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忙碌了半个月，送走了保金集团的调查组，李若华觉得整个人都累垮了，她放下手上所有的工作，打算去做个按摩，然后回家休息两天，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精力已经远远不如10年前了，最近她的女儿一直在游说她退休，说她63岁了，都过了国家法定的退休年龄，迟迟不肯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严重影响了年轻人的工作积极性，而且也影响了她的晚年生活，要是再干个十年八年，就直接交待到华氏集团了，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什么福都没有想过，简直是算不清帐。她老伴是大学教授，今年也退休了，学校要返聘他回去继续教学，她老伴一口回绝了，说自己快蜡炬成灰了，要规划老年生活，并且郑重通知她，要开始环球旅游了，可能一出去就是一年半年的，她要是去不了，不要怪他没有通知她。一家人都很潇洒，就等着看李若华的态度，李若华心想，在华氏集团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能表什么态度，只能装作听不见，家人爱咋咋，就让他们说自己是工作狂，赚钱机器好了，有本事不要花她挣的钱，哼，谁也没有少花。
李若华让秘书约了按摩，想起林淑慧应该也闲下来了，就给她打电话，两个人一起去做按摩。
李若华到了按摩的会馆，见林淑慧已经到了，正在喝茶，李若华坐到林淑慧对面，服务员立刻上了一杯清茶，李若华抿了一口，说：“调查组对酒店的工作满意吗？”
“基本满意吧，新来的总厨，精通西餐，这次帮了大忙，牛排做的真不错，一直请你去试菜，你都不给面子。”林淑慧说。
“我哪是不给面子，我是真没有时间。华董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华氏大厦，我都快忙飞了。最近有太多的珠宝商来谈摊位了，谈的头疼，保金集团的影响力真是不容小觑，那些珠宝商，一听保金集团在华氏大厦珠宝展一个月，甚至还有可能长期住店，都像疯了似地，连楼上的化妆品和服装品牌，都跟着水涨船高了，超出我们的预期，怪不得华董肯花几年的时间跟进这个项目，老板就是老板呀！”李若华感慨地说。
“现在能让华董上心的项目，肯定都是高回报的。”林淑慧说，李若华点点头，说：“当时报装修费用的时候，我一看2个亿，心里还有些含糊呢，就换个外墙玻璃，精装修3层，预算2个亿，也太夸张了，现在看看，真是小意思。现在只希望，珠宝展一切顺利，咱们今年的大事就算完了，我们也能松口气。”
“保险谈的怎么样了？我们酒店会给保金夫人的首饰入保险，想和大厦的走一家。”林淑慧说。
“正在谈，谈完了通知你，保金夫人的首饰确实要入保险，否则出了任何意外，我们都承受不起。”李若华喝了一口茶，接着说：“赵平卓走了，酒店过度的还挺顺利，是吧？”
“肯定很顺利，赵平卓又不会给他们发工资，嘴上议论一下，能怎么样，更何况，连续三个月的末位淘汰，过年的档口上，谁想失业呢？”林淑慧笑着说。
“华董总是说，林总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李若华笑着说。
“主要是新来的总厨的确是有两下子，三下五除二，把后厨摆平了，厨师这个行当的人，基本都是实在人，就认技术，技术行，其他的就有商量，梁龚，一道西湖醋鱼，一道西冷牛排，中餐西餐全服了。”林淑慧说。
“梁龚，我有印象呢，应该是3年前，我和你一起去考察明珠市的6星级明珠大酒店，当时咱们有点过西湖醋鱼，招牌菜呀，你说你相中这个厨子了，你还真搞过来了。”李若华说。
“费了很大力气，考察了1年半，谈了一年半呀。”林淑慧说。
“怪不得你一直都没有动赵平卓，等他呢，这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啊。”李若华说。
“不敢漏呀，要不能挖过来吗？都是我亲自谈的，直到入职当天，谁都不知道是他。酒店还赔了一大笔钱给明珠大酒店呢，这个人挖过来，可不便宜。”林淑慧说。
“先去按摩吧，按摩完，一起吃个晚饭，我还有点内幕消息，和你八卦一下。”李若华说，林淑慧放下茶杯，点点头，说：“走吧，放松一下，我现在觉得，按摩了，吃饭了，就是不能在酒店，总是感觉是在工作，根本放松不下来。”
“是吧，总想评价。我也是，我就不想到金腾大酒店吃饭，自己不自在，酒店的人也不自在，以为我又去挑毛病了。”李若华点点头，很认同林淑慧的说法。
林淑慧和李若华按摩完，到餐厅点了餐，等餐的时候，李若华让服务员出去后，说：“一周前，咱们去华董家，汇报保金集团调查组的接待工作，你来的晚一些，当时只有辛特助和我在场，华董提到了他的私生子，他有意让他回来，认祖归宗。”
“真有私生子呀！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敢提。认祖归宗，是个什么说法？”林淑慧问。
“华董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明显自己膝下这三个孩子，都没有办法接手公司，没有办法，所以想把外面这个孩子认回来。”李若华说。
“认呗，这有什么难的，难道还有人不肯认千亿富豪，而且明摆着是要委以重任呀，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金馅饼。”林淑慧笑着说：“如果现在有个千亿富豪，告诉我，我是你爸，赶快回到我身边，我哭着就去抱腿了。”
“你不要开玩笑了，这对于华家来说，确实很难，你想，华家现在这三个祖宗，会是什么态度，这也是华董一直不敢认的原因，这三个祖宗，华天宏就是一个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少爷，扶不上墙，华天豪能力倒是没有问题，像魔杖了似的，非要干刑警，现在都干到副局了，肯定不肯回来，华天黎是个女孩子，虽说聪明伶俐，但也不是一个特别有天赋的孩子，要培养起来，可能也比较困难了，而且年龄太小，现在还不定性，也不好说，华董65岁了，虽说身强力壮，但是还能坚持几年？10年一个关口，20年一个大关口，还得保证身体一直康健，这谁保证的了。”李若华说着说着，皱起了眉头，她在华氏服务了20多年了，对华氏的感情很深，她不希望华氏后继无人。
