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梅竹马，儿时婚约
“二位勿施大礼，贫道受之有愧！”道长捋一把花白胡须，神思遐游：“仙界有神明，楚地有天山。液池生碧莲，鹤发并童顔！”道长用拂尘指向西南方向，二位慌忙顺着手指方向极目望去，那正是自己家乡施州的方向，二位茅塞顿开，柳世仁狐疑着说:“传说楚地有神明，普渡众生惠泽万物，莫非你是说，让我们回老家去寻找天山仙阙的神仙天玑上神？”
道长点头，含笑不语。
“什么？原来找他就可以了，可是我们、我们耗费了几个月时间都未能治愈的病症，他真的可以帮到咱们吗？”赵九娘又惊又喜又半信半疑的。
“你们先前找的都是凡俗的医士，贫道让你们找的可是神仙。”道长一幅志在必得的姿态。
“道长，你真是活菩萨啊，你就是神仙派下来专程为凡人指点迷津的救世菩萨吧？”柳世仁喜极而泣，“罪过啊，柳家这段时间都给大小灾难整糊涂了，早就将这个事抛之脑后了，我们真是一家猪脑子啊，怎么就想不到呢？早该想的呀，天山仙阙的天玑上神救苦救难早就是妇孺皆知的事啦，承蒙上天眷顾，谢天谢地啊……鄙人柳世仁多谢道人提点，鄙人感激不尽，道长恩德，他日柳家定会涌泉相报。敢问道长尊姓大名，坐落何方？他日定会登门致谢！事不宜迟，九娘，咱们还等什么呀，赶紧起程回家吧……”
“道长啊，今日若非你提点，咱们柳家不知道还要折磨到何年何月啊，所幸今日碰上你啊，你就是柳家的再生父母啊……”赵九娘感激涕零。
“多谢道长指点，我这里还有五十两白银，就当是报答道长的知遇知恩吧……”柳世仁赵九娘相视破泣为笑，柳世仁更是局促地献上银两，原来是柳家当了一些字画什么的凑的一些生计费。
道长瞟了二位一眼，二位的拮据窘迫尽在不言中，他爽朗一笑，摊手道：“这个就不用了，我呢身为出家人，天为盖地为庐，风餐露宿无欲无求。二位眼下生活困苦，还是留作回乡的盘缠吧……”
“道长果然是菩萨心肠啊……”赵九娘又附地叩拜。
道长望着二位意味深长地说：“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心诚则灵，还请二位转告令千金，求仙之事务必本着虔诚之心啊。”
“好的，一定一定，我们一定全力以赴！那事不宜迟，我们先赶回客栈，与小女即刻起程回乡。请道长留个姓名住址，他日一定登门拜谢。”
“我亦无名我亦无姓，居无定所，无可奉告，二位请回吧……”说罢，道长居然凭空消失了。
“原来道长真的是神仙下凡，咱们真的得到神仙相助了，我早说要来烧香拜佛嘛，你就是不听，还说这是什么封建迷信，这不灵验了吗？天无绝人之路啊，幸哉幸哉……”赵九娘说。
“好啦，咱们赶快回去告诉女儿这个好消息吧，柳家终于得救了……”
二人速回客栈，结清了膳食留宿等费用，谢过了帮忙照看柳如烟的老板娘，坐上马车，就踏上了返回芙蓉城的归途。马车内柳如烟因长期遭受梦魇折磨，瘦骨嶙峋弱不禁风，寒酸落魄面容清癯，一直呵欠连天的。由于几个月的亲密相处，二位父母带她四处求医的诚心和爱心，甚至以全部财产换取她性命，一有空还教她识书认字什么的，如此种种终于打动了她，她也认命了，也就同意唤二位爹娘了。两边围坐的父母倒是十分振奋，道长的话让他们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们不时地望着跟之前判若两人的柳如烟，虽不尽人意，心中有缺憾，但还是觉得只要女儿活着，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此值二月春分之际，阳光明媚百花争妍莺歌燕舞，一路上樱花如雪，漫山遍野，馥郁清香阵阵扑鼻，三人好不欢快，不几日，便达老家芙蓉城。由于去年离乡时宅院已抛卖，今年归来只能奔赴旧址落红村。此地穷乡僻壤山大人稀，清幽静谧鸟语花香。有故友闻声前来探视，奉上一些五谷杂粮，寒暄一阵子，问明落魄归乡原由，便相继悻悻离去。
乍暧还寒，夜色清冷。赵九娘简略打扫了两间房屋，疲惫不堪的一家人也顾不上许多了，有个落脚处就不错了。柳世仁赵九娘累瘫在床榻上，身子纹丝不动，拖着困乏的声音在对话，柳世仁说：“你还不过去陪如烟休息？”
“今晚我忙了几个时辰，早就累死了，你好好想想打扫房子做饭洗衣不都是我在干，你们男人啊，都是铁石心肠，对自己娘子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我嫁给你，倒八辈子霉了，我当初定是眼瞎了，碰上你了……”
“我说一句，你说十句，今晚你再坚持一宿，明天清早就赶路，咱们天黑之前肯定能够赶到天山仙阙，到时候见到天玑上神，咱们的苦难啊就终结了！就一宿了，终于就一宿了啊……”柳世仁骨头就像散了架似的躺着。
“依我看，这最后的一夜咱们应该责任分摊，你一半我一半，这样，咱们呢，你看两个时辰我看两个时辰，这样大家都公平。”赵九娘也不想再爬起来了。
“妇人之见小肚鸡肠，你去看两个时辰再换我去行了吧，你快去吧，别吵我休息，我累死了，一路上不都是我一个人在驾车……你什么时候才能心疼一下你家夫君啊……”
