人口老龄化的起始年份。人口老龄化被定义为“人口中老年人口的比重增长”（Pressat, 1979；国际人口科学研究联盟，1981）。根据这个定义及上述联合国年度数据可以确认，人口老龄化这一现象于1971年开始在中国出现，因为无论是以60岁还是65岁作为老年起点，人口中老年人口的比重在这一年之前一直逐年持续降低，而在这一年之后直到2050年则一直在逐年持续增加（见图1-1）。

图1-1 中国人口老龄化的趋势：国际比较（1950～2050年）

数据来源：联合国（1998）。

在1971～2050年这一时期，中国人口老龄化的强度将越来越接近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将显著高于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平均水平。根据联合国的数据，中国60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在2000年超越10%大关，将在21世纪上半叶期末增加为期初的3倍，在2050年达到29.8%。到21世纪中叶，中国60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将远远超过第三世界其他国家的平均水平（18.4%），十分接近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32.5%）（见图1-1）。届时中国的这一比重甚至将高于某些发达国家，例如美国（27.8%）（联合国，1999a）。

老龄化在中国以极快的速度发展。它的速度，也就是说60岁及以上人口比重的年平均增长率，在2000～2050年将达到2.1%，显著地高于发达国家的平均速度（年均为1.0%），也高于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平均速度（年均为1.8%）。尽管如此，也有一些发展中国家的人口老龄化速度快于中国或与中国相同。例如，韩国60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在2050年将攀升至30.4%，高于中国，而韩国的老龄化速度（2000～2050年年平均为2.1%）与中国同样快（联合国，1999a）。

中国的人口老龄化将在2006～2034年达到其最大速度。从老龄化速度看，中国的人口老龄化将经历三个阶段：（1）1971～2006年为老龄化启动期。期内60岁及以上人口比重从6.8%上升为11.0%，老龄化年平均速度在2%以下波动。（2）2006～2034年为老龄化加速期。期内60岁及以上人口比重从11.0%急剧攀升为25.7%，各年老龄化速度在2%到4%之间，老龄化特别迅速。这一时期老龄化的年均速度将达到3.1%，不仅超过同期世界各国的平均速度（年均为2.0%），而且超过发达国家1950～2050年最快年份的速度（2009年达1.7%）（联合国，1998）。值得注意的是，如此迅速的老龄化将在中国持续28年之久。（3）2034～2050年为老龄化减速期。期内中国老龄化的年平均速度将重回2%之下。尽管如此，60岁及以上人口比重将继续升高，从26.1%上升到29.8%。

老龄化在中国意味着人口年龄结构的全面和根本性的转变。随着老龄化的发展，在21世纪来到之前的不到30年时间里，中国已经完成了现代人口年龄结构转变的第一个阶段，即从“年轻型人口”转变为“成年型人口”，再到“老年型人口”（乔晓春等，1999）。到21世纪中叶，中国将与发达国家一样拥有一个“非常老的老年型人口”。这一趋势十分形象地反映在1971年、2000年、2025年和2050年中国的人口年龄金字塔中（见图1-2）。通过比较这四个金字塔，我们得到5个结论：（1）随着老龄化的发展，不仅金字塔的底部收缩，而且顶部也显著扩大，结果金字塔的形状从1971年的“三角形”转变为2050年的“矩形”。（2）年轻人的比重主要在1971～2025年下降，而老年人的比重主要在2000～2050年增加。（3）老年妇女的人数和比重，尤其是高龄妇女，在2000～2050年显著年月增加。（4）在20世纪的最后40年，除个别年份外，每年的出生人数都超过2000万人。在这40年里出生的世代，在21世纪上半叶的人口年龄结构转变中将扮演重要的角色。年龄金字塔中这些世代的条形，即1971年金字塔的0～9岁条形，2000年金字塔的0～39岁条形，2025年金字塔的25～64岁条形，以及2050年金字塔的50岁及以上条形，一直都比较宽大。一旦这些世代从2020年代开始进入老年，老年人口数量将强劲增长，而老龄化程度将很高。（5）随着老龄化的发展，5岁一组的年龄分布趋于一致。实际上，中国人口年龄金字塔在1971～2050年的变化，就其形态而言，与发达国家的变化很相似。例如，与法国（1775～2040年）和加拿大（1921～2036年）年龄金字塔变化的形态相似（Gaymu, 1993; Desjasdins, 1993; Légaré et al., 1998）。区别主要在于中国人口年龄结构的转变速度极快。

图1-2 老龄化过程中中国的人口年龄金字塔（1971年、2000年、2025年和2050年）

数据来源：联合国（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