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桃红
燕京城外城，西城门处。
半个时辰后，寇幽收刀入鞘，对着白发老人魏如海双手抱拳感谢道：“多谢老前辈指点小子！”
“寇幽小友客气了！”魏如海开怀大笑道，他此行来燕京城虽然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像段神力一样在城墙上劈出一个大窟窿来，但是认识到了寇幽这么一位年少有为的先天高手实在是喜出望外，禁不住好为人师指点了寇幽。
“寇幽小友这般年纪便是先天高手了，差的只是与人交手的经验而已。”魏如海同样收起宝剑，衣摆被风吹得咧咧作响。“即便今天老头子我不教你这几招，来日小友你也会学会的！”
“哈哈哈！好了！老夫不让寇幽小友你难做！”魏如海双手背到背后，对着寇幽说道：“寇幽小友你公务在身，要捉老夫。老夫不让小友你为难！”
“来啊！”魏如海对着宫捕头宫琼玉的方向说道：“前头带路，老头子我自己跟着你们去大牢！”
“不用你们麻烦！”说着魏如海抬起腿来就走。
“老前辈您请！”寇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魏如海走了过去。
宫琼玉见状脸上一顿失落和难看，心想这老头干嘛这么多事儿？竟然要指点寇幽的武功，这下子好了，寇幽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本来就是先天高手了，现在被这老头这么一指点，岂不是如同如虎添翼了？
而且这臭老头和寇幽打了之后，还吵着自己去大牢！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摆明了送给了寇幽一个功劳了！
这不是让徐乐年徐大人以后更加器重寇幽这小娃娃、小屁孩了吗？
即便如此，宫琼玉也不敢跟魏如海叫嚣什么，这可是先天高手！便是他十几个宫琼玉都不够人家老头一个人按在地上打的。
甚至宫琼玉提都没提要给老头带上枷锁的事情。
反而，宫琼玉他还要满脸陪笑的客客气气的给这位先天高手魏如海引路，一路上仿佛不是抓魏如海进大牢，而是带他参观游玩一般。
最后，魏如海被关在了京兆尹在西城的一间大牢里。寇幽在大牢和魏如海告别后，特意拿出了一锭银子打点了一下牢头，让他们代为照顾魏如海。
本来牢头和狱卒们都没想过这事情。
这关进来的可是一位先天高手！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狱卒，好歹和来来往往的很多犯人打过交道，这些犯人里不乏一些江洋大盗。
一来二去的，自然知道这先天高手有多稀罕。
再有，前几年那几个闹腾着砸城墙的先天高手哪个不是好好的，甚至他们那位宫捕头还因为这事儿说话阴阳怪气的被人打了。
听说这被关进来的老头是先天高手后，他们恨不得把魏如海当祖宗给供起来。
没看见曾经的当事人宫捕头把人带来的时候，都是一副孙子样吗？
牢头他们看到宫琼玉那副前前后后的谄媚样子，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嚣张气盛的宫琼玉宫捕头吗？
因此，哪怕旁边这位寇幽寇捕头不交代自己，他们也没胆子找魏如海的麻烦，说不定哪天又来一个京畿十六营的大人，到时候二话不说上来就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的。
退一步说，即使魏如海没有被人请出去，他这罪名也不大。
砸城墙而已，这罪名那是说它大，它就大；说它小，它就小！
你要是砸城墙的目的是攻城强闯什么的，那是造反的罪名，那它就是大；但你是先天高手来砸城墙，看看自己有多厉害？那它真的就是小了！
燕京城的城墙有多长？燕京城方圆千里，占了五分之一的冀州。单是一个外城墙便有几千里长了。
这位新来的老爷子只是高调了点，偏偏来劈了西城墙主城门的城门洞而已。那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从段神力砸了城墙后，每隔个几年，总有先天高手来的。
这事情听得多了，他们也想过，换作了他们是先天高手，他们也想去砍砍西城门的城墙。他们能够理解魏如海要和段神力比试比试的心情。他们有时候也会去城墙底下拳打脚踢的，然后摆出一副意气风发的傲视天下群雄的样子。
更何况没看到京兆尹徐乐年徐大人都没有在乎这事情吗？
虽然砍城墙是恶劣了一些，但是这罪名也就关个十天半个月的。徐乐年连审审这个案子的意思都没有，就像这些牢头狱卒想象的那样，燕京城那么长的城墙，哪个人没有对着城墙拳打脚踢过？
这些人都要抓起来？谁要是敢拿魏如海这件事小题大做，徐乐年会直接回他一句：“滚蛋！”
......