“好吧，两个时辰后我叫你，你可千万不要抵赖。”赵九娘不情不愿地爬起来，磨磨蹭蹭往门口走去。
“去吧去吧，啰啰嗦嗦真烦人……”柳世仁和衣而睡，不耐烦挥手。
赵九娘叹了一口气，“早说将女儿嫁进蓝家你不听，非要什么私下贿赂花鸟使，给选什么秀，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兜了一大圈还不是回到原先的地方了，还弄丢了咱们的万贯家财，还要落下了欺君之罪，我看你怎么收拾烂摊子吧？人家蓝恩佑好歹是吃官粮的，父亲还是当县令的，现在好了，进献不成，这嫁入蓝府也不成了，两头亏空啊，这以后哪里还有脸在这个地方立足啊，你没看乡亲们一个二个都什么表情啊？现在谁都看不起咱们柳家啦……要是进献之事抹不掉，皇上下令杀头，我看你怎么着？”
“这些话你都讲了几千遍了，你不烦，我很烦啊，能不能求求你行行好，别再讲了？咱们女儿当初采选时，你听说要攀上皇亲国戚不也很高兴吗？咱们谁不想飞黄腾达？谁不想图个锦绣前程？我又不是神算子，我怎么能算出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算我们柳家倒霉，没有富贵命，现在只求老天爷保佑明天能顺利到达天山仙阙，顺利见到天玑上神，顺利把女儿的病给治好，还要求上天保佑你朝中的人手得力，能缝好你的遮羞布，这就万事大吉了……”
“有完没完，快去看看如烟怎么样了……”柳世仁很不耐烦地说。
赵九娘摇摇晃晃走进柳如烟房间，发现房间里面根本没有人，而油灯还在燃着，她唤道：“如烟！如烟？你在哪？”叫了几声，没听见回应，忙出了房间，去茅屋和伙房的方向喊了几声：“如烟，你在干嘛？你在哪里？你在吗？”听不到回应，她这下急了，心生不详预感。
“世仁，世仁，不好了，如烟不见了……”赵九娘慌忙跑进内室，将已经入眠的柳世仁拉起来，二人又打起灯笼到邻居家询问。
原来天黑前柳如烟跟踪一个黑衣人来到了两里开外的荒山野岭。此时月色正好，大地银辉普照，几丈之内景物依稀可辨。她以为今晚能逮到一个小偷，因为下午乡邻们一起交谈时说什么今年匪徒猖獗，她以为今晚可为民除害，内心正窃喜呢。突然，空中闪出两条黑影，其形鬼魅，黑衣人立马腾空而与两具不明妖物缠斗，只见剑光闪烁，招数目不暇接，长剑破空的霍霍声响等等交织在一起。
三人功力逆天，绝对凡人能匹敌，柳如烟被这番激烈的打斗场面吓得不知所措，进退不能，十分被动。“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正蹑手蹑脚转身逃走，背后一股阴风刮来，背脊发凉，一只利爪揪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爪子掐住了她脖子。
“啊——救命啊，放开我……”柳如烟一阵惊叫，懊悔不已但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臭丫头，先拿你开荤，养养老子的体力！送上门的美餐，细皮嫩肉，鲜美多汁啊。”黑影定型后，竟是一个戴着骷髅面具的傀儡之类的邪物，灰黑色的绒毛状坠地袍子包裹着行尸走肉般的躯体，看起来十分瘆人。
黑衣人当下骇然，落在地面上，拿剑指着骷髅邪物，声色俱厉：“大胆妖孽，放开她，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大侠，快救命啊，快救我……”柳如烟望着黑衣人娇嗲地叫喊起来。
“柳如烟？你是不是柳如烟？”原来黑衣人正是蓝恩佑，他听见是柳如烟的声音，忙急速上前几步仔细辩认，随即百般惊喜，“如烟，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是我是我，就是我！大侠快救我啊……”柳如烟被妖物掐得直咳嗽，她还没说完，只见另一具妖物自蓝恩佑背后袭来，“小心啊，后面……”她刚喊出一句，蓝恩佑就被袭击头部，他一声痛吁随即昏倒在地。
“柳姑娘！柳如烟！你在哪！”远处的呼唤声传来，火把也在不远处闪耀着。
“不好，被人发现了，快撤……”两具骷髅鬼便“嗖嗖”两声逃了。
“我在这里……”柳如烟捂着生疼的脖子，咳得眼泪直流，赶紧朝火把方向奔过去。
“如烟，黑灯瞎火的，谁让你跑到后山来的？”柳世仁当即一顿训斥，“你太不听话了，你知道我们多担心吗？你为什么总是给我们找麻烦？你害得伯伯婶婶们都跟着遭殃！你实在是太不听话了，你知道爹娘多担心吗……”
“如烟，你不是答应咱们夜里不再乱跑了吗？你怎么又犯病了？你这个疯丫头啊，什么时候才能让爹娘省心啊……”赵九娘也是又急又气。
“找到了就好了，赶紧回去吧，山里夜间不太平啊，世道乱，什么妖魔鬼怪都可能出来害人的，咱们赶紧回去吧……”村民赶紧帮忙解围，“如烟姑娘，这山里不能来的，犹其是晚上，赶紧回去吧……”
“还不快走，你是不是想被脏东西叨走啊？也是倒八辈子霉了啊……”柳世仁喝道。
“不是啊，那个，有个人受伤了，也不知道死了没有，咱们要不要帮他收尸啊？”柳如烟心有余悸，怯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