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翻译教程:理论与实践(北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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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现代翻译家的观点

“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中国的翻译事业蓬勃发展。林琴南(1852—1924),福建闽县(今福州)人,30岁中举之后始执教鞭,因译小仲马的《茶花女遗事》成名,便以译书售稿为生,毕生翻译英、美、法、俄、希、挪、西、日、瑞士作品184种,其中单行本137种,未刊23种,存稿本8种,可谓翻译大家。但是他本人不懂外语,他的译作都是由他人口译,自己笔录。他说:“惟鄙人不审西文,但能笔述,既有讹错,均出不知。”(《西利亚郡主别传序》)当时严肃的翻译家对林纾的翻译大都持否定态度,认为:“直译便真,意译便伪”(傅斯年《译书感言》),要读原汁原味的作品必须为读者奉献“直译”之作。其实,严格地说林氏的译品只不过是一种“译述”、“选译”、“节译”或“编译”,远非“意译”所能概括。

茅盾主张“直译”,认为:“直译的意义若就浅处说,只是 ‘不妄改原文的字句’;就深处说,还求 ‘能保留原文的情调与风格’。”(《‘直译’与 ‘死译’》)这是对于“直译”的一种深刻理解。

陈西滢对于“直译”的定义是:“字比句次的翻译,原文所有,译文也有,原文所无,译文也无。”“以直译为标榜者的常犯的大病,不是与原文相差太远,而是与原文相差太近。”(陈西滢《论翻译》)

鲁迅对于“直译”持肯定态度。他认为,就“信”与“达”而言,前者更为重要,因此提出“宁信不顺”的观点,说“譬如 ‘山背后太阳落下去了’,虽然不顺,也决不改作 ‘日落山阴’”(《给瞿秋白的回信》)。他翻译果戈理的《死魂灵》和法捷耶夫的《毁灭》等作品,确实实践了自己的主张。他对梁实秋和赵景琛的批评,原是从保护普罗文学的角度出发,也是为了提倡尽可能在译作中保持原文的韵味。虽然从现代翻译学的角度来看他的观点并非无懈可击,但是他维护了翻译工作的严肃性,纠正了始于林琴南的一种不求甚解的译风,鼓励了一大批青年走上正确翻译的道路。

20世纪20—40年代,中国翻译界对于“直译”和“意译”曾展开激烈的争辩,讨论是深刻的,有益的。艾伟在一篇题为《译学问题商榷》的文章中曾对20年代的争论作过很好的归纳,对于概念的界定、翻译所涉及的文体、语体、译者的修养进行过比较,并附译例和统计数字,从中可以看出当时译论界的热烈争论气氛。

许多翻译家认为,严格意义上的“直译”与“意译”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是并非绝对对立,在实际翻译中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也有一部分翻译家(如巴金等人)认为翻译方法实际上只有一种,并没有“直译”和“意译”的分别;他们认为改变了原文风格、语气和意义的翻译实际上是一种编译或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