寇幽出了京兆尹在西城坊市的大牢后，和徐乐年一行人告辞。
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之前的一顿饭难吃又没有吃饱，寇幽还跟魏老前辈一顿交手，所以他饿了。
再加上寇幽住的客栈又在几十里外，寇幽心里想到，索性不回客栈了，明天再赶回去，今天先找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吃了饭再说。
于是，他骑着大黄牛在燕京城西城内转悠了起来。
眼见的马上要过了子时的时候，寇幽找到了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像是有些官家背景的。
因为这家酒楼居然无视了宵禁禁令，在这个时候还开门做生意。而且生意还不错，那二楼里人影绰绰，好不热闹的样子！
于是，寇幽就要走进了这名叫“锦书楼”的酒楼。
“哎呦，这位差爷，您慢着些进！”小二看到寇幽后上了台阶后，麻利地站起身来，拦住了寇幽。
“咱家这酒楼今天不见别的客人！”小二为难地说道：“差爷，您看二楼！就那楼上的那位穿着紫衣服的公子，他啊把咱锦书楼包了下来了！”
“您可多担待担待！还是去别家吧！”小二说道。
“你这小二！好不会说话！”二楼那位紫衣服公子听到楼下的动静后，冲着小二说道。
“这位小捕头一看就是没吃饭的，你让他去别家酒楼，这黑灯瞎火的你让人家到哪里找酒楼去？”说完，那位紫衣服公子又对着寇幽喊道：“这位小捕头应该是刚刚执行了公务，误了吃饭的时辰吧？”
“你若是不嫌弃，不如上来和本公子一起用点酒菜如何？”紫衣公子开口邀请寇幽道。
“那小子就多谢这位公子了！”寇幽朝着楼上的紫衣服公子抱拳，露出了自己标志性的阳光般的笑容。那笑容让楼上的紫衣服公子看得一愣。
“哎呦，客官那您里边请！”小二做了一个弯腰姿势请寇幽上了锦书楼二楼。
到了二楼后，寇幽发现这紫衣公子像是来头不小的样子。
这紫衣服公子天庭饱满，眉间透漏着一股子贵气。约有二十多岁的年龄的他，一身绫罗绸缎，腰间还叮叮当当地挂着一堆玉器玉佩，手上一把风月扇上的字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就连靴子上的也镶了两块眼睛大的红宝石。
除了紫衣服公子坐在二楼围栏边外，身边还跟着好几个壮汉。那几个壮汉手上的老茧特别厚，在寇幽上楼后眼睛全部盯向寇幽，同时把手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除了紫衣服公子和他的护卫外，剩下的便是紫衣服公子请来的歌舞班子。莺莺燕燕的十几个舞姬在跳舞，旁边的乐器班子正在吹拉弹唱。这就是寇幽刚刚误会了这家酒楼都到了半夜，生意还不错的原因。
而那当中的歌姬正在唱的曲子，让寇幽险些后悔上楼：
“这一摸大姑年的手啊！”
“这二摸大姑娘的腿啊！”
“哎呦喂！哥哥的这小心肝啊......”
“哎呦喂......”
好嘛，这是唱起了《十八摸》啊，而且还是最土的那种乡间俚语小调！
“还不知这位小捕头怎么称呼？”紫衣服公子对着寇幽问道：“老哥我姓赵名靖，最喜欢结交有本事的人，看老弟年纪轻轻便一身捕头府，就知道老弟你一定是个有本事的！”
“小子寇幽，乃是扬州府总捕头，现下奉命来燕京城公干！”寇幽对着赵靖抱拳说道。
“哦？可是刚来都城就大杀四方，杀得四海帮胆怯胆寒了的，又在当天夜里抓了病三郎的扬州府‘飞天牛’寇幽？”紫衣服公子赵靖突然一亮问道。
“若是燕京城这几日没有第二个扬州府来的寇幽，那说的确实是小子了！”寇幽面露笑容，毫不拘谨地说道。
“那可真是巧了！本公子这几日里正想着要结识寇幽老弟你呢！”赵靖一下子合上了风月扇，拍手大笑的同时过来拉着寇幽和他同席而坐。
“来来来！寇幽老弟，坐这里！坐这里！”赵靖坐下后对着寇幽问道：“寇幽老弟你可听过这《十八摸》？”
“老哥我可是头一回听这个！这些歌舞班子的人之前还说这个不雅，那个不雅的，不想给老哥我唱这曲子！老哥我大把银子砸了下去，还不是乖乖地唱了！”赵靖眉飞色舞地得意道。
寇幽看着对面舞台上正中弹唱的歌姬，有些不喜这首《十八摸》，于是说道：“赵大哥确实是好兴致，不过这首《十八摸》......小弟在扬州府乡下听得多了。”
“承蒙赵大哥不弃，让小弟上来吃口饱饭，不如小弟为赵大哥唱首曲子助助兴？”实则寇幽心里想的是之前在扬州府的时候，跟着李班头他们听这东西都快听吐了，可不能再听了。
“寇幽老弟你还会唱曲子？那赶快唱来！让老哥我好好听听！”赵靖大喜道，他一拍桌子指着正在吹拉弹唱的乐师命令道：“都给本公子停一停，先给我这位寇幽老弟伴奏来！”
寇幽清了一下嗓子唱道：“见桃红，花开知锦繁......”
“蝶舞蝶飞别离少......”
“章词曲目......”
“啪！”身穿紫衣的赵靖本是期待着寇幽唱曲，谁知寇幽刚刚一开口，他的筷子就被这第一句唱词给惊掉了。
只见他震惊地看向唱曲的寇幽，眼里露出一道精光，死死盯着寇幽，想要把寇幽牢牢地记在自己脑海里，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身体因为过于激动不断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