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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的曲解,集成与分散

科技主导人类的未来,而资本是科技的助推器,所以,很有必要谈一谈这一话题。

科斯定律告诉我们:资本,不管一开始属于谁的,最后都会流向最善于利用它的模式之中。

近500年来,资本“主义”创造了无数的经营模式,这些模式基本上都采用了集中的甚至大型集成的处理机制,从而有效地吸引、接纳了各类资本的涌入,高效地管理、经营着这些大量资本。所以,资本“主义”是近代比较理想的资本集成机制,并非像一些人所断定的所谓“最好的分散处理形式”。比如17世纪的荷兰,这里归纳出七项最伟大的集中性处理机制。

一是首创融资金融思想,即将社会的各类闲散资金规模性地聚集起来,通过集中而有效的模式去投资与经营。

二是于1602年成立了世界上第一家股份制公司,即东印度公司,首次通过股份聚集财富、实践融资经商的思想。

三是创立了资本投资与交易的思想和模式。例如,东印度公司以投资金额的不同配发给投资者不同数量的股票,股票可以自由买卖,并能获得分红;随着外来投资金的增加,公司的估价也随之变动等。这是管理、激活大量聚集资金的重要机制,400年后,也依然是当今社会重要的经济运行、资本构成与流通模式(雏形)或现象。

四是创立了世界上第一家股票交易所。当时,由于东印度公司高速成长及其获取的暴利,诱发了大量资金的涌入以及国内外大量投资者的关注与股票交易,于是,荷兰人于1609年创立了股票交易所,并制定了相关制度,促成了资本集中性交易市场的诞生和繁荣。

五是创立了现代金融的核心——银行。由于东印度公司爆发性成长,各类贸易非常繁荣,导致大量资金的涌入,阻塞了流通环节。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更广泛、更高效地疏导资金流,荷兰人创立了现代金融的基本运营思想,成立了世界上第一家银行——阿姆斯特丹银行。该银行比英国最初的银行整整早了一百年,是一家吸收存款、发放贷款的城市性银行,集财政和兑换于一体,对荷兰经济的稳定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同时,该银行还迅速在世界范围内成立了15000多家分支机构,带动、支配了当时世界一半的贸易额。这种高效集成性管理、运营资金并借以带动世界贸易的伟大机制几乎奠定了现代银行业的基石。

六是建立了几乎最早的信用体制。资本运营、银行经营的思想、模式等之所以能够引发巨大的商业效益,基础是什么呢?那就是“信用”。荷兰人创造了这一金融体系中的价值核心,从“放心、安心与向背”的人性底层上解决了资金的聚集与流向问题。这一伟大集成性处理机制,是过去、如今乃至未来可预知的时期内,金融、资本安身立命的最基本性的法则。有两个案例,可以印证当初荷兰人对“信用”底线的坚守。

1568—1648年,当荷兰和西班牙的军队在海洋上大战正酣时,西班牙贵族的白银依然能够从荷兰银行自由地流进和流出。也就是说,荷兰银行可以合法地贷款给自己国家的敌人,这些钱很有可能就换成武器装备,去打击自己国家的军队。这种不可思议的“行径”,要有多大的信用操守才能支撑得起来呢?

1597年左右,一位名叫威廉·巴伦支的船长从北面到达亚洲,途经三文雅,在俄罗斯的一个岛屿上,被冰封的海面困限了8个月之久。-40℃的严寒,即便是在17名荷兰水手冻死了8人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有动用委托人可供食用、御寒的货物。荷兰商人以生命为代价书写了传承后世的商业诚信法则。这为荷兰人赢得了世界信誉,赢得了当时世界的海运贸易市场。

七是开启了管理城市的新模式——市民自治。这一机制为荷兰的城市注入了强大的发展动力,大量的人、财、物涌入城市,到公元15世纪末,将近一半的荷兰人从乡村聚集到了城市。这一聚集机制的诸多经验的传播与升级,500年来,世界到处布满了大型或超级城市群落。

正是这些集中的、集成的创意与处理机制,才让弹丸之地(地域仅4.1万平方千米,人口150万)的荷兰成为当时的世界中心,创造了伟大的人类神话。那时,仅其东印度公司的贸易额就占到当时全世界总贸易额的50%以上。同时,只有在这些集成的大型处理机制之下,你才能看到股市上、集市上人们自由的交易股票或物品,所有生产者与消费者才得以直接相连,自由交换信息和独立做出决定,以及人们自由涌入城市、有序生活等无上繁荣的现象。

所以,资本主义曾经是资源、资本的最大集成处理器,绝不是一些人所说的“分散处理器”,这是根源。正因为有了这种强大集成机制的“因”,才有“个体活力被激发,人们能够分散式地、自由地处理人财物”等事实和现象的“果”。

当然,苏联的“集中处理”方式可以解决一时的问题甚至创造一时的奇迹,但是却将人财物等资源从长远上、根本上分散与耗散开,同时,这些处理机制让人心背离而失去了资源聚集的源头。所以,从表面来看,苏联是集中式的处理(正如一些人的断定那样),实质上则是寅吃卯粮、伤筋动骨的大分散与大耗散。例如,搞某个项目,聚集大量财物,似乎是集中,但是,由于缺乏分散性的、有效监管与激活机制(单一的决策与监管更容易被腐蚀),大量的钱财却被低效配置,或被无效地浪费掉了,或是通过寻租等方式层层分散到众多官宦、商贾手中,最后,实际落实到项目上并真正发挥作用的财物则变得很少。

实际上,资本这个神奇的东西,对人类的进步具有两面性。从产生之初到未来较长一段时期内,其巨大贡献与日俱增,同时,弊病也会随行渐长,慢慢地,弊病开始朝着破坏性方向转换,当达到某一个临界点时,破坏力便会超过其贡献力(此时贡献值最大),且日增月长。这听起来像一团雾水,不过,其深刻的根源与规律,我们将放到随后两章来详细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