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之长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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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恩佑纳妾,间隙初生

“我瘦了?”柳如烟摸着自己的脸,回想着长存给她供应的伙食,将信将疑。

“可怜的娃啊,唉,造孽啊……”赵九娘苦着脸去了伙房。

次日。柳如烟告别了父母,父母的谴责和担忧言犹在耳。她失魂落魄地站在蓝府大门外,门口家将通传后,正在酗酒的蓝恩佑掷下酒坛,风一样跑出来,望着柳如烟,茫然不知所措。

“恩佑哥哥?你怎么了?你还好吗?”柳如烟靠近他,二人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如烟?你回来了?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做梦吗?”蓝恩佑伸手握着面前的她的双肩,感觉不太真实。

“是啊,我终于说明长存公子放我回家了,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先回了爹娘家,报了平安才急着赶过来的,我怕你太担心了。”

“好,回来了就好!”蓝恩佑将她搂在怀中,抑住泪水,“让你受惊了,对不起,是我无能,你打我骂我吧……”

她望着着百感交集的他,摇头,“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采花贼长存的错,成亲当日的坏事都是他干的……”

“咱们回府内再说吧,先回府。”他赶紧打断他的话,把她拉回惠兰苑东屋。

门口的门将摇摇头,说:“咱们少爷艳福不浅啊,左拥右抱的,夫人一个接一个地娶,苦了咱们这些单身狗啊,猴年马月才娶得起一个老婆啊,唉。”

另一个门将说:“你一个看家护院的哈巴狗,有饭吃就不错了,知足吧你,这男人呢,要么就有钱,没钱呢,要么就有色,你钱也没有色也没有,活脱脱一个穷矮锉,哪个要你,除非是青光眼啊。”

“呸,你这乌鸦嘴!专挑坏话讲,咱要是长得丑撑不起门面,能被摆放在大门口吗?看家护院怎么啦,人家关二爷不也是个看家护院,后来摇身一变,变成了叱咤风云的领头大将军,威风八面大杀四方,那真是一个了得啊。”

“是啊,人家关二爷去浴血沙场金戈铁马吓退十万曹军,你呢,在这里用你的丑相当门神吓跑妖魔鬼怪十万人马,同样是看家护院,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你个缺德货,信不信我捅你个十万窟窿?”门将恨不能一脚踹过去。

“咱们少爷在办喜事,不能有血光之灾,眼下蓝府正纳妾冲喜呢,咱们要谨慎一点,要不是上面来人帮咱们县衙府壮胆子,吓跑了妖魔鬼怪,你我早就死翘翘了,还敢提娶老婆的事。”

蓝恩佑吩咐顾婶为柳如烟准备膳食,府上的下人们个个惊慌失措百思不解,死人复活,引起一处哗然。

东屋内,柳如烟环视房内一切婚庆陈设完美如初,十分感动。不多时,顾婶将膳食端到食案上,顾婶的神情十分怪异,似乎掺杂着一些敌对情绪,柳如烟顾不上许多了,狼吞虎咽吃着晚膳,而一旁冷坐的蓝恩佑心情万般复杂,他实在没有很好的胃口吃饭,溶洞内二人相处的情景总是浮在他脑中,他一边躁狂着,但同时又一边自责着压抑着。十几年的深厚情谊还是足以让他包容着柳如烟的一切,他看着她似乎还在为能回蓝府而兴奋,就实在不忍再揣度于她。她沐浴之后,便换上他早就为他精心准备的华服。灯光下她的俏丽多姿令他抑不住心动,毕竟他渴望联姻已太久了,他情不自禁将她揽入怀里。

“咱们已是光明正大的夫妻了,我终于可以与你肌肤相亲了……”蓝恩佑一阵狂吻,吻得柳如烟一阵晕炫。

“咚咚咚!”外面突然响起急促敲门声,顾婶急促地喊着:“少爷,老夫人请你过去,请少爷马上赶到老夫人房里。”

“有什么急事吗?”蓝恩佑提高嗓门望着那扇门。

“老夫人病危,让我传唤少爷务必马上前去探视!”门外的顾婶十分焦急。

“我娘病了?怎么会这样?”蓝恩佑松开柳如烟,对着门口喊:“我马上过去!”他很焦虑,也十分愧疚和不舍,“对不起,我要先去看娘,你在这里呆一会儿,我尽量早点赶过来……”

“我也要看看老夫人病况如何,按理我应当主动去给他们二老请安的,我可不能少了礼数了啊。”

“不用了,我去就行了,你路上劳累,早点歇息吧。”蓝恩佑说完,便拿起宝剑,离开了东屋。

柳如烟在床上候着候着,实丰太困了,便躺下了,不多时便沉沉睡去了。蓝恩佑在其母榻前熬了一宿,东方破晓才回到东屋,见床上的她睡得十分香甜,不忍打扰她,自己便在她身边合衣而睡了。

不多时,院内人声鼎沸,二人被吵醒。有敲门声,顾婶在门外喊道:“少爷,老爷夫人请你过去试穿婚服,不得有误。”

柳如烟睡眼惺忪,以为自己听错了,“试穿婚服?什么意思?难道还要重办婚礼?难怪昨天府上都在打扫收拾,其实没有必要的,何必这番劳民伤财呢?我不是特别注重礼俗的人……难道非要拜堂成亲了才算是夫妻?”也急忙制止这件事,面对心事重重的蓝恩佑,她有些不解:“你怎么了?你好像很不开心,娘的病好了吗?是什么病这么严重啊?天亮了,我也该起床洗漱,去给爹娘请安了,我就跟爹娘说,不需要再操办婚礼了,能省则省吧……”

