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云变紧急军情 狼烟起齐鲁闻警
故事还得从明清松锦大战说起，当时大明的军队与清军在山海关以东进行决战，双方都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和物力，结果是明军大败，清军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史称松锦战役。
尽管如此，大明的根基虽有摇摇欲坠之势，却还未完全倾覆。明军将领吳三桂始终严阵以待，扼守着这咽喉要塞的天下第一关——山海关。清军统帅多厼衮，虽是拥有精兵强将，却也不敢小觑。遂暂时罢兵，命令军队进行休整，养精蓄锐再寻战机。
清军在休整期间大赏三军，多尔衮在帅帐里踌躇满志，正在宴请松锦战役的有功将领，并借以表彰以励再战。酒至兴奋处，多尔衮端起酒碗刚要向众将敬酒。忽听有人出言：“大帅！末将认为，我大军现在休整，可千万不能让明军也得到休生养息的机会。如果明军一旦养精蓄锐恢复元气，调兵遣将重新部署兵力。那便是养虎为患，再战就胜负难料了。战争讲不得仁义，我军应该趁着短暂休整之机，制订一个新的作战计划。以勇猛之师寻找明军薄弱环节，对其进行强而有力的打击，使其自我混乱，大明上下不得安宁。”
刚才提出的是战将阿巴泰，是老汗王努尔哈赤的旧部老将，跟随老汗王在统一平定各部的战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和军事知识。老汗王去世之后归在多尔衮的麾下，虽说是员老将，可在岁数上只是略比多尔衮大点儿而已。阿巴泰刚才说的话，使多尔衮的心头猛然一惊，立时一点儿酒兴也没有了。他慢慢地把酒碗放在案上，缓缓地向众将挥了挥手，示意酒宴继续进行，自己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向来傲视天下群雄，对自己雄才大略倍感骄傲的多尔衮，而在今天，不得不对阿巴泰的战略思想和战略眼光表示佩服：因为他的建议很有道理，也提醒了自己。如果部下的将领们都能像阿巴泰一样，何愁明军不败，踏破北京，问鼎中原必将轻而易举。
此刻，多尔衮见众将们也都纷纷议论起来，并且争先恐后的献计献策。便端起酒碗进行表扬：“此次松锦决战！明军大败，而我军取得了辉煌的胜利。这一切都是有赖于各位将军的齐心协力，大清将士的勇往直前！此番大捷，众将均有战功，记功簿上早已载明，本帅一定会论功行赏。本帅今日向出生入死的各位将军们敬酒一碗，希望各位将军再立新功！”说完，一仰脖儿，把一碗酒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众将们，也一个个的跟着把碗里的酒喝光，有些将领此时已经酩酊大醉了。多尔衮便宣布：宴席结束，各将回去待命，本帅将制定新的作战计划。
当时已经进入七月，正是用兵的大好时机，一向好战的多尔衮，再也不顾休整，又被阿巴泰的一番话激活起来，便决定出兵北京：擒贼先擒王。因此，立即筹备了一个月的粮草，调集了六万大军，又派出两万军队牵制把守山海关的明将吴三桂。然后任命阿巴泰为先锋，阿骨打为副将，命令二人率领两千轻骑兵，务必拿下古北口打开通道，以便大军能够顺利通过。阿巴泰和阿骨打接到命令后，率领两千人马昼伏夜行，多尔衮自己亲率大军紧随其后。
阿巴泰率领先头部队，经过几个夜晚的急行军，很快就到达古北口附近，便命令部队潜伏起来。亲自挑选了十几名精细的士兵化装成猎户、商贩，暗藏刀剑，带领他们潜入口内进行侦察。行前与阿骨打约好，午夜之前一定要把军队集结在关下，到时能尽快取得联系，好快速闯关。
在阿巴泰带领士兵潜入关内之后，把各个地方都转了个遍，对守关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守关的明军松散邋遢，毫无士气，放松了警惕。守关的钱守将除了找女人睡觉，就是花天酒地醉死梦生，哪儿还有心思管理士兵。阿巴泰打探到这一切心中暗笑：就凭这些懒散的守军，纵有长城天险，又怎能阻挡的住我大清军过关。阿巴泰把一切情况摸清后，便找了一家离关口较远一点儿的客栈住下。这样做是为了避免遭到明军的盘查，养好精神准备夜间行动。