“华董既然决定要认了，那华家的少爷和小姐也拦不住。”林淑慧说。
“是，华董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现在的问题是，那位少爷不想回来。”李若华苦笑着说：“那位少爷，过的也很潇洒，根本就不打算认华董。”
“为什么？”
“不缺钱肯定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他恨华董，她的母亲莫亚青，因为华董，被家族除名了，给她的一生带来了巨大痛苦。这件事，要从华董认识莫亚青开始说，大概是29年前，那时的金腾时装还不叫金腾时装，还叫华家精品服装工厂，总共也才二百多个人，主要的业务，就是定制高档的服装，别看人不多，但是盈利却非常的高，制作的衣服以毛料和丝绸居多，都是为一些有身份的人制作的。莫亚青就是当时服装设计师，她的家世也不简单，有些背景，要不在那个时候就能到法国去学习时装设计。”李若华说，觉得有些口干，喝了一口水，接着说：“莫亚青那时候才26岁，穿衣打扮都很时尚，简直比现在电视上的明星还要耀眼，这样的女人，谁看见能不心动呢？华董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华天宏和华天豪两个孩子，但是他见到莫亚青的时候，还是完全无法自已地爱上了她，并且开始公开追求她，因为这件事，华家和莫家搞的很僵，莫亚青的父亲，要求莫亚青离开华家精品服装工厂，要么自己开服装工厂，要么出国，要么什么都不要干，总之不能和一个有妇之夫搞在一起，败坏了家族的名声。华家也闹的鸡飞狗跳的，华董的父亲，差点把华懂赶出家门，华夫人闹了两次自杀，华家闹的，简直不可开交了。闹了一年多，莫亚青离开华氏精品服装工厂，出国了，过了十几年后，莫亚青回国了，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华董和莫亚青见面了，华董见莫亚青牵着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特别像小时候的自己，他才知道，那个时候，莫亚青并不是妥协了，而是怀孕了，而华董已经向父亲妥协了，她不得已，才去了法国。华夫人去世后，华董去找过莫亚青很多次，连面都见不到，莫亚青明确告诉华董，自己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她的孩子，莫华，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莫亚青直到3年前癌症去世，都没有见华董一次，华董去参加追悼会，连门都没有进，也没有见到那个孩子，莫华。”
“这里面这么多事呢？我还以为就是华董一个情人。”林淑慧说，关于华董的私生子，在华氏集团一直是个禁忌，大家都是三缄其口的，也只有一些非常老的员工才知道，但是他们又非常维护华董，都不曾说过，今天林淑慧才知道这些事，同时她觉得，自己可能要为这件事做些什么，否则李若华是不会跟她说的。
“华夫人是出了名的醋坛子，莫亚青之后，华董再也没有搞过外遇，直到华夫人去世，而且华董不会让他的情人怀孕，这个分寸，华董还是有的，当年对莫亚青，那是真爱，要和华夫人离婚，和莫亚青誓死在一起。”李若华说。
“都誓死在一起了，怎么没有在一起？”
“华董是他父亲最看中的儿子，家族的生意，肯定是要给他的，当时放下话，他要是敢休妻另娶，老太爷死在他面前，那老爷子，说到做到的，你没有见过，非常威严，华董为了爱情，可以不顾妻子儿子，放弃家产，不能不管老爷子吧，老爷子抱着华董母亲的骨灰盒，咬牙切切地说，华董能不含糊吗？”李若华说完，咋咋嘴，似乎自己看到了那一幕，其实她也是听更老的员工说的。
“没想到，华董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林淑慧也不由地唏嘘了一下。
“是，谁没有年轻过呀。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莫少爷不肯回来，打电话也不接。”李若华摇摇头，接着说：“莫亚青去世前，把自己经营的服装品牌和专卖店和工厂，全部出售了，给她儿子留了几个亿，莫少爷也是天生干生意的材料，大学毕业，自己到法国学的酿酒，回国后，自己开的西餐厅，高档西餐厅现在已经开到三家了，还有两家酒庄，每年的收入，也在千万级，因此，人家根本就不想认华家这个祖。”李若华说。
“那这个是挺难的，对华家来说，钱能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现在问题是，钱解决不了，尴尬了。”林淑慧无奈地笑了笑，总觉得莫华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了片刻，说：“莫华，莫华，我见过他，就在水城市！”
“不会吧，怎么可能？”李若华笑着说。
“我确定，大概4个月前，我见过他，就在华天黎出事的那个酒吧，也是那个晚上，好巧！”林淑慧说。
“你确定是华董的儿子？”李若华说。
“如果华董有个儿子，恰好也叫莫华，那就不会错。”林淑慧肯定地说。
“华董的意思，你是不是能去一趟米城市，和莫华聊一聊。”李若华说，服务员敲门进来，问是否可以上菜了，李若华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出去等一会，服务有走后，林淑慧想了想，说：“现在酒店太忙了，没有时间，而且，莫少爷这个态度，我也没有聊的方向，你帮我给华董说一下吧，我考虑一下，我现在没有任何的方向，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是，华董也只是问一下，他知道酒店目前在调整基层组织架构，事情比较多，你先忙吧，莫少爷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我们谁都不了解他，这事急不得。”李若华说，然后按了一下铃，服务员开始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