蓝恩佑打断她的话,沉痛地说:“对不起,如烟,你听我说,这件事不是我的初衷,它是演变过来的,不是我的本意,你要相信我,我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女人,不管你在地心谷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成为我辜负你的理由,你要相信我!就算我爹娘逼我娶了二夫人,我也会让她成为名存实亡的夫人,此事不会坐实的,你要相信我,我绝不会辜负于你。请你一定要冷静,不要冲动,等我配合他们走完今天的章程,夜里我还是要留宿东屋的。”

“什么意思?什么二夫人?”柳如烟有点不详的预感。

“对不起,昨晚忘记告诉你了,我爹娘擅自为我安排了一门亲事,娶吴芷为侧室,前几日为了让我爹出手救你,不得已出此下策。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碰她的,是她执意要嫁我的,我就让她得到一个空头衔,仅有名分而已。你也知道吴芷从小就暗恋我,尽管我一再表明我爱的人是你,但是她还是没有放弃。大喜之日你不幸失踪,而我又违反了律法,授人以柄,未料我爹娘和吴芷借题发挥,将我算计了一把。唯今之计,只能表面顺从他们的意思,走完章程,否则很难平息众怨……”

柳如烟如遭晴天霹雳,她感到喘不过气来,鼻子一酸眼泪落下来,“吴芷是谁?为什么你爹娘非要让你娶吴芷?她比我好对不对?我明白了,是不是他们对去年柳家做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才伺机报复?”

“不许这样说我爹娘!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很正常!你失踪十几日,我们蓝家派兵遣将找遍了整个青崖口,死伤惨重,不可估算。前日我们三千精甲进攻地心谷七彩溶洞,并没有发现你的踪迹,我以为你跟那个挟持你的妖物已经情投意合私奔了,所以为了安抚军士,也为了堵住攸攸之口,我只能说你已经死了。现在全府上下都以为你死了,娶吴芷填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求你顾全大局,助我安抚民心……”

他的一字一言都让她深深刺痛,她抑不住肆无忌惮的泪水,她感到无地自容,她怒视蓝恩佑:“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你名正言顺娶了我,我怎么可能还与他人情投意合?私奔?你当我是多么轻浮的女子?纵然我出身卑贱,也不至于乱了纲常啊,我嫁给你了,怎么可能又同他人私奔?你究竟当我是什么人?不对!不是我,而是柳如烟,是柳如烟在你心里是什么人?”她滑下床塌,离开床榻,她觉得他有了一丝陌生,她痛心疾首任凭泪珠滚落,“你到天山找我,奋不顾身,我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也以为你是不同寻常的男人,可是你刚才讲了那样的话,我明白了,其实你跟所有男人都一样,没什么区别。好一个‘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原来你的心思如此龌龊!你现在去娶你的三妻四妾吧,去洞房花烛吧,我祝你蓝家枝繁叶茂儿孙满堂!”

“如烟,你不要跟我怄气,我只是走个章程而已,如果我敢在西屋那头洞房花烛,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要我发怎样的毒誓才肯原谅我?”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你出去!”她指着他,又缩回手捂住耳朵,声嘶歇底。

府上张灯结彩的叫嚷声、试燃礼炮的声响、家奴的嬉笑声一阵阵传来。

“你在这里等我,要按时吃饭,别闹情绪让下人们笑话了……你既然已经嫁进蓝家了,也是少夫人的身份了,就该遵守府上的规矩,顾全大局……”

“滚出去!”柳如烟怒吼一句。

“你保重!”蓝恩佑在房间里找寻了一阵子,带走了剪刀利器之类,便出门去了。

柳如烟收拾包裹想回府,却发觉房内根本没什么东西是她的,只有一套昨晚换下来的长存赠送的褥裙,她想到长存对她的千宠万爱,她居然有了一丝悔痛。她又想到父母亲,都说儿女在外报喜不报忧,如果刚嫁入蓝府又被撵出家门岂不是让父母十分心寒?她突然感到自己无处可去。她坐在冰冷的桌前,一整日未进食,也流泪了一整日。只至夜晚,她也不掌灯,在漆黑中一个人流泪到深夜。她无数次期望蓝恩佑抛弃婚礼之事,来到她面前,但一次次又被现实打败。“我该去哪里?我能去哪里?我该相信谁……”她胡思乱想了一整天……

喝得酩酊大醉的蓝恩佑在家奴的搀扶下进了西屋新房,他被推进去后,家奴还顺手关好了门,识趣地都离开了,似乎早有安排一般。

蓝恩佑左手拿起玉如意挑起新娘子的红盖头,醉眼朦胧中,那是一张让他没有任何好感的脸,于是他又放下盖头,跌跌撞撞摸到桌前坐下,自己倒水喝。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不多时,他趴在桌上睡着了。吴芷听到鼾声,再也抑不住心里的怒火,一把掀开了盖头,然后流着眼泪傻傻地望着他。

院内一道亮光闪过,长存落入院中,西屋门口,隔着窗棂,他看着胸挂大红绸花的蓝恩佑、贴着大红喜字的帐幄,以及那个被冷落的新娘子。“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长存低吟一句,随即来到柳如烟门口,穿墙术加隐身术,他在她面前坐下来,她的枯灯冷坐,让他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