午夜时分，阿巴泰带领着士兵偷偷地摸到关下，见守值的士兵在哨卡里，哼哈地打着呼噜说着梦话，便一拥而上把守值的士兵全部杀掉，紧接着把关门打开。阿骨打早就把队伍拉在了关下，此时只见大门一开，哪里还顾得联系，直接率领军队冲进关里和阿巴泰会合。
阿巴泰立即命令：乘夜袭击所有守关的明军，一个活口也不留。守关的钱守将昨夜喝醉了酒，正在赤条条地搂着女人睡觉，被冲进屋的清兵当场杀死。阿巴泰占领和控制古北口之后，立刻报告给了多尔衮。多尔衮指挥着六万大军，很快来到古北口下。在马上长剑一指，大喊一声“赶快入关！”清军在统帅的指挥下，长驱直入，直扑北京。
第二天天一亮，未被杀死的守关明军士兵，见大批的清兵越关直奔北京而去，便立即在烽火台上点起了烽火。霎时间，长城上狼烟四起，清兵入关的消息，便很快传到了北京城。
大明崇祯皇帝，得到清兵越关进逼北京的军情急报后，和文武大臣们一样大吃一惊。崇祯皇帝心里明白，京畿附近没有军队可以调动，便火速命人六百里加急分别到山东、山西、河南调兵前来勤王，并组织发动全城军民，即刻布置好了守卫京城的一切准备。多尔衮的六万大军很快兵临城下，把东、西、北三面围起来唯独留出南门，然后发起了猛攻。
再说调兵最快的是去山东的信使，驻守在青州的山东总兵刘泽清一见到命令，知道救兵如救火军情万分紧急，便立即率领所辖的六千士兵，渡过黄河之后，星夜兼程急驰北上首先到达北京。其他勤王之师也相继赶到，他们见清军正在围着三座城门猛烈攻打，也不顾长途跋涉的辛苦，便各自率军绕到淸兵背后进行袭扰。当攻城的淸兵回过头来反击时，明军便急速撤退不与正面交锋。只要清兵一攻城，明军便从背后袭击，清兵如此来回疲于奔命，攻城的势头就远不如此前，守城军民的压力也因此而大减，坚守城门也就从容不迫。如此一来，清兵围攻北京城已经将近一个月，粮草将尽，士气也开始低落。
多尔衮见围攻北京城二十多天毫无战果，心中恼火：这次出兵攻打北京城，北京人顽强地抵抗固然令人可恨，而更可恨的是三支勤王之师配合守军前后夹击。如果不是他们从背后倒乱袭扰，北京城可能已经得手。现在军中只剩下数日口粮，这仗已无法再继续打下去，因此便产生了退兵的念头。可又一想：此次出兵，国中的大臣们本来就有些人反对。这用兵一个月无功而返，会给反对自己的人留下话柄和借口，但是当前自己却也无计可施。多尔衮只能是瞅着北京城唉声叹气。
现在是继续攻打还是撤军，多谋善变的多尔衮，此时也是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便命令暂时停战，立即召开军事会议。把主要的将领召集到帅帐，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看看他们有无良策。众将领来到后，都说此次出兵无功，士兵们又很疲劳，再坚持下去没有多大意思，不如撤兵容后再说。而阿巴泰却坚决反对，他说此次出兵不能无功而返，应该根据时势的变化，制订一个新的作战方案转移打击目标。结果，众将们一直争论到中午，也未把意见统一起来。
多尔衮整整一个下午到晚上，始终没有离开帅帐，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反复思考。既然不想退兵，那就应该放弃北京立即调整战略目标，制定出一个新的作战计划。天已二更，多尔衮步出帐外慢步踱到一杆军旗下，右手扶着旗杆，在眺望着南方浩翰的夜空。现在是八月秋高气爽，繁星在天空中眨巴着眼睛，偶尔有几颗硕大的流星划空而过，拖着一条长长的闪亮的尾巴。有几个士兵趁黑爬到树上偷摸老鸹，被惊起的老鸹呱呱地叫着，从多尔衮的头顶上飞过。
忽然刮起一阵西北风，呼拉拉的旗角扫在多尔衮的脸上，多尔衮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心头跟着一紧：因为当下已快仲秋，关内各省的粮食作物应该基本上收获完毕，有的也早已归仓，明军的兵员和给养又有了新的补充和保障。多尔衮心中忽然一亮：我何不出兵直隶、山东，断其一切来之于两地对前方的供应线？直隶、山东两省的军队在松锦决战中，他们大部分都被调到前线，参加决战遭受重创后，在短时期内很难恢复元气。如果我大军乘虚而入，对其进行扫荡式的打击破坏，无疑会给他们雪上加霜。直隶、山东两地的人心，也必定会动摇和瓦解。如此以来，北京城就会孤立无援内外交困，必将会导致人心惶惶，将不战自乱。到时我大军再进取北京城，就会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多尔衮主意已定，喜不自胜地转身返回帅帐。他用手指着地图上的沧州、德州、济南，在比比划划地进行着分析。脸上不时地露出笑容，犀利的双眸也顿放光芒，并在济南府的标记上重重的锤了一拳。一个既大胆又胸有成竹新的军事计划已经形成。
原来，多尔衮想趁着山东的勤王之师滞留北京之际，亲率大军南下直取沧州、德州以及山东济南府，在那里建立自己的地盘作为敌后根据地。然后再派一支轻骑兵东进胶东，那是一个非常富庶的地方，把那一地区完全控制起来为己所用。
已经是时过三更了，多尔衮心里正在琢磨着攻下济南府之后，应该派谁担任东进胶东的重任。一直在反复的筛选着可以担当的人选，最后决定派遣阿巴泰，相信他一定能够把这件事情做好。
多尔衮考虑成熟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帐外喊了一声“传令兵！”帐外的传令兵一听到多尔衮的呼唤，还未等跑进大帐就大声地问：“大帅有何吩咐！”边问着边急匆匆地跑进大帐跪在帅案前。
“速请阿巴泰将军前来议事！”
传令兵见多尔衮吩咐，出了大帐骑上快马，直奔阿巴泰的军营。阿巴泰接到命令骑上战马一会儿来到帐外，翻身从马上跳下，大跨步刚一进到帐内。多尔衮当即一句：“因事情紧急，劳烦将军了。”
“大帅寅夜呼唤，末将不敢怠慢，敢问大帅是否对末将有重任相托？是否派末将深入直隶、山东两地去建立我军自己的地盘儿？”
多尔衮见阿巴泰竟能洞悉自己的战略意图，非常吃惊，脱口便问：“将军何以知之？”
“大帅：末将白天见大帅对主张撤兵的将领们不屑一顾，说明大帅无意退兵。因为当末将提出反对撤兵，主张应该制订新的战略方案，见大帅听了之后点头表示赞同，这说明末将的话打动了大帅的心。因为末将深知，就凭大帅的胆略和睿智，很快就能制订出一个常人难以想象出的谋略。但究竟如何去制定，末将一直在猜度着大帅的心。”
多尔衮一听勃然怒喝：“大胆！竟敢妄加猜度本帅，该当何罪？”随即一声：“来人！”两个带刀的卫兵，一听多尔衮呼喚立刻冲进大帐。只要一声令下，两个当场就会把阿巴泰架出帐外，咔嚓一刀剁下首级。
“大帅！手下留情！”阿巴泰见多尔衮果真翻了脸，扑通跪下，赶紧大呼小叫求着情，脸都吓白了。心里懊恨：怕什么就来什么，果真犯了他的猜忌，招来杀身之祸。阿巴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准备引颈受戮。
多尔衮话一出口却又后悔：这不冷了大将的心么？也是反应极快一声吩咐：“快给将军看坐，谁叫你们傻愣着。”此时，多尔衮那阴沉的脸色却忽然一下子变的晴朗无云，紧跟着哈哈大笑。两名卫兵见多尔衮忽阴忽晴的如此吩咐，一时不知所措。其中一名立即反应过来，急忙拖过一条长凳放在阿巴泰身后。此刻的阿巴泰，一颗怦怦跳动的心这才慢慢恢复了平静，可也早吓出一身冷汗，心里一声“我的妈呀。”并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试试头颅是否还在项上，然后擦去脸上的冷汗。想站起来坐到凳子上，可觉得两条腿软绵锦的毫无力气。
多尔衮看着阿巴泰被吓得样子，便赶快过来一把搀起，安慰道：“将军受惊了！本帅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必害怕！”阿巴泰听说只是在开玩笑，这才放心地喘了一口粗气，脸上也强作笑容，心里却并不舒服。暗中嘟哝：“开这样的玩笑谁能承受的了，弄的我这南征北战的将军都差点儿吓尿裤子。”
多尔衮仍然用赞许的目光看着阿巴泰，并道：“请将军继续说下去。”阿巴泰缓了一口气，说：“末将经过苦思冥想：大帅要想制定新的战略方针，如果出兵西渡黄河进军三晋或是三秦，那里有李闯的大军，届时会与我军硬碰硬，就我军目前的兵力而言，两败俱伤是必然的。如果出兵河南，那里不仅有李闯、张献忠余部，又有明军布防，加之路途遥远战线太长也不利，唯有出兵直隶、山东两地才是上策。”
“那是为何？”
“大帅，末将认为：直隶和山东两省，是明军兵员和军需的主要来源地。特别是山东地区人口众多物产丰富，会给明军输送大量的兵员和军需物资。而更重要的，则是山东人多为忠义之士，打起仗来非常勇敢，是我军在作战时的劲敌。只有将其一切来路切断，那么，明军就像断了血脉一样，必然会自困而亡。”
阿巴泰的这一观点，基本上与多尔衮不谋而合，多尔衮点着头表示非常赞同。他见多尔衮肯定了自己的军事观点，便有点儿卖功似的说：“大帅，末将急不可待的前后来过帅帐三次，就是想向大帅献计。可每一次都不敢进帐打扰，只得回营坐等大帅的呼唤。”
多尔衮听完阿巴泰的陈述，既佩服又妒嫉。嘿：还真未想到，自以为天下再无第二人能像自己一样，天生就具备军事天才和战争谋略。可今天，竟被自己的手下看破了心思。多尓衮这才相信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句话真有道理，而且这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但又心中一悸：看来，今后做大事要小心谨慎提防此人。
多尔衮见阿巴泰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哈哈一笑：“英雄所见略同，刚才将军的话，将军的见解，真是难能可贵。将军说的对极了，本帅就是要委派将军率领一支军队出奇兵，到山东去实施这一战略计划。建立起我军自己的地盘，切断明军来之于山东的一切供给线，使其自我混乱，我大军便好有机可乘。”接着便把自己的战略意图，详细地向阿巴泰作了阐述，并在地图上指着直隶、山东两地作出具体的指示。阿巴泰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连连点头称是。多尔衮作完指示后瞅着阿巴泰，问：“将军是否还有其他看法？”
“大帅的这一战略计划，确实具有重大意义。但这也是一步险棋，弄不好会全军覆没，虽不是丧师辱国，可也是重大损失。”
“哈！哈！哈！诸葛一生唯谨慎，所以难成大业。将军不必忧虑，本帅作了缜密的分析，只要按照本帅的意图去坚决执行，定能建立不世之功。本帅将送你一大程到济南，而后将军再领兵东进，完成这一具有深远意义战略方针。”
“感谢大帅的信任！末将会坚定不移地去执行，把胶东地区全部占领控制，为大帅以后制定战略计划打下良好基础！”
多尔衮见阿巴泰回答的铿锵有力充满着信心，便当场任命阿巴泰为先锋，做好南下准备。此时天已大亮，这将帅二人一整夜沒有合眼，却都毫无倦意。不过，二人相互对视之后不觉哈哈大笑，原来二人的眼睛已被熬得通红通红了。
第二天，多尔衮命令各军，把明军的三支勤王之师驱赶追杀出三十里之外，然后收兵回营。到了晚上，便命令全军趁着黑夜拔营而起，亲自指挥着大军一路南下，消失在了夜幕中。
这一次，多尔衮的大军犹如滚滚南下的碾砣，所到之处，一切抵抗力量都被碾得粉碎。先锋阿巴泰是逢州破州，遇县夺县，一路上接连拿下沧州、德州、滨州等地，渡过黄河又轻取济南。多尔衮为了扩大战果，又把济南周围的各县扫平，统统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再说三支勤王之师被清兵打退三十里之后，当天都未敢回兵。第二天，哨探报说围城的清军早已无影无踪，连夜撤兵不知去向。三位总兵也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大意放松警惕，就在京城附近又待了两天。崇祯皇帝见清军兵撤围解，便命大臣代表自己到城外劳军，并予以嘉奖，然后命他们返回各自的防地。
山东总兵刘泽清在返回途中，方才知道清军一路南下去了，心中非常慌急，唯恐济南有失，便催促军队快速追赶。谁知，军队刚渡过黄河上的浮桥还未整队上岸，便被埋伏在老洛口的阿巴泰率军一下子冲散。明军掉到黄河里淹死的不计其数，几乎全军覆沒，刘泽清被打的只带领少数士兵落荒而逃。
多尔衮的这次大军南下，攻城略地如探囊取物，连克八十八城，就连战国时期的大将乐毅也难与比肩，他的心里又怎能不高兴。便着手筹建济南包括各州县的管理系统，同时实施第二个战略方案。任命阿巴泰为平东将军，阿骨打为副将率部东进胶东腹地，实施既定的战略计划和方针，济南及各州县的留守人员都受其节制和调动。并对阿巴泰作着再三嘱咐：“将军，千万不要辜负了本帅的信任，务必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
第二天，阿巴泰率所部八千人马前来向多尔衮辞行，整装待发。多尔衮看着这八千士兵，心里却总觉着有点儿不太踏实。似乎这一战略计划考虑的还不是那么周密，有些不太完美，便又从头到尾梳理了一下，却也找不出什么纰漏。刚要下令出发，却又立即改口：“慢！”
阿巴泰奇怪的问：“大帅！还有何吩咐？”
多尔衮用马鞭指着士兵，说：“吩咐倒是没有，本帅只是觉得这区区八千人马，怎能完成这一重任？”
“大帅！在毫无防备的明军后方并无强敌，这八千兵马攻城略地绰绰有余，兵带多了反倒是个浪费。”
多尔衮瞅着一脸困惑的阿巴泰，在拍着胸脯地下着保证，就知道他并未领会带兵少的原因，却也不愿跟他多做解释，只管让他跟回大营，重新点了四千精兵带领去了。
且说阿巴泰，在刚一接受多尔衮的命令还未出发之前，就派出了十几名密探提前到各州县打探消息，以便了解各种情况，然后才率领军队轻装进发。他果然不负重托，一路东进走到哪里就掠夺到哪里，以战养战。所到之处大造声势，并大肆制造谣言：北京城和济南府已被大清军攻破占领，大明朝已经不复存在。我大军受命招降纳叛，愿降者仍可保财产和荣华富贵。等大军到时，各州县要立即开城投降免遭屠戮，如有抵抗者，破城之时玉石俱焚。
这一攻心战术非常管用，消息不径而走，沿途各州县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有的州县里的官员们早就吓破了胆，还未等清兵攻城便开城投降。有的州县的官员和大户人家还未见到清兵，就携妻领子挟带金银细软，偷偷遛出城外逃窜而去。不去组织抵抗，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不管什么国家、民族。所以清兵一路下来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另有一些进行抵抗的州县，也因发动组织不力，虽拚死抵抗，可也抵挡不住这洪水猛兽般的清兵，一触即溃。所向披靡的清兵，从西往东一路挺进，又连克昌邑、平度、北海、招远四城，此时已经进入九月。阿巴泰清点了一下人数，除去留守各县的人员和伤亡病死的之外，所剩兵马总共不到一万。这才明白多尔衮给他增加兵力的真正原因，不得不佩服：大帅就是大帅！为将的不能与之相比。
阿巴泰见从攻打北京到南下再转向东进至今，士兵们疲于奔命忙于作战，一直没有得到休息，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疲惫。如果再继续下一个战略目标——胶东重镇莱阳城，却还并未得到密探的情报，举棋不定不敢轻举妄动。因此，便决定军队暂时驻扎，以待情报的到来再作打算。刚做决定，两个密探恰好赶到，便把在莱阳城看到的比武场面，大略地向阿巴泰作了汇报。并说这次比武的冠军叫左懋章，正在积极地发动民众进行训练，以便组成民兵准备抗战。
副将阿骨打一听，轻蔑地说：“咱们一路上见得多了，不就是些老百姓嘛！就算组织起来也是一群乌合之众，怎敌得我大军天威。”随即便轻敌地自报奋勇，要亲率三千兵马直下莱阳城。这阿骨打从东进以来，自任先锋一马当先，一路之上夺关破城，连战连捷，便滋生了骄傲轻敌的思想。自以为这莱阳城会和其他的州县一样，见了大军也会望风而逃，亦或开城投降。因此，就想独自领兵攻取莱阳城，建立不朽之功。
其实，阿骨打的真正目的早就被阿巴泰看透，他就是想单独的立几次功，将来也好有个进身的资本。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出兵以来，他见主将阿巴泰立的功劳太容易，军队所到之处，大都是开城投降，全是些不战之功。虽然自己身为先锋，攻城略地首当其冲，可主要的功劳却都归主将，心里总是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感觉。现在也应该轮到他阿骨打来建功立业了，所以不顾休息，主动地向阿巴泰请战。
阿巴泰也许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虽然早就看出阿骨打的动机，更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打算给他一个单独立功的机会。所以便顺水推舟的做了一个人情，欣然地接受了他的请求，分拨了三千士兵给阿骨打攻取莱阳。临行，阿巴泰向他告诫：“将军到了莱阳要处处留心，千万不要大意。”阿骨打见得到主将的允许，次日便率领三千人马，日夜兼程直奔莱阳城而去。阿骨打这一去，却给左懋章创造了一个展示军事谋略和英雄胆魄的机会。令敌人闻风丧胆，令莱阳人争相传颂。